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回目のプロポーズ》snoopi

1、101回目のプロポーズ

　　“可恶！”
　　随着一记击中脸颊的重拳，泽北荣治头晕目眩地向后仰倒。
　　“以后说话要小心点，知道吗？笨蛋！”
　　这声恶喝击碎了午后的阳光，泽北荣治看见很多颗星星在眼前旋转。眼泪和鼻血伴随着疼痛感一起猛烈地发作起来。
　　“哈哈哈，你们看到没？这家伙哭了！”
　　怀着满满恶意的嘲笑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像吃人的厉鬼般逼近了泽北荣治。泽北荣治躺在地上，任凭眼泪和鼻血流淌，心里害怕得要命，却仍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用鄙视的眼神看着那些学长。
　　“跟你们打篮球……真没意思。”
　　半大的少年们脸色一变，再次捏紧了拳：“混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泽北忍住了想要用手护住脸的下意识冲动，一个远远的声音传了过来——
　　“北泽君，你怎么自说自话跑掉了！你的英文单词还没有背完，寒咲老师不会放过你的！”
　　学长们的拳路迟滞了一瞬，他们彼此看了一眼，低声对泽北放出一句“绝不轻饶了你”，便稀里哗啦地撤了个干净。
　　泽北闭着眼睛，努力坐起身，一阵钝痛过后，他肿着脸颊，眯着眼睛，看向那个救自己于危难中的声音的主人。
　　对方小心翼翼地走到泽北身边，是个和泽北年纪相仿的男孩子，头发全部朝天竖起。和嚣张的发型相反，他的五官很温和，温和得如果不是有发型加持，他就是个过目即忘的路人。
　　“不要紧吧？”对方在一个安全距离停下脚步，蹲下/身看泽北。
　　“不要紧。”泽北用手背擦鼻血，用力吸了吸鼻子。
　　“他们为什么打你？”
　　男孩子递给泽北一块干净的手帕，泽北不好意思地接过来，把自己的血泪都印在上面。
　　“我篮球打得比他们好，他们是学长，又是正选，觉得没面子呗。”泽北鄙夷地嘟囔着，“跟他们打篮球真没意思，早知道就不进这所学校了，真是的。”
　　“哧——”
　　不知道是泽北的花脸太滑稽，还是他故作镇定的不以为然太做作，对方忍俊不禁，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笑。
　　阳光从他背后映来，整个脑袋还在隐隐作痛的泽北忽然发现这是他小小人生中见过的最温暖的笑容，让他从心底里柔软了起来。
　　“你篮球打得很好吧？”对方伸手，泽北借他的力站起身。
　　“嗯！”说到自己最擅长的运动，泽北瞬间绽放出满脸的自豪：“那些家伙太弱了。”
　　“难怪他们要打你。”男孩笑着摇头，他指了指自己，“我也会打篮球的。我们去打一场试试？”
　　“没问题！这就走！”遇到同好的兴奋让泽北几乎当场蹦了起来。
　　“那个，明天吧。”对方体谅地看了看泽北的脸，定下时间地点，“明天下午3点在车站前面的小篮球场，可以吗？”
　　“可以。”泽北又仔细地从头到脚打量了对方一番，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你不是我学校的吧？”
　　“不是哦。”对方摆手，“啊，忘记了，我叫仙道彰。”仙道再次露出暖人的笑容，“你是北泽荣治君吧？”
　　“……”泽北噎住三秒才出声，“是泽北，泽北荣治。”
　　“诶？”
　　仙道吃了一惊，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看了一眼才抱歉地抬起头：“对不起，我看错了。这个是你的吧？我在路口捡到的。”
　　泽北接过自己的图书证，是刚才在路口被学长们修理时掉出来的。
　　“谢谢你，仙道。”泽北收好图书证，郑重地向仙道低头道谢，“你今天替我解围，还有，”泽北托起手帕，“这个。”
　　“不客气。”仙道轻描淡写地边转身边对泽北挥手，“那我先走了，明天下午见，北泽君。”
　　“……”
　　泽北目送仙道在午后的暖阳里离开，在心里纠正：是泽北啊！

　　第二天下午三点过五分，仙道喘着气跑到了小篮球场，正看见泽北用美如画的姿势把一颗篮球丢进筐里。
　　仙道看着那个少年华丽的姿态，急促的呼吸好一会儿才平缓下来。
　　“你来了啊。”泽北回过头，对仙道挥手。
　　“嗯，抱歉，”仙道不好意思地笑着，“我迟到了。”
　　“还好，我也只是刚到。”泽北捡起篮球，抛给仙道，满脸的跃跃欲试，“来吧！比赛！”
　　“北泽君你还真是直奔主题啊。”仙道接过篮球，只好把包和外套都随手往地上丢。
　　“唉，我叫泽北啊。”泽北噘嘴，低声咕哝。
