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相连》淡薄轻雾

3、录璇返家遭母责

　　洪录珩一行四人又开了一段时间的车，终于在靠近城东的一幢具有中西合璧建筑风格的别墅前停下，这就是洪宅。
　　洪录珩刚停下车，季风突然想起什么事，匆匆下了车，告别洪家兄妹，快步离去。
　　洪录璇不解地问洪录珩：“既然已经到咱们家了，季风哥怎么不进去，反倒离开了？”
　　洪录珩轻叹了口气说：“季风的父亲二个月前就去南方采买货物，到现在都没有任何音信，现在那边的局势很混乱，他的母亲每天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所以季风每天中午都回家，陪陪他母亲。”
　　洪录璇感叹地说：“看来季风哥是孝子，也不知季大叔现在怎么样了。”
　　洪录珩接着说：“我已经和父亲讲过了，让他帮着查找季大叔的下落。你呀，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这几天父亲不在家，如果让他老人家知道你擅自离家的事，小心他动用家法。”
　　洪录璇一听洪录珩提到“父亲”两个字，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自言自语地说：“好在他现在还不知道。”接着，她又担心地问起来，“哥，我不在家的这两天，你是怎么应付母亲和奶奶的？”
　　洪录珩不以为然地说：“我说你们学校里组织活动，必须要住在学校；我也向学校为你请了病假。不过，他们是否相信这些话，可不是我能管的事了。”
　　洪录璇闻言，双手合十，抬头看着天说：“各路神仙，祝我洪录璇好运吧！”说完，她自己跳下车，穿过到处春意盎然的院子，来到了别墅前。
　　早有佣人为洪录璇打开门，她轻手轻脚地抱着盒子进了门。可她刚一进去，就撞见专门服侍洪家老太太的丫鬟春蕊。春蕊已经二十五岁了，是一个做事稳重得体，颇得洪老太太信赖的人。平日，洪录珩和洪录璇都亲切地称呼她为“春蕊姐”。
　　春蕊看到洪录璇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她这一笑可让洪录璇有些不知所措了。她赶紧放下盒子，撒娇地说：“春蕊姐，你笑什么呀？难道我有什么好笑的？”
　　春蕊止住笑，指着大盒子说：“果真让老太太给猜中了，她老人家知道你素来顽皮，再加上我到处找不到夏藤，她就断定你们是跑出去玩了。”
　　洪录璇一听，知道自己瞒不了奶奶，于是扭头吩咐自己身后的夏藤说：“先把盒子拿到奶奶屋里。”接着她又对春蕊说，“春蕊姐，麻烦你告诉奶奶，我换过衣服之后，马上就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洪录璇说完，快步跑向二楼自己的房间，不巧的是正好在楼梯上遇到她的母亲洪太太。
　　洪太太姓马，名唤“玉静”，她的娘家本是旭城数得着的富户，当年她嫁到洪家时，丈夫洪恩堂的生意还比不上马家，可是自从她哥哥掌管马家生意后，因经营不善而亏损，生意每况愈下。这十年来，洪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商铺、旅店、货运码头、制造工厂应有尽有，而马家却败落了。二年前，洪太太的哥哥去世后，唯一的外甥马耀威成日吃喝嫖赌，竟把家产败得精光，有时还厚着脸皮来找姑姑洪太太借钱，洪太太虽然怒其不争，但是也总是看在已故去的哥哥面子上，背着洪老爷拿自己的私房钱贴补马耀威。
　　今天上午，马耀威又过来要钱，洪太太刚把他打发走，正在独自心烦。忽然她听到楼下的开门声和说话声，就打发贴身丫鬟秋芳去看个究竟，秋芳回禀她说是洪录璇回来了，洪太太这才想出来看看。没想到她刚踱出房间，就和跑上楼的洪录璇撞到一起。
　　洪太太和她的哥哥一样，对于管教孩子总是不得章法，要不就是一味地宠溺，要不就是大声地斥责，弄得这兄妹俩总说她的脾气是在烈日和暴雨间转换，让人无法承受。
　　洪太太一见到洪录璇风风火火的样子，再加上洪录璇昨晚没有回家的缘故，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大声责备起洪录璇来：“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还这么莽撞？”
　　洪录璇一见母亲发了怒，没有停下，反而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洪太太见状，更加生气了，她对着洪录璇喊道：“洪录璇，你站住，你快给我说清楚，这二天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洪录璇一听，停下脚步，嘟着嘴说：“我的事，我自有分寸，倒是您，是不是又被马耀威给气着了？”
　　“马耀威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你应该叫他‘表哥’，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没等她说完，洪录璇就打断她说：“妈，奶奶让我去找她，一会儿您再骂我。”
　　一听洪录璇提到洪老太太，洪太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洪老太太在洪家有绝对的权威，就连驰骋商场多年、做事说一不二的洪老爷在洪老太太面前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洪太太对婆婆只能恭敬从命，又能说些什么呢。
　　洪录璇趁洪太太愣神的工夫，立刻跑回自己的房间，换好衣服，来到洪老太太的房间。她刚一进门，就看到慈眉善目的奶奶正盯着自己带回的那个大盒子专注地看着，原来盒子里有一只刚出生三天的小猫仔。
　　洪录璇高兴地问：“奶奶，它可爱吧，这可是最名贵的品种，我可是一听说消息就赶往桥口镇，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买回来的。看在您对我最好的份上，我就大方一些，送给您吧。”
　　洪老太太抬起头，好像看穿她心思似的说：“你这孩子，分明就是怕你母亲不让你养，才把猫送给我的。我倒是能帮你说句话，不过，你母亲爱干净，千万不要让这个小东西在家里乱跑，惹她心烦。”说到这儿，洪老太太顿了一下，问道：“对了，是你哥哥送你回来的吗？我怎么没看到他。”
　　站在一旁的春蕊插了话：“录珩少爷把小姐送回家，就回学校了。”
　　洪录璇眨了眨眼，对奶奶说：“我听说他最近总呆在学校，和孙敬夫先生一起研究什么这个机械那个零件的。不过哥哥就是在家，也总是一个人摆弄他那些冷冰冰的机械玩意，一点儿也没意思。”
　　洪奶奶听说洪录珩总和孙敬夫先生在一起，宽慰地说：“如果真是那样，我倒还放心一些，记得二年前，他们一帮学生娃刚上街游行，就遇到巡警殴打，最后还是孙敬夫先生把他送回家的。”
　　洪录璇调皮地说：“我只记得父亲事后又把他打了一顿，打得比巡警还厉害呢，他可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呀。”说完，她还做了一个挨打的姿势，惹得洪老太太笑了一通。
　　洪录璇凭借着奶奶对她的宠爱终于躲过了母亲对她擅自离家的责问和父亲的惩罚，而洪录珩却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了奶奶和妹妹闲聊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