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泣血 ...
-
在璃絮去王府做客的同一天，络叶收到了底下人送来的关于调查邹胤泽秘报，络叶越看眉头越皱了起来。事情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可是现在他已经无法提醒佳人了…。
...........................
从踏上城王府这一刻开始，璃絮就觉得全身哪里不太对劲。她四周看看，建筑金碧辉煌，各种摆设贵气十足，仆人的行事十分小心…，一切都正常得不得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请上官小姐在此等候。”带路的是一个小丫环，一路上她只低着头，从来没敢正眼瞧过璃絮一眼。
“好。”璃絮看了一眼顶上的大字：碧落阁。
“小姐请用茶。”又换了一个丫环，她服侍得也十分小心，头一直很低，说话极小声。
她们是不是太过于小心了？就算是王爷府，也不至于这样吧？璃絮有些纳闷，她们的神色好像还有点怕。只是因为怕做错事吗？
等了一会，璃絮似乎还听到有敲钟的声音。
“王爷府上在做法事吗？”璃絮问向旁边伺候的丫环。
古代有权有势之人经常喜欢做一些法事，有些是为了祈福有些是为了禳灾。这通常称为祈禳，是道教最富有特色的法术。如果只是小灾小祸，则请道士用符镇贴，或者念咒洒符水既可，并不需要很大的仪式场面，也就不会有生人勿近等这类这么多讲究。
“回小姐，不是的。王爷府上一直请有一位有道高人，小姐所听想必是道士念经时所敲的钟声。”
“是这样。”古代大户人家在自己的庭院里修建佛堂，或者是请高人上门，一是为了祈福消灾，二是为了修身养性，也是常有的事。
“小王爷到。”
“拜见小王爷。”
“免了。本王迟到不会见怪吧？”邹胤泽说道。
“小王爷客气了。”早就知道说是陪王妃解闷是一种借口，可是璃絮没有想到真的连王妃也不用拜见。
“这位是木道长，木道长可是位得道高人，五行八卦，占星卜算，炼丹制药无不精通。”小王爷介绍他身边一位穿道袍的男子。
“拜见木道长。”璃絮与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马上一惊。跟以往所见的高人不一样，他虽然也有几分脱尘的气质，可是他的眼神让她觉得极为不舒服，很怪异。而且好像在研究她一样。
“除此之外，木道长对音乐诗词歌赋也有很高的造诣，所以本王特意要求他来一听姑娘的琴声。”
“王爷过誉，璃絮担当不起。”璃絮感觉到那道长的目光仍然盯在她的身上，那样的目光让她感觉到不安。璃絮心中几分苦笑，先前络叶还担心她表现得落落大方，现在可好，她心里是真的有些害怕，根本就不用装了。
“本王偶然间得一古琴，请姑娘一同鉴赏，如何？”邹胤泽说完拍了一下手，一个仆人捧着一个很雅致的木盒走了过来。
仆人把木盒放到了桌上，并打开了盒子，并把里面的古琴拿了出来。
“姑娘请看。这琴如何？”邹胤泽示意璃絮上前观琴。
这琴竟然又是梅花断，不过以王爷的身分收藏一把梅花断的古琴也不为奇怪。只不过这琴面上的断纹的颜色和络叶所送的完全不一样，稍稍有几分暗红，不知道为什么，那琴面上的颜色让人看着也不舒服。
“王爷，这是难得的好琴，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难得？光看外表还不足以称为难得，这琴的宝贵之处，要弹了才知道。姑娘要不要试试？”邹胤泽目光颇有些深意，话语中透着秘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璃絮轻轻先试了几个音，马上就被这琴所发出的声音给怔住了。看着璃絮的眼睛里不由地露出惊讶的，邹胤泽的嘴角似乎有些微笑了。
这琴发出的声音极悲，甚至有些凄凉，低音沉重无比像是哀号，高音却尖细得像是在泣诉。高音和低音之间怎么会有如此反差？难以想象它们是由同一把琴发出，这样的高低音，它们真的能合在一起吗？
璃絮一向不喜欢弹悲凉的曲子，可是像是着了魔似的，弹了一曲《长门怨》。这是源自西汉，当时陈皇后失宠于汉武帝，被冷落于长门宫。为求再得武帝宠幸，她赠金予司马相如作《长门赋》，向武帝诉说心中愁闷及相思之苦，从而感动了武帝，陈皇后亦重获武帝爱宠。《长门怨》就是由这一故事所作的乐曲，曲凄婉忧伤，诉说着皇家庭院深处的忧结、哀怨的心情。
这琴真的是有魔力的吗？璃絮从来没有觉得什么时候能比这一次弹得更好，这琴在手上像是有生命一样，是琴在低诉着沉沉的哀愁，弹到后面那声声真的像是在哭。这根本不像是人在弹琴，而像是琴通过人诉说着它自己的悲愁。
一曲弹完，璃絮震撼不已，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在弹琴的时候，她好像可以看到陈皇后当时的情景，落莫，忧伤…，而自己则陷入了她的这种忧思中。
“姑娘果然是一手琴。”邹胤泽的话把璃絮的思绪打断了。
“失礼了，王爷先前所说极是，这琴果然十分奇妙，非不弹不能领会。”
“以姑娘之见，这古琴已经有多久的历史了？”
“据说梅花断非千年不能行成。”
“没错，可是这把琴却只有不足八百年。”
“不足八百年？璃絮才疏学浅，不足八百年的梅花断是前所谓闻，今日在王爷这里才算是见识到了。”
“梅花断确实是非千年不能行成，可这把琴上有，以姑娘的聪慧，能想出原因吗？”
“这…，是因为每位拥有此琴的人都日夜兼弹吗？”梅花断通常千年才能形成，就是指在通常情况下琴需要长达千年的时间不断被人弹奏才有可能形成。此琴既然没有到千年，那只能说明，每次拥有这琴的人，弹琴的时间要比正常人多不知道多少倍。“梅花断”又称“伤心断”，许多人弹琴其实是为了排解心中的郁闷，拥有此琴的人都是大喜大悲之人吗？是什么样的情愁能在少于几百年的拨弄之下，让梅花断形成呢？