　　“诶？”仙道没听清，睁圆了眼睛去看泽北。
　　“算了，没什么。”泽北摸了摸脸上的OK绷，压低腰摆开架势，“打球吧。”
　　“那，我上了哦。”
　　篮球拍击在水泥地上发出略带金属色的砰砰声，这是伴随泽北从小到大最熟悉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泽北就会奇异般地充满能量，好像变成了一个劲量打鼓兔。他在篮球运动上从不会给任何人留面子或手下留情，让他惊奇的是，这个叫仙道彰的男孩居然也能跟上他的节奏，虽然他仍然没有达到自己的水准，但他是泽北遇到过的对手中最好的一个。
　　“伤脑筋啊……”
　　仙道目送泽北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晃过自己，行云流水般再扔进一颗球。他直起腰，抹了把汗。嘴上说着伤脑筋，嘴角却挂着遇到高手的愉悦微笑。
　　“北泽君真厉害。”仙道由衷地赞叹。
　　“你也很不错。”泽北真诚地回应，他的快乐不比仙道少，“你比我校队里的那些饭桶强多了，都超过哲治了。”
　　“哈哈，”仙道笑得晃了晃脑袋，“哲治是谁？”
　　“我爸爸。”
　　“诶？北泽君的爸爸也会打篮球？”
　　“对，”泽北恨恨地解释道，“我的篮球都是跟他学的。我才八个月大的时候，他就把我放在篮球上玩了。要不是他胡闹，害我从篮球上脸着地摔下来，现在的我可以更帅的。”
　　“哈哈哈哈哈……”仙道捂着腹部，似乎是笑得胃痛，“北泽君的爸爸可真是一个篮球狂人。”
　　“是啊，那个家伙。”泽北撇了撇嘴，再次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新认识的球友身上，“呐，仙道，你会不会参加校际联赛？”
　　“我也很想参加，不过，”仙道遗憾地摇了摇头，“我才一年级，还不是正选。”
　　“怎么会呢，”泽北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你打得这么好！”
　　“连北泽君都这么说，我想我很快就会成为正选了。”仙道不以为然地挑起眉毛。
　　“一定会的！”泽北信誓旦旦地保证，好像他是仙道的教练，“在赛场上就可以和你真正地过招了。”
　　“我也期待着。”仙道从包里翻出一瓶宝矿力，刚拧开瓶盖，想了想又转手递出去，“北泽君。”
　　“谢谢。”泽北接过宝矿力，“你自己呢？”
　　“我还有一瓶的。”仙道拿出另一瓶宝矿力。
　　两个少年席地坐下，让饮料和微风缓解运动过后的疲累。
　　“北泽君八个月大的时候就开始打篮球了啊，难怪打得这么好。”
　　“怎么可能啊，八个月的时候篮球比我还大，篮球打我还差不多。”
　　“哈哈哈！”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打的？”
　　“小学开始，因为个子长得比同龄人高。”
　　“这样。”
　　“北泽君，”仙道指了指自己的脸，“学长们没有再来找你麻烦吧？”
　　“没有了，”泽北喝掉最后一口宝矿力，站起身拍拍土，“教练警告过他们，我现在是校队主力了。”
　　“北泽君真厉害。”仙道也站起身，把空的饮料瓶塞进包里。
　　“你要回去了么？”泽北看着仙道，语音里流露出恋恋不舍。
　　“时间差不多了。”仙道看了看表，他抬头看到泽北眼巴巴地瞪着自己，笑出一口白牙，“北泽君还想再玩一场？”
　　“嗯！”泽北毫不掩饰地重重点头。
　　“那就再来一场吧。”仙道放下包，重新走回去，“不过五点的时候我必须得走。”
　　“没问题。”

　　校际联赛开始的时候，如泽北所言，仙道已经成为了校队正选。但他们并没有遇到，因为他们分属不同区，在见面之前，仙道的球队已经被淘汰了。
　　“所以说，”泽北皱眉不解，“我们两校离得又不近，你当时是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
　　“那边有家钓鱼馆，我偶尔会去。”仙道心平气和地解释。
　　“唔……”
　　仙道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泽北知道他心情不好。要是自己输了球，当然也会心情不好的。从来只会用高超技术虐菜的泽北遇到了有生以来第一个难题：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仙道。
　　“去小篮球场吧？”泽北试探地问。
　　“我现在，暂时不想打篮球。”仙道低着头，礼貌又客气。
　　“……”
　　泽北局促不安地走在仙道身边，默默地陪他走了一段路。
　　“北泽君，你要一直这样陪着我？”仙道忽然开口问。
　　“唔……”泽北抓了抓脑袋，“你要是想一个人待着，那我就回去了。”
