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道》冷风露

6、第二计 围魏救赵（下）

　　聚义厅

　　焦急等待的一群人在看到被人抬进来的展昭时登时炸开了锅。

　　“老五，你你你……”卢方深吸了口气才缓过劲来：“你把他怎样了？”

　　闻言，白玉堂立刻眉毛一竖：“什么叫爷把他怎样了！这三脚猫自己倒下去的跟爷有什么相干！！”

　　“你你你……”卢方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只好袍袖一挥：“快！请夫人！”

　　卢家庄的厢房内，卢夫人为展昭诊完了脉，写下了药方，眼波一转，看向站在一旁逗弄着雪球儿的白玉堂。

　　白玉堂素来惧怕这位雷厉风行的大嫂，被她这么一看立马站直了身子，讷讷的叫了声：“大嫂。”

　　“哼，不敢当。”卢夫人斜了他一眼，款款走到桌边坐下喝茶：“你白五爷长本事了，连毒都会下了，我哪有那福分做你的大嫂！”

　　此言一出，满堂震惊，白玉堂也是大吃一惊：“什么？中毒？？”

　　呷了口茶，卢夫人说得慢条斯理：“还是少见的梦离草，无色无味，中毒之人面色红润无任何异常，连血都是红的，白五爷好本事啊！”

　　手无法控制的攥紧，怀里的雪球儿顿时“喵呜”一声逃到了别处，白玉堂已气的全身发抖：“我白玉堂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从来不使毒！！这猫在哪里中了毒跟白爷有什么相干！！！！”

　　“哦？是吗？”卢夫人依旧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照毒性看这毒是昨天刚中不久毒性尚浅，昨个一早，这展小猫可就上岛了，那请问白五爷，这下毒人除了岛上的，还有其他可能吗？”

　　“反正不是爷！！明人不做暗事，爷说了不是就不是！！等爷找出那个罪魁祸首一定好好的惩治他！！！”一嗓子吼完，白色身影一闪，外面院子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看了仍在昏迷的展昭一眼，卢方暗叹了口气，但还是开口劝道：“夫人，虽然五弟素来顽劣，可……”

　　“我知道不是他。”卢夫人吹了吹漂浮的茶沫：“展昭所中的毒跟我所知的梦离草中毒现象一致，可是毒性很浅，要不然他不会直到刚才才发作，应该是没有提取过的。”

　　“那刚才……”

　　放下茶盅，卢夫人望向窗外一脸的追思：“想想五弟小时候被我训斥想反驳却又反驳不了的倔强样子，真是令人怀念啊……”

　　四鼠闻言不约而同的擦了把汗。

　　一路狂奔，等白玉堂缓过神来，他已站在了滔滔的江水边，愤恨的一掌击向波光粼粼的水面，“轰”的一声巨响，江面上仿若起了一个炸雷，轰的到处都是水花。

　　该死的！！大嫂居然为了那只猫冤枉我！！！

　　被掌力击起的水花洒了白玉堂一身，沾湿了他的白衣，也把他浇的一个激灵：不对啊，大嫂怎么会这么随便的冤枉我？？

　　双手环胸站在江边上，白玉堂把刚刚卢夫人的语调语气表情全部回想了一遍，最终懊恼的一拍头：又被大嫂给耍了！！他怎么忽略了大嫂那阴险诡异的笑容呢！奇怪了……十五岁以后就不会上当了，都是那臭猫害的，碰上他爷什么事都不对劲！！！

　　阳光柔和的穿过窗棂，静静地照进厢房，照在床上静躺的人身上。

　　轻轻一声咳嗽，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是片华丽的白，倒映着灿灿的金光，定睛一瞧，就看雪球儿趴在他的枕头边上，睡得正香。

　　微微一笑，展昭轻轻抚弄了一下它的长毛，起身刚穿戴整齐，一个下人就已敲门而入，端上了一桌子的食物。

　　闻到食物的香味，展昭这才想起这半个月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当下也不客气，好好的祭了顿五脏庙。

　　饭食刚收拾干净，蒋平就已一脚踏进了厢房。

　　“展大人感觉如何了？”细小的眼睛眯起一笑，展昭总觉得有些不好的感觉，连忙抱拳道：“蒋四爷不用客气，展某不敢当。”

　　“不知对敝岛的招待是否满意？”蒋平捻了捻胡子，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话题转的太过突兀，展昭不禁一愣，有些不明白蒋平话语里的意思。

