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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1]
      下野透第一次见到手冢国光,是在樱花的季节里。
      彼时粉色花瓣洋洋洒洒地飘落,为这个世界染上几分浪漫的气息。
      下野透满怀对中学生活的未知,忐忑不安地进了校园,走到教学楼下的公告板前。而手冢正挤在人群里,专注地抬头看公告板上的分班名单。
      下野透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那个男孩白净、漂亮、又斯文,戴了一副金边眼镜,神情严肃,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
      下野透挤进去,在名单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和班级之后,歪着头朝教学楼看了看,带着些许茫然,走近手冢。
      “学长,请问一年一组怎么走?”
      手冢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诡异地沉默了几秒,才道:“进门一楼左拐。还有,我是你的同班同学。”
      “……对、对不起!”闹了个超级大乌龙,下野透尴尬无比,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逃跑。
      然而不能。因为,她和手冢分到同一个班级不说,还是前后桌的关系。
      收拾好自己的座位,下野透认真想了想,决定忘记刚刚发生的那幕,转过身同手冢打招呼:“我是下野透,请多指教。”
      手冢又露出之前那种诡异的眼神——那种“我记住你了”的眼神。不过那仅持续了一瞬间,手冢还是老老实实回了礼:“我是手冢国光,请多指教。”
      下野透无辜地想,这根本不是她的错,真的是因为他长得有点老……哦不,是有点太成熟。
      手冢以好学生形象成功赢得老师的喜爱,于是班导大笔一挥,给手冢安上了班长的头衔。顶了班长名号的手冢,对于一众初生牛犊来说,形象自然变得高大起来,头顶上似乎默默散发着威严之光。
      只是,那个时候的手冢还带着点婴儿肥,一抿起嘴角来,在下野透的眼里,就像是一只鼓着腮帮子的土拨鼠。下野透想,威严什么的,大概是被他自己吃了吧。

      [2]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下野透发现,这位新后桌、同时也是新班长,有点难以相处。
      不是说他的性格有多么怪异,多么难以捉摸,而是……实在难以亲近。每当下野透碰到什么事兴致冲冲地想找谁分享的时候,一转头就看到近在咫尺的手冢,本着打好关系的念头和他聊天,但是手冢的回答向来都很简洁,一语中的,不爱扯东扯西,又一点也没有风趣,几句对话下来,总是莫名冷场。
      收获了几个新的好朋友之后,她的注意力全被吸引到别的地方,也就没有再多关注较为沉闷的手冢了。
      而手冢也找到真正的同伴——同班也同社团的大石秀一郎。而且大石也跟手冢一样成绩优秀,备受老师喜欢。
      下野透只是偶尔会听说手冢在网球部中水准很厉害,就连学长也鲜有敌手。也曾经在路过网球场时,瞥见他打球时的专注身影。
      一个活泼好动的对周围一切事物都保持新鲜与好奇的前桌,一个沉默的专注于每一件事认真得过分的后桌,每天都是不咸不淡的对话,每天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
      直到有一天——
      黄昏时分的教室昏昏暗暗,笼罩着一层神秘而鬼魅的面纱,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下野透一个人在教室里收拾东西,周遭一片静寂,昏暗的光线让她恍惚觉得下一刻好似要有未知的东西从暗处跳出来,她不自禁想到前段时间听到的逢魔时刻的传说,心里莫名发毛。于是她加快手中的动作,想要快点逃离这间教室。
      然后,真的有东西跳了出来。
      一阵窸窣声突然响起,下野透被吓得抬头,在门边看到一脸凝重的手冢。尽管他的表情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在昏暗的光线之下,手冢的眼神格外深沉,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样的他,看起来很陌生。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在这方小小的空间里对视着。几分钟过后,下野透觉得这副样子着实奇怪,想要做点什么,打破僵硬的气氛。
      “你……”下野透艰难开口,“今天回来得很晚啊。”
      “嗯。”
      手冢应了,拖着长长的影子走进来,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沉重。下野透隐隐感觉他有心事,但也没有多想,只是提起书包,和手冢道别,匆匆跑出教室,与手冢擦肩而过。两条长长的影子接近、相交、分离,最后背道而驰。
      她在走廊遇到了大石。大石的脸因为运动而变得通红,此刻神情有些焦急。不过她和大石并不熟。打过招呼后,她看着大石急匆匆地闯进教室,而后他们说了些什么,她也没有听清。

