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成殇GL》前路歧途必入

26、第 26 章

　　之后的一个月，矜悠虽想寻着机会跟成恕谈心，无奈成恕不是一个人在前策马飞奔，就是与张据等人聊天议事。自己与成恕低头不见抬头见，却连两人独处的时间空间都找不到。
　　矜悠时常望着成恕的背影，她想知道她与成恕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想让成恕看看自己，与自己说说话。她想告诉成恕，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能这样浪费掉。可话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倒是叶不凡对矜悠很是照顾，嘘寒问暖，体贴入微。矜悠却从不买他的账，连正眼也不瞧他。因为成矜悠一直记着成恕的那句话，她贪心地认为成恕是吃醋了。
　　成恕连打了几个喷嚏，好像越来越冷了，不禁紧紧用外袍裹住身体。
　　张据关切道：“王爷，咱们快到辽国了，气温越来越低，你还是回马车上吧，暖和一点。”
　　成恕缩了下脖子摇摇头，“没事，再过半日就能到下一个驿站，到那时再休息不迟。”说着又打了几个喷嚏。
　　忽然一阵温暖袭来，成恕回头，见矜悠不知何时打马上前给自己披上了披风。
　　“五姐，你怎么出来了？外边冷，快回马车上去。”
　　“就让我生病好了，至少不会再被视而不见。”
　　张据也察觉到了两人的异常，只道是姐弟俩闹了矛盾，于是越骑越慢，终于落在了两人的后头。
　　成恕急道：“别说气话，你看你穿这么少，真的会感染风寒的。”
　　矜悠盯着成恕：“你回去我就回去，你骑马我就骑马。”
　　成恕知道矜悠是来真的，把刚披上的披风取下来将矜悠盖住。“好，我怕你了，咱们回马车。”
　　张据在后头看见成恕终于进了马车，不由也松了口气。
　　一进马车，矜悠便紧紧抱住成恕，成恕被吓了一跳，有些手足无措。
　　矜悠小声说道：“不准嫌弃我，不准离开我。”
　　“我……”
　　“不准说话，我就想抱抱你。”
　　成恕慢慢将手合上，轻轻抚着矜悠的背脊，瘦削的身子让她有些心疼。这段时间的冷落，让自己也很难受，情愿就这样拥抱到天荒地老。
　　叶不凡带人探路回来，见张据身边没了成恕，觉得奇怪，“张据，王爷呢？”
　　张据没说话，用下巴指了指马车，不凡便明白了，王爷和公主又莫名其妙的和好了。
　　成恕不知道抱了多久，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麻木了。本想将矜悠拉起来，没想到矜悠把整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让她也不得动弹。
　　成恕小声道：“五姐……”
　　见没人回应，成恕才知道矜悠已经睡着了。于是略微使力，将矜悠打横抱起放在榻上。
　　成恕坐在旁边看着矜悠的睡颜，还是那么美丽动人，只是眼睛周围有了一圈淡淡的痕迹，想是最近都没有睡好，又是一阵心疼。
　　给矜悠盖好厚毯子，成恕便坐在地毯上看着她，仿佛要将这一个月都看回来。
　　“王爷，到驿站了。”
　　矜悠被叶不凡的声音吵醒，皱着眉头睁开了眼。只见成恕正在离她很近的地方温柔地看着她，近到两人的鼻子都挨在了一起。
　　矜悠搂着成恕的脖子将成恕拉得更近，用脸在成恕的脸上磨蹭，成恕只是含着笑没有动。矜悠想，之前的成恕好像回来了。
　　“五姐，你是一只猫么？蹭完了咱们赶紧出去，外边人还等着呢。”
　　矜悠一把推开她，“你果然回来了，成恕，你好没意思。”
　　成恕无所谓地耸耸肩，给矜悠又穿了件厚袍子便拉着她下了车。
　　张据和不凡带着当地的官员早已候在了一边，成恕一下车，便迎着成恕进了驿站。成恕等人为了方便赶路，这段时间一直是在各地的驿站食宿。
　　晚上矜悠去成恕屋里时，成恕正在看刘忠给她写来的信，看见矜悠，直接将信丢在桌子上，起身拉着她过来坐下。
