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妖说之生死缘》猫踩年华

2、第二章

　　山洞外面是一条河川，因为暴雨的关系，水势汹涌。楼镶云虽然从小生活在山谷中，倒也并不是没见过大河。她之所以被那条河吸引住，是因为河中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发光。
　　冯运雷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他只觉得这女娃有些古怪，不爱说话。他原本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一路上听她哭闹不休的。没想到，她反而不哭不闹，也不问他们把她带走是为什么。刚才趁大家躺下休息，还想逃跑。就好像，这女娃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目的似的。
　　不过，冯运雷并不担心。从刚才的交手他就看出来了，那个大些的女娃手上还有些功夫，但这个小的，根本手无缚鸡之力。就算她敢逃，也很容易就能抓回来。教主之所以叫他们掳走洛暮族的孩子，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第一，洛暮族人灵力高强，孩子好对付。第二，孩子心性纯洁，容易相信陌生人。要是掳了那个大些的女娃来，还不知道会反抗成什么样子。
　　其实，教主交代，是让他们从洛暮族带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回来。从小养大，才能完全信任沉花教。不过当时眼看就要下雨，家家房门紧闭。冯运雷并不想和成年洛暮族人起冲突，正好看见草地上两个半大的女孩在玩耍，才会对她们下手。
　　“我叫冯运雷，是沉花教红云堂的堂主，你就叫我冯堂主吧。”
　　“沉花教？”楼镶云回过头来，脸上带着疑问的表情。
　　冯运雷笑了：“你们一族人隐居深山，肯定不知道。咱们沉花教刚成立不久，是武林中后起之秀。咱们的教主天下无人可匹敌，教主看上你，是你的福分。”
　　福分？能干出掳走一个孩子这种事的教派，能是什么好东西。看这冯运雷一脸得意的样子，想必那教主是有些本事。楼镶云心中暗自不屑，更加坚定了要从他们手中逃出去的想法。她今年十二岁，说年纪小，其实也不小了。这个岁数，事理已经明白了不少。何况，洛暮族自知自身拥有的力量，一直以用力量换取名利富贵为耻。不论是要她效忠谁，都折辱了她作为洛暮族人的骄傲。
　　这时，雨渐渐小了，她看见河中那光芒也变得清晰了起来。原来，那隐隐发光的东西竟然是一个结界，而结界之中，有一个立于河心的小竹楼。
　　不过，那结界会蒙蔽普通人的视线，让人无法看到河中小楼。也只有天生拥有灵力的洛暮族人，才能看到它。
　　有房子，就说明里面住着人。或许，自己可以向里面的人求救！
　　可是，那条河离山洞并不近，就算自己在这里大声呼救，河中小楼里的人也听不见。更何况，要是让这些红衣人听见了，说不定会把自己怎么样。
　　尽管这个冯运雷现在看起来对自己恭恭敬敬的，那也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反抗。刚才他们来势汹汹，对着自己和姐姐两个孩子都能毫不留情的拔剑相向，这些人的心性，一定是很残忍的。
　　心中一阵焦虑，冯运雷还有一搭没一搭的找她说话。楼镶云四处张望，突然发现，他们选择避雨的这个山洞的地上，散落着许多细小的黑色颗粒。她认得那颗粒，是蝙蝠的粪便。抬头一看，黑黢黢的山洞顶上，果然密密麻麻倒挂满了蝙蝠。
　　而黑色的蝙蝠之中，唯有一只通体浅红，身体也较大，挤在蝙蝠群中格外显眼。
　　刚才太过焦急，楼镶云没能察觉到，洞内有淡淡妖气。亦或许是差距到有外人侵入了山洞，这只蝠王特意隐藏了气息，带着族人静静等待他们离去。
　　粗略看来，蝠王的修为不过一百余年，还未修成人形。这样的小妖怪，就是稍微懂点道法的江湖术士，也能将其制服。对于洛暮族人来说，制服它更不是什么问题了。
　　冯运雷跟楼镶云说了会儿话，这个小女娃也真真无趣，问一句答一句。冯运雷觉得没意思，便不说话，靠墙抱着剑，渐渐闭上了眼睛。他好歹位居堂主，就算睡着，山洞里的动静也逃不出他的耳朵，所以他并不担心楼镶云再逃跑。
　　楼镶云安静的坐着，见冯运雷似乎是睡了，便悄悄咬破手指，以掌代纸，快速的用指尖的鲜血画出一个符号。这是只有洛暮族人才能驾驭的秘术，便是以自己的血作为契约，控制灵力比自己弱的妖怪。