      [3]
      升入二年级后,下野透和手冢依旧在一个班,不再是前后桌的关系,而是牢牢占据了教室的两角。他们之间的距离,由触手可得的最近距离变成教室里能到达的最远距离,这让他们再也无话可谈,也更无交集。
      只是在偶尔眼神交汇的时候,仿佛还残留着上学年的默契。
      手冢依旧是那么优秀,和一年级时相比,变得更加耀眼,光芒无人可企及。
      而她,和大多数人一样,是茫茫人海里的一粒不起眼的尘埃。

      关系的转机是在二年级的夏天里。
      那是六月里最热的一天,也是青春学园一年一度的校运会。
      下野透其实在体育方面没有什么才能,但苦于班内人手不足,不得不接下了中长跑的项目。在这样毒辣的太阳底下,仅仅只是站着就已汗流浃背;下野透起跑时便已昏昏沉沉,而当她跑到后半程时,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汗水模糊了视线,周围奔跑的身影仿佛渐渐离她远去。她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肺叶火辣辣的痛,用尽全力冲过终点的同时,身体失去力气,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上。
      周围传来几声惊叫,她下意识抬头,莫非——是因为太过疼痛而产生了幻觉?为什么她竟然看见手冢在她身前,脸上挂着几滴汗水,而且还是一副焦急的样子?
      在一片迷蒙之中,下野透只能感觉到有个人将她扶起,背起她,一步一步远离喧闹的赛场。
      走到阴凉的地方之后,下野透渐渐清醒,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后脑勺。
      “手冢。”
      “嗯?”
      低沉的声音带着含混不清的沙哑,像一股暖流涌上下野透的心头。少年因身量急剧抽长而显得过分消瘦,骨头硌得她浑身发痛,肩膀也尚未宽阔,却是那般温暖而令人安心。
      “谢谢。”
      原来他并不是个冰冷的人啊——下野透想。
      后来她才知道,手冢在她摔倒的时候出现只是刚好要回看台,虽说那大概是出于责任,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下野透一直对他心存感激。
      在那件事之后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时光依旧如车轮缓慢碾过,下野透和手冢也依旧牢牢占据教室的两角,距离还是那样的远。但在二年级的最后一天,下野透和手冢搭话时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原本遥不可及的距离渐渐拉近,他们早已变成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友人。

      [4]
      在三年级开学的那天,依旧是樱花纷飞的时节,下野透拎着书包,在教室门口重重拍了手冢的后背,笑意盈盈:“Hi,我们又同班了。”
      手冢转身低头看她,依旧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今年还请多指教。”
      青学一个年级有将近五百人,每年都会重新分一次班。能同班三年的人不是没有,但少之又少,全看运气。如果说这就是缘分,那大概就是吧。
      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下野透和手冢,又变回前后桌的关系。
      手冢与她而言不仅仅是习题答案自动贩卖机,也是一个忠诚的听众。和班上叽叽喳喳毫无耐性的毛头小子不同,手冢听她说话永远也不会随意打断,也不会神游天外,并且能给出确实的建议。在摸清手冢脾性之后,下野透才发现手冢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一板一眼,难以亲近,相反地,手冢其实是个相当有趣的天然呆。
      因两人的家在同一个方向,如果条件许可,他们总会结伴而行,大石偶尔也会加入其中。他们会交换手信,讨论最新一期的搞笑节目,也曾相约去美术馆看展览。
      在五月黄金周假期的前一天,三年A班集体组织了一次远足。这座山比下野透以往爬过的所有小山丘都要陡峭,再加上她的体力向来是战五渣,她和几个女生从半山腰开始便远远落在后面,互相搀扶着向上爬。接近山顶时,下野透早已筋疲力尽,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当她面对一块大石头气喘吁吁时,面前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她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它。
      手冢把她拉了上来,又拉上来几个女生,便拉着她走完最后一段。那只手温暖而有力,下野透心里所有的焦躁与泄气都一扫而空,好像只要跟着他,无论终点有多遥远,总能抵达。
      爬上山顶之后,手冢带她到视野开阔的地带,指了指远方。阳光金灿灿地照下来,远方碧蓝的海洋静谧而深邃,闪着宝石般的色泽,点点白帆漂浮其上,像极了一幅水彩画,美得让她几乎停止了呼吸。
      下野透侧过脸去看手冢。他依旧面无表情,镜片下的双眼映着海洋的倒影,宛若一块璀璨夺目的蓝宝石。
      “下野同学,手冢同学,快看这边~”
      下野透转过身来,还未站定,对面就是一连串咔嚓声。负责拍照的女生比了个OK的手势,笑嘻嘻地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那张照片她珍藏了很久很久,稚气未脱的少年少女站在悬崖边上,面对镜头微微错愕,背后则是碧海蓝天。

