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相连》淡薄轻雾

32、录珩施才治侯家

　　洪老太太和洪恩堂将为齐家母女摆平侯家纠缠的重担交给了洪录珩，一来他们觉得侯家在旭城没什么势力，正好借此锻炼洪录珩的能力，二来也想让齐母和辰慧借此对洪录珩产生好感。
　　洪恩堂担心儿子年轻，还派了身边的得力助手悄悄跟着洪录珩。然而一连几天下来，洪恩堂发现洪录珩根本没有要去找侯培仁的意思，而且也没有主动来找自己商量对策。洪恩堂也琢磨不出洪录珩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有些担心起来。倒是洪老太太一直对孙子充然信心，知道他是个心思缜密又谨慎的人。
　　直到十天之后，洪录珩才带着两个随从来到侯培仁所住的卧龙酒店。
　　当佣人禀报侯培仁，说道洪家少爷来访的消息时，素来狡诈的侯培仁有些吃惊，他想着自己与旭城洪家向来没有交情，洪家少爷怎么平白无故地来找自己。不过，他突然想到，这几天倒是听说齐家母女好象与洪家有些关联，难道他是为齐家母女而来，如果是这样，他倒要好好敲诈洪家一笔。想到这儿，侯培仁让侯三将洪录珩请进来。
　　侯三来接洪录珩，他见洪录珩穿着笔挺的西装，仪表堂堂，竟然没有认出他就是将自己打翻在地的人。倒是洪录珩轻蔑地看了侯三一眼，假装关心地说：“你的伤好得挺快，看来我下手真是太轻了。”说完，他没有理会侯三一脸糊涂的样子，径直走进侯培仁的房间。
　　洪录珩见到侯培仁，上下打量着这个害辰慧母女东躲西藏的人。侯培仁长得又高又瘦，瘦长的脸上没有什么肉，只有一双说一句话就会转上二圈的狡诈的眼睛。
　　洪录珩没等侯培仁说话，就开门见山地做了自我介绍，接着他冷笑了一声，一口气将侯家诱使齐母借高利贷，又步步相逼的事说了一遍。
　　侯培仁见洪录珩果然是为齐家母女的事情而来，眼珠一转，心想洪家在旭城也有一定的势力，自己倒可以借这件事卖给洪家一个面子，之后再找机会与洪家做生意。于是他笑呵呵地向洪录珩提出，齐家借款的本金不能少，但是自己可以在借款利息上给他们打个七折，最后还不忘补上一句：“我这样做可都是看在旭城洪家和你洪大少爷的面子上，否则我是绝对不会损失利息的。”。
　　洪录珩一听，就知道即便侯培仁给利息打个更低的折扣，可是按照侯家的算法，这依旧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洪录珩不想让侯培仁得逞，于是看似好意地提醒侯培仁：“既然洪家让我来处理这件事，那我就要办得妥当，我奉劝侯少爷还是息事宁人，不要逼人太甚了。”
　　侯培仁一见洪录珩没有答应他的提议，于是变了脸色：“虽然你前面说得都对，但是这最后一句话我却怎么听不懂了。这俗话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况且我这里各种借据齐全，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息事宁人了？再说你们洪家想凭几句话就让我损失一大笔钱，简直是痴人说梦。”
　　洪录珩没再说话，只是从随从手中拿过几份文件，扬着手说：“我也知道侯少爷不会轻易罢手，所以也提前做了些功课。”
　　“那是什么？”侯培仁不解地问。
　　洪录珩淡然地说：“不过是向侯家供应布匹的供应商名单以及货品清单，当然也包括价格什么的。”
　　侯培仁一听洪录珩的话，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原来侯培仁这次来旭城，本不是特意来抓齐家母女的，是侯三意外在街上看到齐母，于是侯培仁临时决定抓回齐家母女。
　　侯培仁此番旭城之行还有更为重要的目的。侯家父子在丰泽得知旭城兵变，关自军被封为军长统治旭城的消息之后，立刻想到关自丰的一个副官方木与他家素有交情，于是侯父派儿子侯培仁来到旭城，想借机找些发财的机会。