　　“五姐怎么还不休息？”
　　矜悠咬咬牙，“我就想问你这段时间怎么回事？”
　　成恕叹了口气，“五姐，我之前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维里，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所以我拖着。现在我才明白，其实并没有那道题目。”
　　矜悠给她弄晕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会顺着心走”，成恕拉住矜悠的手，“顺着心走的意思就是，这个，不会放开了。”
　　成矜悠虽然不太明白成恕说得话，但是很喜欢成恕的动作。“你知道悔改就好，我就勉为其难再给你一次机会。”
　　心头大石终于放下，成恕觉得很轻松。她觉得成矜悠对自己的宠爱不是假的，既然矜悠的感情都是真的，成恕又凭什么去疑她呢？
　　矜悠突然注意到桌子上的信纸，顺手拿过来，“刘暮溪给你写的信？”
　　“刘忠写的。”
　　“恕儿，你，你跟刘忠到底是什么关系？在我宫里时我不好问你，可是你怎么会跟刘忠扯上联系？”矜悠有些迟疑，这些话她本不应问成恕，怕成恕误会，可是她担心成恕被人利用。
　　“五姐，这世上真心对我好的人不多，刘忠是其中一个，我定会好好珍惜。虽然我不知道刘丞相为何帮我，但是他真的尽了全力。”他将暮溪送到了自己身边，让人教自己习文练武，帮助自己远离了政治漩涡，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刘忠都是个好师傅。
　　矜悠点头，“我知道，不然他也不会将刘暮溪送到你身边，或许是我想多了。”转而又道：“可是刘忠是怎么知道你这小鬼惹人疼，要帮你的？”
　　成恕对矜悠不再隐瞒，“一直以来我都有个大胆的假设，刘忠帮我定然与我成恕本身无关，可能牵涉上一辈的恩怨吧。”
　　矜悠奇道：“上一辈？不会是父皇，那便是你的母后了？刘忠跟你的母后会有什么关系？”
　　成恕闭上眼睛，“我不知道，我甚至都没见过我的母后，她便去世了。都是我的错，不是我的话，她不会死。”
　　矜悠头一次见成恕这么脆弱的模样，也明白了小时候的他有多痛苦。不，或许现在的成恕仍是痛苦，只是学会了隐藏。
　　宫里都传先皇后难产而亡，九皇子成恕是克父克母的命，所以皇上厌恶他。矜悠只觉得成恕遭遇的一切都很不公平，显赫的出身却是被冷落的命运。若是先皇后还活着，现在的太子之位恐怕也早已是成恕的囊中之物了。
　　“恕儿，不关你的事。”矜悠不知不觉留下两行清泪，“人生本就变幻无常，悲喜交加。恕儿，你缺失的，总会被人以另一种方式填补。母后走了，不代表所有人都会离开。”
　　成恕抹去矜悠脸颊的泪痕，“那你会离开我么？”
　　“……”矜悠不敢说，她不愿对成恕说谎，却也不忍心说出实话。
　　成恕笑了，却也觉得释然。“五姐，你永远是我的好姐姐。”
　　矜悠摸了摸成恕的头，“如果你不那么懂事便好了。”如果你不那么懂事，你什么都不管不顾，要带我浪迹天涯，我想，我是不会拒绝的，纵然做了成国的罪人，天下的笑柄，那又如何？可惜，这些话，她说不出口。她也如成恕一般，有着皇室子孙的责任与荣辱，她爱成恕，也爱成国。
　　“如果我们都不那么懂事，我们便不是自己了。五姐，成国会没事的。”
　　成恕说完这句话，矜悠便知道，成恕是懂自己的，这世上或许只有成恕懂。自己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一切都足够了。
　　“五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恕儿，不准耍赖，你知道我想要你自己去找答案的。”成矜悠看着成恕的眼睛，与那年小成恕的眼睛重叠起来，虽然散发着完全不同的光，却都是吸引着自己想要靠近的。
　　矜悠想起了那个吻，短暂却绵长，虽是意外，却足够自己用半世的时光去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