      [5]
      下野透可以算是手冢家的常客。
      说是常客,其实也就是寥寥几次而已。手冢的朋友不多,知心朋友更是少之又少,关系好到能跑人家里去玩的,大石算一个,下野透算一个。
      手冢家是典型的幸福美满而又温情的家庭,下野透一直觉得,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的孩子,一定会长成一个开朗乐观的热血少年。
      可是手冢却长成了一棵歪脖子树。
      自从下野透知道手冢热爱搞笑节目之后,她每次去他家都偷偷观察手冢看电视的样子。令她惊奇的是,即使她被逗得笑得在地上直打滚,手冢也从来不笑,哪怕是浅浅的微笑也没有。但他也并不是get不到笑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下野透总结道:能忍住不笑,也是一种本事。
      手冢的妈妈很喜欢这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当她在饭桌上委婉地暗示想撮合他俩时,下野透义正言辞地说:“手冢同学最爱的另一半当然是网球。”
      手冢一头雾水:“为什么是网球?”
      “难道你不爱它吗?”
      “啊不……我爱网球。”
      “那你就跟它结婚好了,它是绝对不会变心也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手冢妈妈:“……”
      下野透那时并不知道,那是于她而言最后一段无忧无虑、没有半点心事的快乐时光。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是的,很多很多。在这一年之后,她再也没有登过手冢家的门。

      [6]
      最初的心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没有人知道答案。也没有人一开始就期待。若要归根究底,那大概是源于日常生活中每一次微小的触动——那些微的情绪太过渺小,让人无法察觉,等到发觉,那份感情早已深入骨髓。
      下野透在十五岁那年,深刻意识到她喜欢这个俊秀的少年——虽然他老成、一板一眼,还总是气死人不偿命。
      这是她十五年来第一次喜欢男孩子,既没有勇气告白,又没有理由放弃,她每天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故作轻松地和他走在一起,像往常那样为他应援,刻意伪装自己,生怕对方察觉自己的心意。
      那一天,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那是七月十三日,关东大赛第一场。
      下野透和往常一样为他应援,她从来没有想过手冢会输,还旧伤复发。
      在经历漫长的拉锯战之后,手冢抱着手臂跪倒在地上的时候,下野透大脑一片空白。手冢那副决绝的姿态刺痛了她的眼球。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从来不知道?
      下野透恍然想起,手冢前段时间曾说过要去医院,但那时候手冢语气轻松,她也没有多想。
      那受伤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那时候学校里曾有过传闻,手冢因伤退出了集训。
      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过只言片语。
      比赛之后,下野透低着头,在网球场外面等他。他大概是要去医院的吧。可是自己该说些什么呢?
      但下野透看到他时,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不可避免地红了眼眶。
      手冢沉默良久,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
      “抱歉,我只是不想让大家担心。”
      啊,这笨拙的好意,明明应该很感动,但为何自己的心中,竟然如此愤懑不平?
      她没有哭。只是默默陪手冢去医院,一起坐车回家,临别时也依旧什么也没有说。
      第二天手冢走了,去了九州。看着身后空空荡荡的座位,下野透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少了一块似的。
      他说,他会回来的。
      ——那我会一直等。

      [7]
      手冢在八月回来了。
      手冢又在十一月走了。
      再后来,手冢直接去了德国,只给她发了一个只有寥寥几字的简讯作为告知。
      聚散匆匆,别离总是来得这样猝不及防。下野透的身后再也没有人,而她脸上的笑容再也不如往常那样明媚。
      她只在来年三月的毕业典礼上见到了手冢。明明手冢没有离开多久,也依旧给她发邮件聊天、带手信,但是她感觉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她意识到,手冢已经离开她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了,那是她不熟悉的陌生世界,所有人都在向前走,只有她还停留在原地——
      怀着那份不曾说出口的心意。

      [8]
      手冢每年都会给她寄礼物,礼物一年比一年珍贵。
      手冢经常同她联系,每年回家的时候也会顺便看她。
      但为什么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不可抗拒地越来越远?
      直到下野透十八岁生日那天,收到漂洋过海抵达日本的一支限量版钢笔,也没能得出答案。
      正如三维空间里的两条直线,可能平行,可能相交,也可能永不相交。无论如何,最接近的机会只有一次。而后便渐渐分离,踏上各自的旅途,再不相交。