　　泽北的诚实让仙道有了点笑意：“北泽君，要不要和我去钓鱼？”
　　“钓、钓鱼？”泽北犹豫了一刻，“钓鱼……”
　　泽北左右为难的表情有如卡通般滑稽，仙道嘴角上弯的幅度更大了些：“不用勉强的，北泽君。”
　　“我陪你去就是了。”泽北痛下决心，咬牙切齿，“那个，是不是要付钱的？”
　　“是的，你可以办张会员卡，以后有优惠。”仙道笑得像钓鱼馆工作人员在拉拢客户一样。
　　“……”泽北的后脑勺上挂下一排黑线。
　　“我开玩笑的，北泽君。”仙道笑着转过身继续迈步。
　　泽北逃过一劫，如获大赦。也因为仙道似乎终于振奋了精神，他也变得轻松一些。
　　“仙道，钓鱼这种活动，真的有乐趣么？”泽北百思不得其解。
　　“嗯，非常有趣。”仙道点点头，并没有多解释。
　　“你一定很能钓鱼吧？”
　　“你答对了哟，北泽君。”
　　“好吧。”泽北无意深究。他们在一家电器店前停下，展示用的索尼电视正在播放最近的热门连续剧。
　　仙道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泽北则在想为什么不播放篮球比赛。
　　“北泽君除了篮球，还有什么爱好么？”仙道回过头问。
　　“没有了。”泽北斩钉截铁、忠贞不二地回答。
　　“伤脑筋啊……”仙道皱眉笑着，完全被泽北打败了。
　　“你呢？”
　　“钓鱼啊，WWE啊，我还很喜欢喝蜂蜜柠檬茶。”仙道优哉游哉地列出一串名单。
　　“……蜂蜜柠檬茶？”泽北额角滑下一滴汗，“好像混进了奇怪的东西啊我说。”
　　“好吧，那还是去打篮球好了。”仙道对自己点点头，“因为除了打篮球，其他的北泽君都不会嘛。”
　　“……”
　　泽北只能承认自己是个除了篮球以外一无是处的废物，好像那是一种天大的错误。
　　他们回到小篮球场，你来我往了一会儿，仙道偶尔进几个球，不过大部分时候还是在看着泽北予取予求。
　　“怎么了，仙道？”泽北叫了晃神的仙道。
　　“北泽君。”仙道捧着篮球，腾不出手，用眼神示意。
　　泽北顺着仙道示意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有一群女学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她们不时往这里看一眼，又害羞地同时低下头。
　　“怎么了？”泽北的眼睛变成两个@符号。
　　“啊喏……”那群女学生中的一个走了过来，她双手持信，把它贴在胸口。脚步细碎又羞怯，好像怕靠太近了会被吃掉，“泽北荣治君……”
　　泽北确认自己完全不认识对方，他诧异地看了仙道一眼，仙道对他眨眨眼睛，抱着篮球躲到球架后面去了。
　　“你好，有事么？”泽北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问。
　　“我，看过你打球，非常喜欢你。”女学生声音细柔发颤，她低着头伸手托出那封信，不敢看泽北。泽北只能看到她两颊似乎红了，“这个，请你收下。”
　　“哦，唔，谢谢。”泽北接过信，正在绞尽脑汁还要说些什么，对方已经转身跑回了同伴中，女孩子们发出一阵欣慰的笑声，一起离开了。
　　“北泽君很受欢迎啊。”仙道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才不在意这种事。”泽北感觉自己被嘲笑了，有些懊恼。
　　“是告白信吧？”仙道好意相劝，“要不要考虑一下？那个女生挺可爱的。”
　　“我从来也没想过这种事，”泽北强调了一句，“女朋友又不能陪我打篮球。”
　　“噗……”泽北的理由让仙道笑得差点扔掉手里的篮球，“但是北泽君，你不能打一辈子篮球，你以后总也要谈恋爱、结婚、生孩子的。”
　　“那也等以后再说吧。”虽然不喜欢对方，泽北还是把信放进书包里，起码是别人的心意，不能随便践踏。
　　“难道，北泽君是想，单身一辈子吗？”仙道好笑地看着泽北。
　　“你就别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泽北叹了口气，“想起来就很烦。”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球友，忽然冒出一个闪亮的念头，“仙道，如果你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诶？”仙道愣了一下，“为什么？”
　　“这样我就可以和你结婚，以后一直在一起打篮球了。”泽北一脸的理所当然，万事大吉。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仙道用一只手扶着球架，笑得几乎趴到地上去。
