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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文谨与崔九怀一路斗嘴的回到了永定侯府,换上家常衣裳后,见同样换过衣裳的崔九怀欲往书房去,忙叫住了他:“今儿见到了那位林大/奶奶了,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能说会道,八面玲/珑,不但把自个嫡母奉承的极好,在贵妇圈里人缘也不错,连我大姐都说她是个好的。对我倒是十分热情,话没说几句呢,就邀我下月初十去林府吃她的生辰宴。”
说完,“唔”了一声,问他道:“倒是忘记问你去试探林大/爷的结果了,怎样,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崔九怀转过身来,往旁边的太师椅里一坐,说道:“明堂倒是挺看重她的,不过也只是作为夫妻间相敬如宾的尊重罢了,谈不上有多深的情爱。”既没有情爱,那就不可能成婚前就与她有首尾。
这话钟文谨倒是相信,一来,林南生与崔九怀从小一块长大的,对彼此性情应该十分了解,二来,崔九怀作为大理寺卿,观察力比一般人要强些,又是存心试探的,对方半点防备都没有,这两点加在一块,却都不曾有所发现,完全可以直接下结论。
她又问道:“顺天府那边,可有排查出其他有嫌疑的人来?”
崔九怀摇了摇头。
古代户籍制度虽严格,但那是针对平民的,世家大族里头,主子倒罢了,奴仆的话,不知道有多少黑户呢,人家若想隐瞒不报,顺天府总不能点齐人马抄上家伙冲去人家家里硬来吧?
排查嫌疑人的问题,该出的主意钟文谨都出过了,一时半会子她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来,也只能在林大/奶奶这个嫌疑犯身上做文章了:“林大/奶奶这边的话,查查从前程大姑娘身边伺候的人,再查查可曾请过哪个大夫,若能证实她的确是病死的话,林大/奶奶就洗脱嫌疑了,咱们也就不必在她身上再浪费工夫。若程大姑娘身边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又查不到请医问药的档子的话,那此事多半是应在林大/奶奶身上了,顺天府也不必再大海捞针了,只揪着她这一条线查下去,当年她毕竟只是个待字闺中的庶女,还能有翻天的能耐不成?总能寻到蛛丝马迹的。”
话音才落,崔九怀就从鼻翼里哼了一声:“什么都等着你提醒,黄花菜都凉了。”
钟文谨闻言,立时怒了,一巴掌拍在炕桌上,瞪眼斥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好心好意助你查案,你不知道感激,反还耻笑我,有你这样的么?简直丧良心!”
崔九怀见状,面色不变,只挑起那双狭长的凤眼,慢悠悠的撇了她一眼,又慢悠悠的说道:“哦,我没有感激你?若没感激你,你手里那十万两银票,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钟文谨噎住。
相处这些日子,崔九怀也算摸透她的脾气了,小逗一逗倒不打紧,若打蛇棍跟上,惹的她炸了毛的话,可就没那么容易哄转了,故而他随后就接过了她先前的话茬:“已叫人去查过了,程大姑娘身边的丫鬟,两个一等的因自觉未服侍好主子,程大姑娘前脚刚咽气,她们后脚便悬梁自尽了,此举一时被传为佳话,众人纷纷赞她们是忠仆,程家厚葬了她们,并重赏了她们家人。两个二等的被放籍外嫁了,却无人知道她们嫁去了哪里,又都是人贩子从外头贩进京来的,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人贩子也过世了,她们家乡何处根本无从查起……倒是知道了程大姑娘的奶娘李氏的去处,然而找上门才知道,她们一家四口回乡没几日就被炭气熏死了。”
听了这些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中的的信息,钟文谨一时间也忘了生崔九怀气的事儿,只冷笑道:“呵呵,可真是巧的很呢。”
冷笑完又有些疑惑不解的皱眉道:“又是吊死两个一等丫鬟,又是放两个二等丫鬟跟奶娘身契的,这些事儿可不是一个林大/奶奶一个庶女能做到的,倒像是程大太太的手笔。可我实在不明白,程大太太为何要这样做?就算是为了给故去的女儿积福,也该善待女儿的身边人才是。除非,是为了掩饰什么,这个什么一旦被泄露,会影响程大姑娘的名声……莫非,她被人糟-蹋了?这也不对,便是失了清白,程大太太已经把知情人都处理了,程大姑娘如何都该葬到程家祖坟去的,又怎可能胡乱往慈安寺的功德林里一埋就算了?照这么说的话,那尸骨倒又不太可能是程大姑娘的了。”
