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妖说之生死缘》猫踩年华

51、第五十一章

　　“着火啦！着火啦！”小食铺里传来惊呼，周围的百姓从睡梦中被吵醒，看见冲天的火光，人们从家里冲出来提水救火。顿时，街上忙碌成一片，一个小影子从人群背后偷偷溜过去，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小石头见那火烧得旺盛，捂着嘴哧哧笑。他一转身，就看见一张坏笑着的脸。那是个瘦高的老头，佝偻着身子，脸上皱巴巴的，好似蔫儿了的萝卜。小石头瞪了他一眼，道：“你谁啊，干嘛躲在这里吓人。”
　　老头还是笑，笑容阴恻恻的让小石头害怕。小石头心想，这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吧。老大说了，放完火立刻赶去跟他汇合，自己才没有时间跟一个糟老头磨叽。他刚想跑，就被老头从后面一把抓住衣领拎了起来：“小东西，你真香啊。”
　　小石头一个寒颤。自己几天没洗澡了，臭烘烘的满身都是汗味儿，这个老头竟然说他香？看来自己还真碰到了个老疯子。
　　正打算挣脱，小石头就感觉肩膀上一阵剧痛。他惊叫一声，转头看见老头张嘴正咬在他肩上。那牙齿尖利无比，根本不像人类。小石子连忙把老大给他的引火符贴在老头脸上，那老头的白头发白胡子轰的一声燃烧起来。手一松，小石头便被他扔到地上，连滚带爬的往前跑。
　　才跑出去几步，老头已经把火扑灭了。他虽然身材矮小驼着背，跑起来却奇快无比。小石头再一次被抓住，他感觉脑袋上狠狠的被捶了一下，就晕了过去。老头笑呵呵的抓起小石头，一下子消失在了黑暗中。
　　楼镶云吹了灯，正准备宽衣睡下。忽然，看见门外似乎有个小小的影子，正从外面往里看。她不动声色的施术，便透过门看见外面趴着的，正是白天做诱饵害她被那奇怪布袋抓到的小红叶。她和逐星还在想怎么接近这些孩子劝说他们去渊白峨眉拜师，没想到他们就自己找上来了。
　　楼镶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想看看这些孩子想干什么。她继续刚才的动作，不过只脱下一件外套挂在架子上，便躺下了。
　　小红叶在黑暗中卖力的看了半天，这时，突然听到了脚步声，忙从走廊尽头的窗户飞身跳了出去。一落地，躲在下面的少年和莹莹就问：“怎么样？”
　　“找到了，他们都在这家客栈。”
　　猜到这两个生面孔是从外面来的，肯定住在客栈里，几个孩子一家一家的偷偷溜进去找，总算是把他们落脚的地方找出来了。
　　“小石头那家伙，怎么那么慢。”少年不满的嘟囔着：“莹莹，你去看看，别是那个笨蛋出了什么岔子。”
　　莹莹应了一声，便向着小食铺的方向跑去。跑过了两条街，她就看见前面浓烟滚滚。小食铺的火势终于被大伙儿齐心协力的控制了，可是铺子也差不多烧了个精光。店老板孤身一人，带着一个伙计，就靠卖点心为生。现在房子烧了，放在里面的钱也烧了，两人正抱头痛哭，几个街坊邻里安慰着。
　　莹莹有些于心不忍，想他们是不是做得过分了。原本就是他们偷人家东西不对。可是老大说，这铺子竟敢找术士对付他们，不收拾一下不行。对，镇上的人本来就把他们当做臭虫一样，以前偷这家铺子东西的时候，也没有少挨过打。没什么好心软的，他们这是活该。莹莹想着。
　　她四处张望，在人群中寻找小石头的身影。左右看不到，莹莹只好往回走。忽然，她看见地上有什么东西，在月亮下微微发光。走近一看，是一条长命锁。莹莹吃了一惊，这长命锁她再熟悉不过了，大石头和小石头身上一人挂着一条。因为都是银子打的，大家饿得慌了常常要他们把长命锁卖了换吃的。但是他俩宝贝得很，说是母亲的遗物，怎么也不肯卖。现在小石头的长命锁扔在地上，肯定不是他不小心掉的。
　　是暗号，小石头留给他们的暗号。
　　这么说来，小石头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莹莹心里一紧，连忙往回跑。
　　“老大，我们怎么对付他们？”小红叶问。
　　少年想了想：“咱们打不过他们，只有用仙袋。等这两人再睡熟一些，把符纸贴在他们身上，就可以用仙袋关住他们了。”
