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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安琪怀孕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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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约安琪第二天晚上在“清乐坊”见面,电话里听起来她答应得有些犹豫。
第二天夜幕降临的时候我走进酒吧,里面放着舒缓的Blue Champagne 。时间尚早,酒吧还没几个人。安琪坐在一边的角落,对面坐着一个男人,从背影看应该是李巍无疑。
安琪苍白而又美丽的脸冷冷的看着别处,似乎不愿搭理李巍,这与以前的欢言笑语完全两个场景。我猜想可能跟她最近刚刚做完手术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有关。
我走过去,只听到李巍有些激动的话语:“……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我拍了拍李巍的肩,“什么机会啊?难不成你在追安琪?”说完这话我脑子忽然闪出一个想法,安琪怀孕不会是这个小子搞的吧!
李巍似乎被我这一拍吓了一跳,扭头看着我,表情有些惊愕又有些尴尬:“你这个家伙走路怎么不带声音啊,飘过来的啊!”
我“嘁”了一声,道:“你走路才是用飘的呢,你全家走路都用飘的。不知道你心思用哪儿去了。”
安琪回过头,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她站起来,一把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她旁边坐下。
李巍看着安琪有些迟疑的说道:“你们先聊着,我该去弹几首了。”
安琪不吭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李巍起身走了,似乎叹了一口气。
我坐到安琪对面,拿起她面前的杯子闻了闻,说:“刚刚手术,不能喝酒啊!”
安琪脸色一红,说到:“没有,饮料来的。”
我斟酌半响后对她说:“关于你的问题不知道梁君有没有跟你说清楚,你已经流了两次......”
话音未落,安琪截住我:“我已经知道了,这次......是个意外。”
我暗暗叹口气,流产次数多了可能会导致不孕。从医学角度讲,就是刮宫次数多了,子宫壁变薄,子宫内膜损伤过大,导致受精卵无法着床。至于这次她所说的意外,我也不想过多的追问,她愿意告诉我的话肯定迟早会说。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她和李巍的事。
我喊来服务生,要了杯比较温和的 Cuba Libre (自由古巴)。李巍上了乐台,捧着吉他,目光望向我们,准确的说是望着安琪,凑在话筒前说:“这首<再见>,送给我一个好朋友,她即将踏上远行的路,希望她......能幸福,祝她......一路顺风!”
我回过头看看安琪,微低着头,脸上有些落寞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右手食指毫无意识地在杯口上打着转。我抽出一支烟,咳嗽一声,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燃。安琪忽然回过神,从我手上抢过打火机,帮我点起烟。我缓缓吸了一口,微微闭上眼睛,舌尖轻轻顶住下颚,徐徐地吸气。顿时,一股忧郁伴随着飘飘欲仙的快感,夹杂着朦朦胧胧的陶醉,深入我的心底。曾几何时,许薇也这样笑着用“黑冰”帮我点烟,可那种充满幸福的快乐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李巍的歌声飘荡着,安琪忽然轻轻地说:“记得两个月前和虹光签约那次吗?”
我当然记得,那次签约还是我牵的线。我的高中同学李慧在虹光百货任广告部经理,在一次闲聊时提及她们正在发展初期,需要找人做广告宣传。我忽然想起安琪曾经提起过她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也曾做过平面模特,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回了苏州。于是我跟李慧推荐了安琪,经过一来二去的见面和接触,双方都很满意,便签了约,并定好次月就开拍。
“签约那天晚上的庆祝会,我们都喝高了,你是李经理送回去的,我本来也想跟你一起走,但是你却打了李巍的电话,让他来接我。我那会也不清醒,迷迷糊糊就上了他的车。”安琪越说声音越低,“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李巍住的地方……他当时一个劲向我表白……我真是恨死了......”
我听得呆住了,心里顿时充满了愧疚,随后瞬间又被愤怒占据,感觉全部血液冲上了头顶,头脑发热、浑身冰凉。那天散会后的情景我已经毫无印象,但如此说来,安琪这次怀孕的罪魁祸首竟是我自己!我狠狠把香烟捻熄在面前的心形水晶烟灰缸中,烟灰缸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力量,在光滑的大理石台面上弹跳了几下,随后应声落地,碎成几块。
烟灰缸突如其来的碎裂声就像一把割喉的刀,割断了李巍的歌声,他脸色苍白的看着我,缓缓的放下吉他,应该明白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感觉到我的脸在绷紧,五官也有些扭曲。我从面前的吧台抄起一瓶啤酒,敲开瓶口,将啤酒“哗哗哗”的全部倒在地上,抡起空瓶站了起来。
安琪被我的样子吓到了,直到看见我站起,她终于明白了我的意图,急忙起身想要拉住我。被愤怒控制了的我把胳膊一扬,将她带了个踉跄。我盯着李巍快步朝乐台走去,脑海里出现的是一年前安琪初来“清乐坊”时被几个醉酒青年动手动脚,我和他两个人用酒瓶替她解围的情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酒吧里的几个人和两个服务生跟着围了上来,试图阻止我的行为,已经有人拨打了110,但却为时已晚。我抡着酒瓶朝李巍的头上砸了下去,李巍并没有躲闪,“砰”的一声被砸个正着,他慢慢倒了下去,头上鲜血直流,裂开的酒瓶同时也炸伤了我的手。安琪叫喊着想要把我拉走,有人关上了酒吧的门,这时候我终于清醒了过来,跟服务生说道:“你弄辆车,先把李巍送到医院去。”
......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快接近凌晨一点了。值班的民警告诉我,李巍已经苏醒了过来,并对警方表示对我不予追究。
把安琪送回去之后,我在医院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手,但并没有去看李巍。从我用酒瓶砸向他的那一刻起,我知道我们数年的友谊就已经断裂了。所幸他还留有一丝人性,不知道有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