自言自语了半晌,没等崔九怀回应,她又突然眼前一亮,惊呼道:“还有一种可能,若程大姑娘是与人私奔的话,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如此一来的话,林大/奶奶可以杀人埋尸,而不知情的程大太太却以为闺女与人私奔了,为了顾全闺女的名声,忙不迭的替她遮掩。
这猜想完全出乎崔九怀意料,让他顿如醍醐灌顶,先前想不通的这会子都想通了,他神色复杂的看了钟文谨半晌,这才道:“无风不起浪,若只程大姑娘不见,却又没有确切的私奔对象的话,林大/奶奶编这样的瞎话出来,又如何瞒得过程大老爷程大太太?我明儿就叫人去查查程大姑娘去世前后,可有哪家的公子哥失踪不见的。”
钟文谨闻言,忙摆手道:“不,倒未必是公子哥。程大姑娘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便是出门,也是跟着家中长辈,轻易见不到外男,即便偶然见到了,且不说有没有机会与之私下相处并私定终生,但见到的外男必然非富即贵,这样的人儿若失踪不见,我不知道便罢了,二爷还能不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觉得问题还是出在程家,也只有常在程家进出的人,才有这样的机会,也只有这样的人儿,便是失踪了,也没有人会在意。且让人查查可有寄居程府的年轻男子,或是府中爷们、哥儿的年轻夫子,亦或是年轻清客门生的,多半是这些人中的哪个惹出来的事儿。”
洋洋洒洒的将自个的推测说出来,她冲崔九怀一挑眉,得意道:“如何,我的推理本领,不比你这个‘崔青天’差到哪里去吧?”
崔九怀心下默默点头,嘴上却哼道:“这些后宅女子的争斗戏码,你自是比我强些的,要知道你可是这方面的高手,不然为何京里人人都说你好?”昨儿遇到恩师,他还调侃自个,说自个好福气,娶了钟文谨这样一个贤内助。
呵……助倒是助了,但她哪里跟贤有半点子干系了?
宅斗高手那是前主,自个这方面可不在行,不过好在她因为看过的卷宗以及亲身经历的案子太多,有严重被害妄想症,随时随地都能开脑洞,故而别个要想害自个,怕也是不能够的。至于斗嘴皮子什么的,不痛不痒的,输赢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既然穿越到这身体里了,前主的锅她都得背,更何况这锅也不是什么坏锅,故而她也懒得反驳,只笑嘻嘻道:“多谢二爷夸奖!”
崔九怀白了她一眼,脑中忽而想起一事,说道:“你不是说林大/奶奶邀你去参加她的生辰宴么,你去了想法子与一个叫陈金家的媳妇子搭下话,再提一提慈安寺挖出尸骨来的事儿,特别点一下那尸骨的右腿曾骨折过,看能不能从她口里挖出点有用的来。”
“陈金家的是谁?林大/奶奶的陪嫁丫鬟还是陪房?她是林大/奶奶的人,能出卖林大/奶奶?”钟文谨噼里啪啦的丢出一连串问题来。
崔九怀道:“陈金家的是林大/奶奶的陪嫁丫鬟,原唤作春梅,她有个姐姐叫冬梅,正是程大姑娘那两个吊死的一等丫鬟中的一个。”
林大/奶奶也是艺高人胆大,姐姐被灭口,竟还敢让妹妹当自个陪嫁丫鬟,是自觉自个做的天/衣/无/缝?转念一想,可不艺高人胆大么,慈安寺挖出尸骨来的事儿,早已传扬的人尽皆知,程大太太不往这方便想倒罢了,林大/奶奶这个罪魁祸首可是门清的,然而人家该赴宴赴宴,该说笑说笑,半点惊慌都看不出来,心理素质那叫一个好!
她应道:“我试试吧,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毕竟陈金家的如今是跟着林大/奶奶的,若林大/奶奶倒台,即便她不会被牵连,也没有现在的体面了,婆家也会责怪她,但凡她自私一些,都会三缄其口的。”
顿了顿,话锋一转,她又道:“便是她与亡姐姐妹情深,愿意开口,也未必就知道其中的内情。”
“我明白,你姑且试试吧,成那皆大欢喜,便是不成,我还能怪你不成?”崔九怀也知道艰难,但另外一边难度更大,且不说能不能查到失踪的那男子是谁,便是知道了,也未必能查的到他家乡,便是查到他的家乡,他也未必就回乡了……而且,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如同程大姑娘一样,也被林大/奶奶给害了,这会子不定埋在哪个荒郊野岭呢。
钟文谨斜了他一眼,哼唧道:“罢了,且看在那十万两银子的份儿上吧。”
崔九怀被她逗笑了,扬了扬唇角,财大气粗的说道:“好好干,下个十万两银子在等你呢。”
“什么?”钟文谨的眼睛又瞪的比牛眼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