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相连》淡薄轻雾

37、录珩烦闷探敬夫

　　自从齐家母女离开了洪家，洪家也因为她们的离开而发生了一些变化。
　　洪老爷怕劳信因辰慧母女的事情而离开洪家医药厂，因此最初总派人牢牢地盯着劳信，后来又觉得劳信的工作好像没有受到齐家母女的影响，这才安心了些。
　　洪老太太虽然对洪太太借机赶走辰慧的做法十分不满，但又苦于没有证据，于是暗中派春蕊去找吴掌柜核实秋芳所说的情况。春蕊经过细心的调查，发现二人的话虽然大体相同，但是在女学生当耳环的细节以及女学生的外貌衣着的描述上还有不小的差距，这使得洪老太太对秋芳起了疑心，可是又碍于秋芳深得洪太太喜欢，洪老太太不想因为此事与儿媳闹僵，只得将此事暂时放下。
　　洪录璇虽然因为辰慧的离开而高兴了一阵子，不过她却渐渐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与辰慧作对的日子，而且奶奶似乎并没有因为辰慧的离开而多宠爱她一些，反而有些郁郁寡欢，倒是母亲把更多的目光投到她身上，处处约束她，使她浑身不自在。
　　洪录珩虽然一直希望辰慧早些离开洪家，但他并不赞同母亲以这样的方式和牵强的理由赶走辰慧。在他看来，辰慧是一只不会去吃窝边草的聪明兔子，她再爱财，也不会去偷一直与她不和的洪录璇的东西，而且还这么轻易地被全盘发现。
　　不过即使辰慧是冤枉的，洪录珩也没有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洪录珩更看重的是，到底是谁在导演这出闹剧。洪录珩首先排除了他的妹妹洪录璇，录珩知道虽然录璇有些刁蛮但是本性爽直，况且这次也牵连出她私自与严熠帆联系的事，所以应该不是洪录璇在背后挑事；接着洪录珩又想到秋芳，这件事全是因她的话而起，只有她才会让洪太太也参与进来而且在赶走辰慧的事情上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难道是他平时太小看这位看上去任劳任怨的姐姐了？不过洪录珩想不出秋芳这样做的原因，或许还有别人为她出谋划策，但他们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洪录珩决定不再自己胡乱揣测，还是去找孙敬夫谈谈。他早就知道孙敬夫是个不为军阀所容的进步党派的负责人，但是在他心目中，孙敬夫是令他倍加尊重的师长，更是可以一吐烦恼的挚友。然而这天孙敬夫没在学校，洪录珩只得径直来到孙敬夫的家。
　　孙敬夫与夫人冯致臻租住在偏僻的扬长街一个大杂院里。冯致臻已有六个月身孕，行动渐渐不便。孙敬夫自知平日自己因工作繁忙，对夫人多有愧疚，今天终于得闲，于是在家忙着做家务，尽丈夫之责。
　　孙敬夫见洪录珩找上门来，一改在学校里严肃的样子，乐呵呵地说：“你来得正好，在我家吃饭吧。今天可是我亲自下厨，我的厨艺虽然比不得你家的厨子，但是也十分了得，连我未出世的儿子都借他妈妈的嘴一个劲儿地夸我呢。“
　　冯致臻挺着圆圆的大肚子，一边帮忙料理饭菜，一边嗔怪丈夫说：“你怎么逢人就自夸呢，也不怕让录珩笑话。”
　　“我要当爸爸了，当然高兴，录珩才不会怪我。”
　　洪录珩见他们夫妻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真心为他们高兴。
　　这时孙敬夫对洪录珩说：“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洪录珩这才把家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没等孙敬夫说话，一直在旁边的冯致臻搭腔说：“你们肯定是冤枉辰慧了，我了解我的学生，她决不是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
　　孙敬夫笑着嗔怪冯致臻说：“我知道她曾经是你的学生，但是你也说的太肯定了，有包庇之嫌。”
　　“我没有包庇她，从她一直诚心诚意地帮助清荷的事情上，我就能断定她是怎样一个人。”
　　洪录珩已经不止一次地听说“清荷”这个名字了，他和辰慧在舞厅门口相遇是因为清荷，辰慧因为与清荷关系亲近而被洪录璇嘲笑，辰慧在听到清荷一家失踪的消息之后而悲痛不已。洪录珩禁不住问孙敬夫，辰慧和清荷之间到底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孙敬夫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地说：“清荷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女子。”接着他讲述了关于清荷一家的事。最后，孙敬夫又说道，“熠帆离开旭城时还请我照顾清荷一家，可是他们却莫名地失踪了，我心里一直为此内疚不已，今天我正式请你帮我寻找他们，我在此多谢你了。”
　　洪录珩听完清荷的故事，在对清荷一家的遭遇感到痛心的同时也对辰慧的所作所为有了一丝好感，他竟然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在辰慧被迫离开洪家时为她说上一句好话。
　　洪录珩与孙敬夫夫妇又寒暄了几句就告辞回家了。他刚进房门，就碰巧看到冬蘊在为他清理房间，于是用略微责备的语调对冬蕴说：“你这丫头，前段时间刚勤快一些，还没等你夸你，你就又变懒了。”
　　洪录珩说完，见冬蕴一脸无辜的表情，只好指着屋里的大小摆件说道：“我是说你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为我擦拭这些东西。”
　　冬蕴想了一下，赶紧说：“少爷，我可不敢动你这些东西，擦拭这些东西的人是辰慧。”接着，她又笑了一下说，“不过，少爷，如果您吩咐，我也可以擦。”说完，她顺手抄起一个模型使劲地擦起来。
　　洪录珩见状，赶紧从冬蕴手中夺下模型说：“不用了，你还是别管了，我这些东西还想继续留着呢。”
　　冬蕴一听，不高兴地噘着嘴退了出来。
　　洪录珩无奈地摇了摇头，暗想：看来齐辰慧在洪家还算做了些好事，其实如果她不是在那种情形下住进来，或许我可以对她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