“没错，姑娘果然聪明。姑娘已经能亲身感受到这琴音的特别之处了吧？”邹胤泽问道。
“璃絮从来没有见过能发出如此琴声的琴，它似乎能说话。”
“相传制造此琴的人惨遭别人陷害，被流放边疆三十余年。等他有机会含冤昭雪从回故里时，发现家门早已剧变，害他的人是他的结发妻子和他的好友。他伤心欲绝、痛苦万分，可是却没有办法报仇。他终日夜不能寐，最终还是累倒了。在时他梦里遇到个仙人告诉他要想报仇就去一个地方。他依梦真的找到了那个地方，可是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破木头房子而已。他不解仙人用意，久思找不到答案，最后只好用了其中合适的木材做了一把琴。没想到这琴声音极为特别，凡是听到此琴声音的人都会受到感动，很多人为此还流下了眼泪。那琴后来让他声名大震，受到很多王室贵族的邀请。在一次宴会上，他又见到了他原来的结发妻子和他原来的好友。他用他全部的悲愤弹了一曲震惊全场的曲子。数日后，他得知他原来的妻子在宴会后悔恨不已，最后在酒中下毒，和害他的人一起离开人世了。他百感交集，终日弹琴纾解心中苦闷，最终口吐鲜血，死于琴边。”
这个故事璃絮越听眉头越皱，听到“死于琴边”的时候，不由轻轻惊呼。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再多瞄了一眼那把古琴上有些暗红色的梅花，胃里开始翻腾，心里不断在颤抖…。
“后来得此琴的人，似乎都会被这琴声所感染；而且得此琴的人最终都不能善终。所以这把琴的名字叫…泣血。”最后一个词，邹胤泽说得极云淡风轻，可是听得人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啊！”璃絮觉得自己的手都有点抖了，这琴竟然如此不吉祥。回想刚刚自己所弹的曲子，难怪她能感同身受，是因为这琴的来历吗？“泣血”，是谁起的名字，这么说来真的是太配了。难怪这琴能在七百多年就能上有梅花，这是什么样的情和愁啊。那些暗红的梅花，泣血，泣血，泣血…。
“怕了？”邹胤泽轻轻挑眉。
“王爷见谅……。”璃絮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应该是传说吧？可这带血的梅花断琴却又是真的，它的声音也是真的。世界上确实本来就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不然，她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无妨，女子是比较胆小一些。”
“可是，这琴，王爷…。”璃絮不明白，这琴如果真是不吉祥之物，那邹胤泽为什么还要要它？
“呵，本王向来福大命大，这种小事根本无法影响本王，我就喜欢收集这些古古怪怪的玩意。再说，真有什么事，还有木道长在，有什么东西能伤本王？”邹胤泽自负地笑了一下，他自信得很，根本不怕这样的东西。
“王爷说得是，王爷的福气又岂能是一般人可以媲美。”璃絮心头叹气，话是这么说，可是他的这份爱好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难怪府上的仆人们都小心翼翼的，恐怕是被王爷这种特别的爱好给吓的。跟王爷不一样，他们可没这么大胆子啊，只是他们只是微小的仆人而已，他们能有选择吗？这就是络叶来不及提醒璃絮的话，他们先前都判断错了，这位王爷确实是喜欢与众不同的东西，可是这些东西也太与众不同了。
“请王爷放心，一切交给老道了。”这是这么久来，木道长说的第一句话。
璃絮再次看向木道长，木道长又是以很特别的眼光在打量她，这种眼光再次让璃絮感觉到不舒服与不安…。
................................................................
璃絮走后，邹胤泽说道：“怎么样，这女子很适合弹泣血吧？本王第一次听她弹《胡笳十八拍 》时就觉得，泣血在她手里一定能发挥出它的音色，毕竟当时这么普通的一把琴，她都弹得如此出色有韵味了，所以本王今天特别叫道长一起欣赏，道长认为如何？”
“王爷高见，早有先见之明。”
邹胤泽得意地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本王最近还得到了一块血玉，请道长见识一下。”说完又叫人拿出了一个盒子。
在汉代，分为礼玉、葬玉、饰玉、陈设玉四大类，其中水平最高的，是葬玉。血玉，则是葬玉中的绝品。血玉其实是一种古玉，一般多出于汉代，玉质呈青白色，是一些古代富人的贴身陪葬品。本来那玉是一种纯天然的青白，也近似于透明。长年累月，在那尸体腐烂后，那玉就和腐烂的血肉溶和在了一起，由于浸上了尸体的血丝，使本来清彻无暇的白玉上面有了丝丝血痕，因此就称为了血玉。
木道长不动声色地看着，这颗玉珠估计是颗含玉，也就是尸体口里所含的珠玉。
“如何？”
“已经是上品。”
邹胤泽又笑了一下，神色更为得意。
“不过王爷，贫道今日本来陪王爷听琴又得见血玉已经极为荣幸，但这两件事都不足让贫道感到惊讶。”
“哦？还有别的？说来听听。”邹胤泽看向木道长。
“最特别的恐怕是那位弹琴的人。”
“此话怎讲？”
“王爷有办法弄到那女子的生辰八字后，贫道再为王爷解答。”木道长高深莫测地说道。
“生辰八字吗？这又有何难呢？”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泣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