　　“哦喂，”泽北觉得自己大概说错了什么，但是嘴硬不想改，他不满地瞪着快要笑断气的仙道，“我是认真的啊，你别笑了。”
　　“北泽君，”仙道抬起头，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以示郑重和认真，“即便我是个男生，我们也可以结婚的。”
　　“诶？”仙道的回应出乎泽北的意料。
　　“是的，有些国家是允许两个男性，或者两个女性结婚的。”仙道点头。
　　“这不是太好了吗？”泽北觉得自己的终生大事有着落了，喜上眉梢，“那么我们以后去其他国家结婚就好了。”
　　“但是，北泽君，”仙道歪过脑袋，眯着眼睛，“我并没答应要和你结婚啊。”
　　“这不可能！”泽北摇头，一身傲气，不自觉地挺胸，“你找不到篮球打得比我更好的人了！”
　　“北泽君你真自信呢，”仙道不甘心地看着泽北，忍不住咬牙，“将来有一天我会比你更厉害的。”
　　“……”
　　泽北把差点冲口而出的“这不可能”给使劲咽了下去，但要他衷心祝愿将来有一天仙道超越自己？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北泽君，是认真的么？你要和我结婚？”
　　泽北本想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认真的，但是仙道声音里的异样让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他看向仙道，后者侧过身，直直看着泽北。仙道没有笑，眼睛深处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这和平时总是微笑着的仙道不太一样。
　　泽北用他这十二年人生积累的智慧和经验思考了十五秒钟，得出了一个确定的答案：“是的，找不到篮球比你打得更好的人了。”
　　“伤脑筋啊……”仙道慢悠悠地冒出了一句口头禅，“我好像应该把这当成一种赞扬和荣幸呢。”
　　“好啦，仙道，要不要和我结婚？”泽北快刀斩乱麻地问。
　　“我考虑一下吧，也许以后会遇到篮球打得比你更好的人。”
　　“这不可能！”
　　“北泽君，”仙道顿了一下，笑容里感染了一点调皮，“你刚才也看到那部电视剧了吧？”
　　“看是看了……”但是说的什么泽北都没记住。
　　“《101次求婚》，”仙道一个字一个字念出了电视剧的名字，“所以，向我求婚101次，就可以了。”
　　“……”
　　泽北瞬间觉得脑袋变成三个大：“一口气求婚101次吗！”
　　“不用的，”仙道很宽容地摊手，“你可以每个月求一次婚，分期兑现。”
　　“呐，我说，”泽北想要抗议这种不公平的傻瓜行为，但是他知道抗议了仙道也不会有反应，他只会微笑看着自己，让自己各种没辙。于是泽北换了个折中的办法，“既然是我们俩结婚，应该各自负责50次。”
　　“50次？”仙道计算了一下，“那么总共只有100次，还差一次。”
　　“刚才我已经求过一次了，我还比你多一次呢。”泽北锱铢必较。
　　“噗……好吧，那刚才也算一次。”仙道也有对泽北无计可施的时候，比如篮球场上，比如现在，“那么，每个月求一次，这样，8年零4个月以后，就可以结婚了。”
　　“需要那么久？”泽北瞠目结舌。
　　“你自己算，100个月除以12。”仙道竖起一根手指，不甚严肃地笑道，“如果有一个月没有做到，就要从头来过。而且，”仙道考虑得相当周全，“如果在这段时间里，遇到了篮球打得更好的人，就请自由地移情别恋吧。哈哈，是不是很合理？”
　　合理个鬼！
　　看着仙道铺出宏伟蓝图，笑得满脸计画通り的样子，泽北气血冲顶，死缠烂打地想要再打下一点折扣：“要不这样，我和你，每个月向对方求一次婚，这样只需要4年零2个月就可以结婚了。”
　　“北泽君，”仙道遗憾地摇了摇头，“那样是不行的，那时候我俩都只有17岁，日本男性的法定结婚年龄是18岁。”
　　“可是，”泽北急中生智，“我们又不是在日本结婚！”
　　“诶……”仙道被反将了一军，他傻呆在原地，“对呢，我忘了这个……”
　　“是吧是吧，”泽北得意洋洋地抱着篮球转圈，“就这样说定了！”
　　“伤脑筋啊……”一时想不到对策的仙道只能耷拉着眉毛苦笑。
　　“好了，我刚才已经求过一次婚了，轮到你了。”
　　“北泽君，要不要和我结婚？”
　　“要！但是，我叫泽北！泽北啊！”
　　“既然求完婚了，就继续打球吧。”
　　“来！”
　　事后泽北回想起自己在篮球场上一边打球一边向对方求婚的样子，简直蠢透了。仙道也抱怨说他们又不是在演加勒比海盗。于是他们约定以后再求婚用打电话的就好。

　　-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