　　好整以暇的在桌边坐下，蒋平象征性的摇了摇手中的羽毛扇：“刚刚那桌宴席里的松江鱼，是松江府最有名的酒楼太白楼里的手艺，也是……安乐侯爷最喜欢的一道菜。”

　　闻言一震，展昭已经听出了些端倪。

　　“陷空岛别的不敢说，但在松江府发生的事，大大小小里里外外就没有陷空岛查不出来的，安乐侯府的情报网相比较而言，只强不弱。”蒋平摇着扇子，笑得很是诡异：“说出来展大人也许不信，安定侯爷说不定连您刚刚吃了几碗饭都已知晓了。无论展大人领了什么样的旨意什么样的钦命，在这别人的地盘上，想查，根本就不可能。”

　　修长的手指缓慢的摩挲着茶杯，展昭笑得云淡风轻：“蒋四爷特意跑一趟，不只是为了跟展昭指明‘不可能’的吧？”

　　蒋平熟练地沏茶、倒茶，仿若呢喃一般吟出一段话：“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当敌方锋芒毕露的时候，要避实击虚，以迂为直。”

　　“避实击虚……以迂为直……”展昭将这两个词反复呢喃了两遍，眼睛顿时一亮：“敢问，这个‘迂’在哪里？”

　　“安乐侯爷的门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而且个个身居要职，但职位最重的那个，却不是他的学生，而是他的同门师兄。”一抹清亮桀骜的嗓音从门口响起，一道白影闲闲的靠在了门边，懒懒的抱着剑：“他的同门师兄，现在的当朝一品大员，户部尚书——曹皖。”

　　展昭抬眼看他，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到白玉堂，看着看着，他突然笑了：“一品大员又怎样？”

　　白玉堂顿时也笑了：“当然不怎样！”

　　“他的生平事迹，开封府自会查个明白，五弟会带着三宝跟你一起上京。”

　　“他？”

　　“我？”

　　蒋平看天：“我记得某人说过，找到让展昭中毒的罪魁祸首一定要好好惩治。现在事实证明，展昭中毒是因为被某个人震到了迷林里触碰到了梦离草，上岛也是因为某人盗了三宝，那我们当然要好好惩治某人让他回京谢罪，怎么？想言而无信？”

　　“言而无信？！”白玉堂顿时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爷会言而无信！！回京就回京！谢罪就谢罪！我怕过谁啊！！！”

　　心底实在好笑，但展昭还是忍住冲白玉堂一抱拳：“白兄放心，展某可保白兄平安无事。”

　　“爷还需要你个三脚猫来保？？”白玉堂仰头鼻子里哼了一声。

　　微微一笑，展昭也不着恼：“那还请白兄收拾一下，我们即刻上路。”

　　“不用收拾了。”洒然一笑，白玉堂一挑手指捞起蜷在床上睡的正香的雪球儿，戏谑的逗弄着它的下巴：“带你这只小猫儿上路喽！！”

　　雪球儿好梦正酣，被他弄醒了，不满的“喵呜”了一声，纵身一跳，跳进了展昭的怀里，随意的蹭了蹭，继续的打起盹来。

　　轻轻摸了摸它的毛，展昭一手巨阙一手抱着雪球儿出了门。

　　“臭猫！居然拐了五爷的猫！！”

　　蒋平坐在屋里冷眼看着那一蓝一白两道身影渐行渐远，摇头：好戏开场了！可这能占到便宜的人，怎么看都不像自家五弟……

　　五日后，下人收到一封飞鸽传书，无称呼无署名，下人呈交蒋平，蒋平一看，只见纸上儒雅墨迹寥寥几笔：【承蒙贵岛的围魏救赵之计，学生茅塞顿开、铭感五内】。

　　蒋平又抬手捻了捻胡子，手中薄薄的宣纸随风而飘，落在粼粼的江面上，缓缓的晕开了墨迹……

　　【注】共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敌阴：意思是与其攻打集中的正面之敌，不如先分散他的兵力，各个击破；与其主动攻打敌人，不如迂回到其虚弱的后方。
　　围魏救赵共有三种含义：避实击虚、以攻为守、以迂为直。就是说正面避其锋芒，找准对方薄弱的环节给予致命一击，先挑弱的打，从而达到打击全局的作用。所以，这里蒋平献计让展昭放弃在安乐侯势力范围之内查探，而让他去查探其在京城所的比较虚弱的关系网，是用了第二计——围魏救赵。
　　至于通天窟深五丈的问题，按照宋尺，一尺=30.7厘米，一丈=十尺=3.07米，一层楼的高度，会武功从五层楼摔下应该还好~~~但上就比较困难了，尤其是壁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