　　冯运雷在睡梦中，听到翅膀扇动的声音。他睁开眼，小女娃还好好的躺在地上，看样子也是累了在打瞌睡。刚才那声音，是一只蝙蝠发出来的。再抬头一看，洞顶全都是蝙蝠。
　　见鬼，怎么挑了一处这样的地方避雨。不过也罢了，小小蝙蝠而已。而且看它们噤若寒蝉的样子，倒像是怕了自己一伙人。
　　这么想着，冯运雷又闭上了眼睛。
　　水声淅沥中，蝠王直直飞向河中小楼。就在即将抵达之际，它周身噼啪巨响，被什么东西给弹了出来。若是普通的蝙蝠，这一下已经送了性命。但蝠王只是在空中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便再向结界撞去。
　　“师父，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撞咱们的结界。”白衣少年打开竹楼的大门，往外看了一眼：“是一只蝙蝠妖。”
　　门内，炉火烧得正旺，上面滚水煮着一锅野菜汤，散发着野菜淡淡的香气。一个白衣青年正看着火，他皱了皱眉，道：“这样大的雨，那蝙蝠来做什么？迷了方向么？”
　　“不知道。师兄你快来看看，它一个劲儿的往结界上撞，像是想进来。”少年看那蝙蝠妖被结界弄得遍体鳞伤，却还坚持不肯离去，觉得奇怪。
　　青年站起身，往门边走去，道：“果真如此。”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咱们空琴阁是仙气聚集之地，那妖怪是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了，竟然莽莽撞撞想要闯进来？”少年看得稀奇，笑着说道。
　　炉火边，一直闭眼打坐的另一个青年这时开口道：“它冒死前来，说不定是有要事相求。璨儿，让它进来。”
　　被唤作璨儿的青年名叫白璨，是空琴仙人的大弟子。而坐在蒲团上的空琴仙人本人，看上去尚还年轻，却已经两百余岁。一百岁时修炼成仙，便修成了返老还童之术。因此，他外表看上去，和他的大弟子年纪相仿。
　　白璨解开结界，那蝙蝠便跌跌撞撞的飞进了。因为受了伤，一落到地板上，便动弹不得。
　　“它死了？”空琴仙人的二弟子辰焉好奇的蹲在蝙蝠妖旁边，伸手碰了碰它。
　　白璨将单手覆盖在蝙蝠妖身上，他手中便溢出莹莹白光。不消一会儿，蝙蝠身上的伤痕就消失无踪。这时，蝙蝠妖突然开口，道：“我被坏人抓住了，请救救我。”
　　辰焉吓了一跳，险些跌在地上。蝙蝠妖在修成人形之前，是不会开口说话的。而且，它还说什么被坏人抓住了，这里哪里有坏人？只有他们师徒三人罢了。
　　“这是洛暮族的操魔术，蝙蝠妖是被控制之后，替人传话的。难怪它会不惜牺牲性命，也要往结界里闯。”空琴仙人将蝙蝠捧在手中，蝙蝠拍打着翅膀飞起来，看似想要带路。
　　“等等，师父，来历不明的妖怪不可轻易相信。”白璨阻拦道。
　　空琴仙人一笑，道：“为师不会看错，这的确是避世深山的洛暮族人的法术，也只有洛暮族人能够轻易看到隐藏在结界中的空琴阁。这一族人常年隐居，会突然出现在外面，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而且，这蝙蝠妖上法力不强，求救的应该还是个孩子。”
　　和活泼开朗的辰焉不同，白璨虽然年纪不大，却总肃着一张脸。对这只蝙蝠，他仍然不信任，道：“既然如此，便让徒儿和师弟前去查看好了。”
　　外面下着雨，辰焉刚想提出异议，便被白璨瞪了一眼，不敢说话了。
　　“去吧，万事小心。”
　　辰焉不情不愿，还是从师兄手中接过斗笠戴上。两人冒雨跟着蝙蝠冲出空琴阁，踩在波涛汹涌的河面上，竟然如履平地一般。渡了河，蝙蝠指引着他们来到一处山洞前。辰焉刚要往前闯，就被白璨拦住，道：“师弟，我先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着。”
　　话音刚落，一个红衣人就突然现身洞口，厉声喝道：“什么人！”
　　辰焉抬头，心想这个五大三粗一脸凶相的男人不会就是求救的人吧？这时，洞内陆陆续续又出现了几个同样穿着打扮的男人。
　　“你们是什么人？”白璨并不畏惧那男人凶神恶煞，沉声道。
　　“呵，小子，沉花教的教徽，你不认得么？”男人指着自己腰中玉佩上的图案道。这些年，沉花教飞速崛起，也算声名远扬。普通人，一见教徽便知他们身份，而得知他们是沉花教的人后，更该吓得屁滚尿流。而眼前两人，却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
　　“花椒？什么花椒？”辰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