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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谜图 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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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齐峰这话分明有激将之意,白问舟尚无表意,对其颇为信任的那些人便已经拍案而起,一个个叫嚣着非去不可。事已至此,白问舟自然不可能说不去,只言大家不可悉数同往,毕竟孟摘星亲身试毒,总得留些人做个见证,也免得有人趁机暗做手脚,不论是偷给解药亦或是故意害孟摘星的性命都不甚妥当。
他原是想留几位心腹下来,不想在场之人多有私心,比起留下来看一个晚辈会不会死在苗疆妖女手中,还不如去青玄门凑个热闹,若是能因此获取些许宝藏的线索,岂不是得了大便宜?于是乎这些人众口一言,纷纷推举悯心大师接手此事。
悯心大师这回倒是痛快答应了,白问舟虽不满也只能妥协,仍是按计划将心腹留下后,方才跟随江齐峰启程。
如此,武林盟之人气势汹汹的来,又声势浩大的离开了,独留下白问舟的三五个尾巴并悯心大师守好昏迷不醒的孟摘星。
慕卿此番出手颇有些兵不刃血的效果,不过是请了几个人来,说了几席话,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将白问舟逼退了?事情解决的太过顺利绯丹彤反而没有多少真实感,只觉阴影依旧如影随形,叫人有骨鲠在喉之感。偏偏白问舟一行人前脚才走,慕卿后脚便离席邀三大家主私下商谈许久,虽不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些什么,但看三大家主各个满意而去的样子,只怕是从慕卿那里得了不少好处吧。
“怎么了?”慕卿见绯丹彤忧心忡忡的模样反笑道,“碍眼的家伙都已经离开了,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你不高兴吗?”
绯丹彤见他一脸志得意满,强忍住追问的冲动,硬是拖着对方的胳膊走到僻静无人的地方后,方才蹙眉奇怪道:“那天你不是说白问舟没留任何证据吗?为何今天——”
慕卿挑眉笑道:“那些啊,正如白问舟所言,都是假的!就连他们现在要去看得物证也不例外,都是我事先安排人伪造出来的。”
“什么?”绯丹彤闻言只觉天晕地转,几乎要一口气接不上来,瞪着眼你了半天,才猛然压低声音气急败坏道,“你疯了吗?这不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吗?要是被发现——”
“便是真的物证,白问舟也能找出一二问题来,更何况假的。届时东西到了他眼皮下底下,大约半天功夫就会被悉数拆穿吧。”慕卿不以为然道,“不过我原也不指望用那些假货扳倒他。”
“那你做什么又整出这么一出戏来?”绯丹彤越发不明所以,“难道只是为了把他暂时支开?”
慕卿眉眼舒展,赞赏道:“彤彤真聪明。不错,我只需要他离开一段时日就行了。”
绯丹彤心累道:“你这样只能算是拖延时间,人家到时候还是要找上门来的?而且这么一折腾,大家反而会更相信他,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连带慕家都会被怀疑上的。”
慕卿无所谓道:“他们想疑便疑吧,反正我已经把慕家送给其他三大家了,到时候他们便是想闹,也得看郁家何家钱家答不答应了!三大家一起抖一抖,莫说一个白问舟,就连武林盟都要顾忌一二。”
这下子绯丹彤总算对方才白问舟等人被连番消息砸晕的感觉感同身受了,她忍不住扶额,好半天才虚弱道:“我好像幻听了,你再重新说一遍!”
慕卿摸着她的头失笑不已:“彤彤为何总喜欢掩耳盗铃,明明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绯丹彤已经没力气甩开他的手了,只能瞪着他不说话,摆明了等解释。慕卿这才不再吊人胃口,微笑道:“商人重利,我若不用利诱,如何令三大家站在我们这一边?更何况我们本来就打算私奔了,留着慕家也无用,还不如物尽其用,有了三大家相助,无源山庄必要处处受制,能给那狗东西添些堵我心里也是高兴的。”
私奔二字听得太多,绯丹彤几乎都要不认得这两字了,也懒怠在上头纠结,转而猜道:“那江门主和悯心大师你又是怎么请过来的?难道你把谜图的事情告诉他们了?既如此你们怎么不早点求助于他们?要不然也不至于被白问舟害成那样!”
