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
第十八章
两人吃了东西回学校，刚好碰上晚自习跟公选课大军。
Z大是一个文理及艺术综合性发展的学校，男女比例适当，校风也相对开放。一路过去，迎面走过不少牵着手亲亲我我的男男女女。
唐锦玉刚刚恢复单身不久，看着这番荡漾的景象不由心生感慨，如果当初他没跟苏小芳分手，现在也应该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吧。
想到这里，他看了眼旁边塞着耳机听英语新闻的程梦白，其实这样肩并肩跟学霸妹妹走去图书馆，也挺好的。
注意到身边传来的视线，程梦白拔下耳机，歪头看了他一眼。唐锦玉目光刚好跟她撞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然后假装转过头去看风景。
程梦白探着身子过去瞅了他一眼，“刚才为什么看我？”
唐锦玉抓了抓耳朵，殷红的嘴皮子上下翻动，“谁看你了，别自恋了好吧！我明明在看你旁边那个喷泉！”
程梦白的旁边真的有喷泉，滋滋地往上冒着水。她“哦”了一声，满不在意地转过头去，又塞上耳机打算继续听英语。
唐锦玉觉得在学霸身边压力太大了！他干脆一把扯下她的耳机，啧了一声道：“你就不能放松一会儿？”
程梦白刚刚吃饱喝足，心情不错，大方地没有计较他的粗鲁，从善如流地把耳机收进包里，低声道：“不听就不听。”
言语间还是带了几分埋怨。
唐锦玉难得聪明地听出来了，嗤笑一声，“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天赋型，没想到你也是苦熬型。”他说着，心里不由平衡了点。
程梦白也没生气，大方地笑了笑，“世界上真有天赋的有几个，哪个站在高处的人不是努力拼出来的？”她一边说着，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努力并不可耻，可耻的是那些连努力都没有过就喊着老天没给我天赋的人。”
唐锦玉也被迫加快脚步跟上去。他双手插着口袋，琢磨着她刚才话中的意思，弯下腰瞅瞅她的脸，犹豫道：“你……生气了？”
程梦白面无表情地迎上他的视线，然后弯了弯嘴角，轻飘飘道：“怎么会？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语气太轻了，轻得唐锦玉再不通晓人情世故也听出她的不爽了。他有些尴尬，转到她面前，倒退着走，“喂，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随口说说来着……其实我还挺佩服你，”他看着程梦白亮闪闪的眼睛，不由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说真的，不骗你！”
他举起右手，一副赌咒发誓的样子。程梦白看着有趣，抬脚在他迎面骨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低声道：“你搞笑啊！”
唐锦玉也不疼，却在那边嗷嗷叫，脸上跟乐开了花似的。虽然危机解除了，但他还是把话说了下去，“因为没天赋的坚持才更让人佩服啊！”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要做好一件自己毫无天赋的事是多么的辛苦，要把这件事做得比其他人好更是难上加难。但是她没放弃，一直在努力。
“你比我厉害多了！”唐锦玉抬头望了望天。
程梦白也抬头看天，天上繁星一眨一眨。难得身边这个白痴说几句窝心的话，倒让她也生出几分感慨来。
“是啊，尤其是拼命努力的同时，还要留给别人一个我没努力的假象。”
要多努力，才能看上去毫不费力！
程梦白一直仰着头，她开始回忆这么努力的原因是什么。
这大概可以追溯到她初一刚刚转学的时候，乡下来的孩子，什么都比不过城里的，唯一能让人侧目的是她那可以随手拎一箱钞票，把她送进省重点的重点班的老爸。不过，她也知道爸爸在别人口中有个“了不得”的称呼——暴发户。
中学也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生阶段，成绩不好就是老师眼中的“害群之马”，同学眼中的“老鼠屎”，永远的最后一排。
基础差，那就努力赶；忘得快，那就比别人多记一点东西；效率低，那就再多花点时间……学霸是拼出来的，高智商是练出来的，想要的东西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
