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乔大九

2、烛之光（2）

　　我叫凛，正在旅行中，找自己很久以前丢失的东西。虽说是寻找，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真正丢失了什么。只是知道，我必须寻找。找到了我就能明白了吧。
　　这场旅行开始多久了呢。也许是六七年，也许是八九年。
　　对于旅行者来说，时间并不太重要。算不清。也没有必要算清。
　　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听说哪儿发生奇怪的事情了，就去看看。
　　大部分事件由妖引起。
　　妖，很神奇很有意思的生物。不安分，蠢蠢欲动。外表可爱的，丑陋的，美丽的，可怕的，什么都有。有时候出于对人类社会的好奇，有时候出于小小的恶作剧心理，有时候出于对人类生活的嫉妒，穿梭于人类的日常生活中。
　　产生的大多是恶果。
　　专门应对这类事件的人被称为阴阳师。脉系源远流长。肩负协调人与妖的距离的重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阴阳师们发现，除了妖之外，另一种不能被称为生物的存在也一直在人的身边。或是人一直在它们的身边。
　　为其命名，怪。

　　雪停了。
　　“凛，你的伤好的很快呀。”杏看着我拆下绷带，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惊讶。
　　休息了两天，这两天装作腿脚不便真是吃力。“杏，我陪你去拾柴火吧。”
　　杏有些犹豫。
　　“我真的没事了，安心。吃白食不帮忙我心里闷得慌。”光呆在屋子里什么信息都获取不到，那幅画，有些事情想调查下。

　　阳光不太明媚，外面仍一片通明。冰冷的空气钻进鼻腔，不容分说地窜进肺部，有些呛人。一脚踏下，厚厚的积雪意外地松软，走得不稳，深一脚浅一脚，像初生的小鸭子似的摇摇晃晃。听不到鸟儿的鸣叫声。高高的树桠承不住雪的重量，折断后摔在地面。
　　白色的，安静的，雪的，世界。
　　看似温柔，实则冰冷无情。
　　耳边只有一步一步踩着雪的声音。
　　“杏，你有孩子吗？”桌上的碗筷我有点在意。
　　杏笔直往前走着并不回头看我，“有呀。以前有个孩子，如果没出意外的话，大概现在和你差不多年纪吧。”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苦笑……我都记不清自己多大了。
　　“屋子里的画是那个孩子画的吗？”
　　“你看到了呀。”杏停住脚步，“是呀，是个安静的男孩子，一点都不调皮。和他父亲一样喜欢写写画画，墙上几幅是他十四岁的时候画的。”
　　杏的语气平和，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安慰的句子是安慰者自欺欺人的道具。单纯的安慰除了再一次划开伤口，并无其他作用，几乎等同于伪善。
　　人类的词汇太多贫乏，揪成一团的感情堵在胸口，无处宣泄。
　　一时之间，空气变得更冷了起来。
　　“杏！不好了！小也的眼睛看不见了！”急急忙忙跑过来的中年男子边跑边吼着！声响撕破了静止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