　　仙袋？楼镶云躲在楼上偷听，想来他们说的应该就是那个抓住自己的布口袋。这些“山贼”说到底还是些孩子，想法就是单纯。等敌人睡着了再去偷袭，这种方法只适用于普通人罢了。功夫底子深厚些的人，在睡梦中也能保持警觉。还没到他们靠近，别人就能立刻醒过来。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楼镶云听出来是逐星。看来，逐星和她一样也还没睡。
　　“咱们是不是得装着睡着了，配合一下孩子们？”逐星笑道。
　　“你还打算故意让他们抓住不成？这些孩子虽然不难对付，但是，那个袋子有古怪。我被关在里面的时候，一点灵力也使不出来。就好像……就好像沉花教的牢房和手环一样。就算是你被抓进去，恐怕也束手无策。”
　　逐星望着下面两个自以为躲藏得很好的小影子，若有所思道：“他们管那东西叫仙袋，我也觉得那样的东西不似凡间之物。沉花教的牢房和那个抑制你灵力的手环都是出自司空琅舞之手，她也会用仙印。说不定，那白月珠真的是仙界之物。”
　　“白月珠？你指的是这个？”楼镶云摸出她从牢房的墙上弄下来的小珠子，逐星接过来一看，笑道：“你倒是心细，埋在墙泥中也让你发现了。就是这个，这是司空琅舞的东西，她管它们叫白月珠。”
　　逐星取出他从楼镶云手上取下来的手环，那上面也镶嵌着一颗白月珠。两颗虽然大小不一样，但是看上去质地是相同的。
　　“这些白月珠有大有小，是司空琅舞不知道用什么法术炼制而成的。我想，这种连灵兽都能束缚的东西，肯定不是凡间会有的。”
　　“仙与妖为伍，那两人，也真是奇怪……”楼镶云道。说罢，她感觉到旁边的视线，转头一看，见逐星借着月光在看她。
　　“怎么了？”
　　“你是修仙之人，却也和我在一起，不奇怪吗？”逐星淡淡道。
　　楼镶云以为他生气了，自己那样的说法，听上去确实像是贬损了妖怪，忙道：“不……你不一样，你曾经是人类啊……而且，找到了洛暮族，我就能让长老们帮你想办法变回人类了。”
　　“谢谢你。”逐星轻轻说。他的脸背着光，楼镶云看不清表情。她还以为他又会笑着调侃自己缺心眼儿，但是他没有。一贯没个正经的人突然这么正经的说谢谢，楼镶云一瞬间有点不知所措。
　　逐星伸手过来，楼镶云以为他要抚摸自己的脸，但是那只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便像往常一样用力揉了揉楼镶云的脑袋：“小丫头，你真是个好人。”
　　不知为什么，心中有似乎失望的情绪。楼镶云拿开他的手，整理着自己的头发道：“不要总叫我小丫头，我已经长大了。”
　　小丫头，小丫头，七年前逐星这么叫她，现在听起来，好像是在唤当年那个梳着小辫子的黄毛丫头。楼镶云早已亭亭玉立，因为洛暮族的血统，她出落的比大多同龄姑娘还要好看。当年那个小美人胚子，现在已经变成了活脱脱的美人。她一点也不想再被视作一个孩子。
　　逐星收回手，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小丫头已经长大了。他感觉到，他们之间正在产生什么微妙的变化，什么东西在飞速膨胀着，他只能用看似漫不经心的调笑来抑制心中满溢的情愫。
　　“那我叫你什么？你的名字？”逐星笑道。
　　“太生分了吧。好歹我们算是化敌为友，就不能用更像是朋友一点的称呼吗？”听到他的轻笑声，楼镶云莫名的松了口气。刚才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实在有些怪异。
　　逐星抱着胳膊，道：“嗯……我又不是你师兄，不能叫你师妹。叫楼姑娘吧，那比起叫你的名字恐怕更生分。叫你镶云？”
　　“随便你……”
　　这样亲昵的叫法，除了师父，便只有已经七年未见的自己的爹娘了。
　　“不过，镶云你也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啊，都是你啊你的。”
　　“你的名字有什么好叫的，反正也不是真名。”
　　“名字不过是个方便把人区分出来的记号罢了，何必在乎真假？不过呢，虽然我打算舍弃封离谦这个名字，对你倒是可以破例，允许你叫我的本名。”
　　“谁要叫啊。”楼镶云别过头去，她感觉耳朵有些发烫。这时，一个小女孩远远跑来，正好打破了她的尴尬。
　　“老大！老大！不好了！小石头出事了！”莹莹边跑边喊，躲在墙根的少年一下子蹿出去，捂住莹莹的嘴：“小声点，你这是要把这客栈里的人都吵醒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