只是，累了，没有人可以倾诉；遇到挫折了，没有人会来安慰。想想还是让人有点难过。
程梦白望着满天繁星，轻轻地叹了口气。
唐锦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天空，又沿着刚才的视线看回她的眼睛，想了想，轻轻戳了戳她的胳膊，“喂，在想什么？”
程梦白回过神，“没想什么。”她望着唐锦玉一张无忧无虑的脸，忽然又踹了他一脚，看着他呼痛抱着膝盖原地乱蹦，笑道，“就是嫉妒你，看你有点不爽。”
她真的有点不爽。唐锦玉虽然母亲早亡，但还是能快乐得像个小白痴一样，真是让她有点羡慕！
唐锦玉放下腿，报复性地在她额头弹了一记，愤愤道：“嫉妒毛，老子还嫉妒你呢！”
虽然她这么努力是很辛苦，但是她的努力有回报啊！这种出门自带女主光环不就是最大的回报吗？！总比他努力之后还一事无成好吧！
寒风吹过，唐锦玉抽了抽鼻子，两只手都藏进裤带里，“你会念书，有志向，自己的未来都规划好了……除此之外，你还会很多别的，比如游泳，救生，还有爬墙什么的……”
他撅着一张小嘴，虽然当着程梦白的面夸她让他有点不开心，但这到底是事实，说出来之后，也没多大不好意思。
程梦白没有说话，唐锦玉继续说下去，“哪像我，从小怕水，小学上游泳课，一学期了，只有我一个人从没下过水，被同学笑了整整六年。后来长大了稍微好点，但也没好多少。大一游泳时必修课，我期末考找人代考又请老师吃饭，才算没挂科。”
程梦白道：“为什么怕水？”
唐锦玉轻嗤了一声，“如果你小时候差点淹死，你怕不怕？”他顿了顿，瞥了程梦白一眼，“你呢？你为什么会游泳，还会救生？”
会游泳不稀奇，但会救生，而且手法娴熟，真的让他很好奇。
程梦白撇了撇嘴，回忆起以前的事，眼底里浮上内疚。她默了一会儿才道：“因为我小时候差点把人害死在水里。”她看了唐锦玉一眼，毫无隐瞒，“你也知道我小时候一直住在乡下，那时候镇上堤坝外面有一条孝女江……”
唐锦玉心头跳了跳，“然后呢？”
程梦白揉了揉被寒风吹得僵硬的脸，那时候她多大，七岁还是八岁？家里父母忙着在工厂干活，她就像个野孩子一样到处玩。正是盛夏光景，她穿着背心裤衩，扎着两根双马尾去江边抓螃蟹，正好看见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托腮坐在石头上。
于是小梦白走过去，好心地邀请对方一起来玩。
小男孩挺高冷的，比唐锦玉还要高冷。当时他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打量了脏兮兮的小妹妹一眼，勉为其难道：“好吧。”
然后两个小鬼就在一起捉螃蟹，捉着捉着，程梦白又提议去水里捞鱼，于是小男孩就被冲到了水里。
江水起伏，却不见男孩的踪影。程梦白吓坏了，连忙跑去找大人，可是附近干农活的大人找来了，小男孩呢？
大家只当她小孩子撒谎闹着玩，各自散去，程梦白蹲在江边望着茫茫无际的江面许久……从此以后，小小的心里多了一个大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关系到一个仅一面之缘的小男孩，关系到一条鲜活的性命。
程梦白挨着喷泉广场的台阶坐了下来，唐锦玉挨着她坐着。
“你小时候住的那个镇是不是挺多工厂的？”唐锦玉突然开口道。
“是啊，好多工厂。”程梦白回忆起镇上工厂林立的景象。
“那些工厂都是做伞的吧？”唐锦玉再问。
“你怎么知道？”
唐锦玉眉眼轻压，好看的嘴角却轻轻弯起，“那条江上还有座大桥，每年八月十八的时候观潮的人还挺多吧？”
“你……”
唐锦玉不错眼珠地看着她。
程梦白挪远了一点。
唐锦玉继续看着她。
程梦白挪无可挪，干脆站了起来。
唐锦玉也跟着站了起来。
程梦白抬手拍拍衣服，却不想，右手手腕忽然被他抓住了：“你干嘛？”
唐锦玉死死地盯着她，像只发怒的公猫，亮出了爪子，“你大爷的！”他真想把程梦白搓成一个球，狠狠地扁一顿，“原来那个害老子十几年没敢下水游泳的乡巴佬就是你啊！”
程梦白震惊了。
唐锦玉仗着自己身量高，提着她的胳膊把她拎起来，又重重杵到最上面的台阶上，双手握着她的双肩，“你知道当年那件事给老子留下了多大的阴影吗？！你他妈以为你学个游泳学个救生就能赎罪？！”
他的声音是吼出来的，程梦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唐锦玉继续道：“老子瞎了眼才会跟你做朋友！”
他喘了口气，呐喊道：“我去你大爷的！”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 1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