慕卿理直气壮道:“怎么可能!除了彤彤谁也休想多看一眼。江门主此人素来嫉恶如仇,生平爱剑成痴,我乔装上门,只消将白问舟所做的恶心事漏上几段,再以几柄宝剑相赠,央他匡扶正义,他自然就会出面引白问舟离开。倒是悯心大师知晓些许宝藏的事情,不过他吃斋念佛多了,实在不爱掺和江湖打打杀杀的乌糟事,我为了请他出来破费了一番功夫。况且人心难测,谜图的存在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还散播出去不少假地图,足够混淆视听了。”
听完绯丹彤更觉哑然,半响才道:“那你怎么就能那么相信我?就不怕我也对所谓的宝藏起贪念?”
慕卿闻言笑意越深,道:“若是彤彤想要岂不是更好?那样我就会带你进藏宝之地,到时宝藏全是你的。只是从此后,你就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这是要把她跟自己一起关藏宝之地再也不出来的意思吗?相识越久,绯丹彤便发现自己越是看不透这个男人,总觉他性情肆意不羁,行事时常出人意料之外,对待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或物更有一股子狠劲儿在里头,偶尔占有欲太强以至于有点不折手段的感觉。
本该是个正派人物的人设,结果一深扒怎么跟白问舟这个反派有点异曲同工之妙?绯丹彤表示小心肝又开始忍不住颤抖了,只是不知是被甜蜜恐吓的害怕多些,还是被无条件信任的触动多些。
感觉过于复杂,绯丹彤一时理不出头绪,抿唇呆看了慕卿半响,终究还是忍不住幽幽叹气道:“我还是觉得刚认识时的你比较讨喜,现在真的有点吓人。”
慕卿偏首在她发间落下轻吻,含笑的眼凝着她不放,缓缓道:“谁让彤彤那般迟钝呢?我若是表现得过于温和了,只怕彤彤根本不会将我放心上吧?现在这样多好,不管是我对你笑,还是碰触你,甚至看你一眼,你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我喜欢你的这件事。”
随着他的话语,绯丹彤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他微翘的嘴角游移至红润的唇,然后再到眼睛。他离得这样近,迷人的眼瞳中甚至映出了她的倒影,令她不自觉沉溺其中。
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仿佛都带了热意,心跳声急促而有力。他的脸仿佛又近了几分,鲜润的唇微微一动,朝着她的脸颊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哑声笑道:“看,然后彤彤就会像这样,红着脸对着我害羞,真可爱!”
猛然回神的绯丹彤捂住脸简直羞于抬头,但落荒而逃更丢脸,于是她只能硬撑着露出水亮的眼睛,恨恨瞪了慕卿一眼,然后佯装自然的快步离去,任由身后之人肆意轻笑也不回头。
相较于慕卿的随意,孟摘星那一头就没有那般轻松了。因为白问舟有言在先,是以悯心大师一行人只能日夜守着孟摘星,一连数天,他们算得上是诸事亲力亲为,硬是没让慕家下人近身接触孟摘星,更遑论身为蜻蜓蛊之主的绯丹彤了。
又一次被拦在外头的绯丹彤无法确认孟摘星的情况难免有些焦躁不安,只能在外头不停兜圈徘徊。
说到底蜻蜓蛊并不是自己亲手炼制的,对其毒性她虽然大致有数,但就怕来个万一。毕竟近来这些蜻蜓蛊吃了不少蜂蛊,背着自己更是不知吃过什么毒虫,兴许什么时候突然就变异了也未可知。当时孟摘星要求试毒时,她正值怒火烧心之际,并不曾多想,但是事后许是因为不能亲眼确认孟摘星的情况,她反而有些坐卧不安,旁人也就罢了,偏偏孟摘星是为帮助自己才赶来的,若是对方因此有了闪失,那她这辈子怕是都无法释怀。许是愧疚心作祟,没多久她就做梦梦见他毒发身亡了,惊醒后就似有了心理阴影一般,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俨然是杯弓蛇影之态。
悯心大师大约也瞧出来她颇为不安,便拨着佛珠沉声道:“檀越无需如此,孟少侠眼下脉象还算稳妥,若是情况当真不妙,老衲也不会白白看着他丧命的。”
法号不愧叫悯心,绯丹彤对这胖和尚顿时好感爆棚,当即感激笑道:“大师果然慈悲。”
悯心大师表情虽然和缓,但却明没有明显的喜怒之色,闻言也只是耷拉着眼皮淡淡道:“檀越既然心安了,还请回吧,老衲劝檀越最近还是不要单独行动的好。”
绯丹彤只能答应着往回走,走不了几步突然感觉有些奇怪。莫不是自己最近太敏感,怎么总觉得那悯心和尚是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