　　好机会还真让侯培仁给撞上了，方木奉关军长之命采购军衣，于是方木与侯培仁商量借此机会捞上一笔。侯培仁本来就是个奸商，对于以次充好，瞒天过海的事情极为在行。当然，他在自己大赚不义之财的时候也没忘记给方木好处。不过，这些勾当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关军长，如果让他知道了，生意没了是小，恐怕侯培仁还会赔上身家性命。
　　想到这儿，侯培仁不知道洪录珩到底摸清了他多少底细，于是盯着洪录珩手中的纸问：“洪少爷，你想说什么，快说。”
　　洪录珩不紧不慢地说：“我们洪家这么多年来，多少在旭城也有些根基，认识一些军中人士，不过也比不上侯少爷初到旭城就接到一笔大生意。这生意做好了，的确可以赚不少钱，但若是做不好，说不定会掉脑袋的。”
　　侯培仁听了这话，头上不禁沁出了冷汗，他思忖了一会儿，说道：“洪少爷，我答应你，钱和辰慧那丫头，我都不要了，就算咱们今天交个朋友，不过，我也恳请洪少爷放我们一马，我定当感激不尽。”说完，他吩咐侯三将齐母签字画押的借据拿来交给洪录珩。
　　洪录珩仔细看了借据，确认无误，微笑着出了门。侯培仁瞪着双眼看着洪录珩出门，心中充满愤怒与不甘。
　　洪录珩回到家，向奶奶与父亲诉说了事情经过，洪老爷虽然表面上很冷淡，但是心中也对儿子录珩的办事能力大为赞赏，洪老太太则毫不吝啬地赞赏了洪录珩，还笑嘻嘻地询问他这么做的理由。
　　其实洪录珩接到这件棘手的事之后，虽然他内心中一直认为齐家母女是别有用心地住进洪家，但是正直的他也为她们的遭遇而忿忿不平。
　　洪录珩觉得侯培仁亲自来旭城，绝不仅仅是为了齐家母女，肯定还有其他更重要的目的，于是他动用各种力量查访侯培仁来旭城之后的所作所为。真是踏破铁鞋无妥处，季风的父亲正好认识给侯家供货的人，洪录珩从他哪里得到了一些一手材料，知道侯培为人贪财奸诈，料定他不会放过为军队供货的好机会，肯定要从中不当渔利。于是他决定对侯培仁虚晃几招，诈他一下，侯培仁做贼心虚，果然中了招。
　　当天晚上，洪老太太洪将录珩已经解决齐家债务危机的消息告诉了齐母和辰慧。
　　齐母在感激之余，想到自己当初也是迫不得已才住进洪家，通过自己这段日子的观察，发现辰慧和洪录珩之间并无火花，联姻一事有些牵强，如今既然危机已经解决，她们不好意思再留在洪宅打扰，于是向洪老太太提出搬离洪宅。
　　洪老太太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心中早已将辰慧视为孙媳的最佳人选，怎么可能轻易放走她们，于是百般挽留齐母。
　　齐母无奈，只好先答应下来，她找个机会将想离开洪家的事告诉了劳信，劳信一想到自己不惜背叛郑兴而投靠洪家，全是为了借洪家的力量使齐家母女过上安稳的生活，如今洪老太太和洪老爷对她们母女照顾有加，他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齐母带着辰慧离开洪家再过以前那种为生计不停劳碌奔波的生活，于是也极力反对她们离开洪家。
　　齐母不忍辜负劳信的一片忠信和苦心，只得在洪家住了下来，她嘱咐辰慧今后在洪家要更加勤勉，尤其是要与洪录珩和洪录璇相处融洽。辰慧虽然答应下来，但她知道要做到却有些困难。
　　洪录珩得知奶奶留住了辰慧，料想奶奶还是有意撮合他和辰慧二人，他无法将心中的不满向奶奶发泄，于是主动在院子里拦下了辰慧。可是没等洪录珩开口，辰慧却低着头先说了起来：“洪少爷，谢谢您帮助我们，您放心，我是不会给您和洪家添麻烦的。”
　　洪录珩听到“您放心”这几个字，顿时一股无名火起，说道：“什么放心，你总是说‘您放心’，我看我是越来越不放心了。”
　　辰慧见洪录珩的口气如此不友善，心里不觉有些慌张，说道：“我们本来要走的，可是洪奶奶她……”
　　“看你‘奶奶’叫得如此亲热，你还会离开吗？你还会吗？”录珩打断了辰慧的话，质问道。
　　洪录珩的话使辰慧又委屈又难受，她不再回答，扭头跑开了。辰慧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总被洪录珩和洪录璇横加指责和刁难，但是她又逃不开，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