      [9]
      十年,着实是一段漫长的时光。
      在这十年里,两个人都朝着自己的目标进发。
      手冢踏上职业道路以后,很快就初露头角,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十年后终于成为网坛的神话。在日本,手冢国光这个名字几乎达到家喻户晓的地步。
      而下野透同大多数人一样,拼命学习挤进一间排名尚可的公立大学,毕业之后进了一家广告公司。
      两个人总是很忙,手冢忙着训练打比赛,下野透忙着加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个人的联系渐渐变少了。
      但下野透对手冢的关注却没有半分减少。
      相思正如一坛老酒,时间愈久,愈发浓烈。在漫长的光阴中,这段不见天日的感情她虽然不曾说出口,却几乎付出了全部。
      七月,英国,温布尔登。
      和那年一样是炎热的盛夏,但与那时的失意与伤病不同,这一年的手冢,是无限风光的。这一年,他站在世界的顶点,捧起了那只有着两只大耳朵、像水壶的奖杯——挑战者杯。下野透独自一人窝在公寓的沙发里,看手冢接受采访然后离开,估计着时间,给他打了一个久违的电话。
      “恭喜获得冠军。”
      “谢谢。”
      电话另一头的声线一如既往的熟悉,她甚至能想象得出对方的神情,认真的,专注的,带着比赛过后的疲惫的。也能够听出他内心的喜悦。她也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不如说,她有太多话想说了。但是此刻,她的喉咙却莫名的干涩,泪水涌上眼眶,她最后只好落荒而逃。
      “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个的。我还有工作要做,你也应该很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那不是她想说的。
      ——她想说的是什么呢?
      ——啊,那种话,怎么能说出口呢。
      ——因为今天是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比赛,所以她特地在晚上十点蹲在电视前看直播。因为想了解他的一切,所以她把他所有的采访都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因为想跟他分享喜悦的心情,所以特地打了越洋电话过去。
      但是——
      她要以何种立场跟手冢说这些呢?
      毕竟——
      他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啊。
      尽管——
      他们曾经是亲密无间的友人。

      [10]
      手冢说,他要结婚了。
      这份喜讯来得是如此猝不及防,若不是他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布喜讯,她还不知道这件事。下野透小心翼翼保存了十年的如无根浮萍一般的感情还没找到彼岸,便被现实击得粉碎。
      手冢的结婚对象下野透并没有见过,只是从手冢的只言片语中得知,那是个性格非常好的女孩子,和他相识多年,一直在他身后支持着他,也给过他很多帮助。
      ——不,才不是这样。
      ——我……我也是那个一直在你身后支持你的人啊。
      ——为什么看不到我?
      ——我才是那个最早站在你身边,陪你最久的人吧。
      那一天,下野透过得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
      她心如刀绞,却不得不直面鲜血淋漓。
      几天后,她在路上遇到了大石。
      他们聊起手冢的事。大石说,他以前一直以为他们会在一起,毕竟那时候他们关系是这样好,他从没见过手冢会如此在意一个女孩子。
      下野透这时才知道,在那段懵懂无知的年少时光里,手冢或许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她的。
      手冢每年给她挑生日礼物,都是最用心的,有时还会问大石的意见,只怕她不喜欢。
      可是那些美好的旧时光,再也回不去。
      现在的下野透也无法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依旧和手冢做一对好朋友。
      目送大石离开后,下野透不顾众人好奇、同情的眼光,蹲在路边嚎啕大哭。
      她的眼中空空荡荡,眼神不再明亮,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就像是失去了另一个自己。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尝到心痛的滋味,原来心痛是如此刻骨铭心。
      无论如何,在今天以后,她要笑着活下去,笑着参加手冢的婚礼,笑着对手冢道声恭喜。
      如果,在她十五岁那年,她鼓起勇气,会不会就是完全不一样的结果呢?
      可是,没有如果。
      她用十年青春,用尽全部力气去爱一个人。
      接下来,她要用更长的时间将那人慢慢遗忘。
      她与他之间的距离,曾经近在咫尺,触手可得,亲密无间到眼中只有彼此。
      但是,只因差了那么一点勇气。
      便是咫尺天涯。

      ————————————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
      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
      却忽然忘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
      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

      无论我如何地去追索
      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
      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
      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遂翻开那发黄的扉页
      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
      含着泪我一读再读
      却不得不承认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席慕蓉《青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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