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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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的名字很特别，鲜红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着几个张狂的草书，“剑舞春秋”。
一个杏黄衫的女子在名为“横尘”的雅间门前停了下来，理了理面纱，抬手不紧不慢地叩了叩门，两长一短，再两短一长。
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个灰衣男子将她引了进去。“品叔，人已到了。”他躬身对着窗边背手站立的人通禀，然后无声息的退在一边。
房间里没有光，窗边的男子也没有转身，只听见他不算年轻的声音：“把东西拿出来吧。”
灰衣人应了一声，将一个梨木闸子打开，放在女子的面前。
“这里是三百两，五十一张的票面，任何钱庄均可兑现，余下两百两事成之后会直接和你的主人结清。需要清点吗？”他的声音总带着一种有点滑腻的官话，让人听起来有些不舒服。
“不用了。”女子冷冷道，“任务呢？”
“很简单。从踏出这个门开始，时刻待在檀沙城主莫洛的身边，监视他，一有命令就杀了他。我们会帮你安排好一个丫鬟的身分。”
“时限呢？”
“从今日起，三个月。完成任务后不用再来见我，但是如果背叛或者事有泄露，后果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知道。还有其他吩咐吗？”
“很好，没有了。现在由领你进来的人带你安排一切。”窗边的身影陷入沉默，灰衣人走上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女子关上木闸，检查了一下面纱，微微扬着头走了出去。其他房间里唱小调的划拳的劝酒的声音慢慢的忽然就清晰了起来。夜色里没有人注意到，酒楼的另一侧，有个穿石青色长衫的人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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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夫人，热水马上就准备好了。”
叶可央并不喜欢她现在这个丫鬟的身份，首先是要做很多很累的伺候人的活，其次是要被人无缘无故的发脾气，最重要的是，她必须将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无双相貌隐藏起来，变成一副粗笨的模样，这完全不符合她自小以来的性格，即便是当一个杀手，她也是独来独往的，什么时候受过这份罪。但是首领对她这些完全不符合一个合格杀手的娇生惯养的习惯没有任何怜悯，指名让她来做这份差使。
“作为一个杀手，你是没有选择的。”首领的声音和蔼，但是仔细听，却没有任何感情。
“可是，杀手就不能有点洁癖有点个性么！”她很不服气。
“杀手的个性就是置其于死地的弱点。你现在去思过室告诉青姨，接下来三天你将在里面度过。”首领语气还是一样和蔼而冰冷，叶可央一听见思过室三个字，就觉得天旋地转。
“啊！身主——”。
“七天。”
叶可央赶紧乖乖地闭上了嘴。
想到七天的思过生涯，她瑟缩了一下，委委屈屈地试了一下水温，端起面盆向莫夫人房中走去。
“今晚我不回来吃饭了。”是城主莫洛的声音。
“又什么事？！”城主夫人多少有点烦躁。
“妇道人家不要管。”莫洛推开门往外走，正撞上准备进去的叶可央。叶可央闪避到一边，怒气冲冲的城主夫人正跟着莫洛赶出来。
“死妮子！谁叫你站在这里的！一大早就四处闲逛，皮痒了找打是不是……”叶可央听凭夫人将火撒在自己身上，心里却暗暗无奈的想，莫洛以出门，自己就要去跟踪，又不能好好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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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人能仔细考虑。两天后我们来听大人的最后答复。”
“无聊，又是造反，真没劲。”叶可央悄没声息地俯在屋顶听了半天，看着酒楼中莫洛对面的人走出房门。莫洛长叹一声，颓然地靠回椅背上。叶可央估计着莫洛该回去了，也慢慢地准备离开，却并没有注意到，在夜色的掩映下，还有一双眼睛也在注视这这一幕。
同一时刻，城的另一边的一幢不起眼的房舍中，烛火在雪白的墙面上跳动，将窗外的夜色勾勒得分外浓。桌边紫发的人以手支颐，窗边的白衣人望向他的神色之间颇有些担忧。
“子轩，你真的决定了么？”窗边的人转头看向漆黑的夜色。
“我也不知道。”紫发的年轻男子眉头蹙成一个好看的角度，唇边却没有一贯优雅的微笑。
“世间的事本没有对错，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执念罢了。”裴澈走过来，把手覆在颜子轩的手臂上，烛火缓缓地摇曳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他们也应该来了。”裴澈说着走开去换了一支大的蜡烛。此时，墙面上传来了砰砰的敲击声，还伴随着被石板压抑着的声音的闷响。颜子轩转过机关，墙角裂开一个洞口，随即钻出还在打闹的两个人。
“我说老头子！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身高的，说了多少次了你就不能把地道挖大点！”
“你这个小破崽子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我挖地道挖了一辈子了用得着你来教我！嫌小？自己减肥去！”一个穿得奇奇怪怪的老头若无其事地拍拍身上的尘土，径直走向桌子，“不错不错，还是我们子轩乖，准备的都是我老人家爱吃的东西，唔——”他伸手去抓一盘鲜红的卤牛肉，忽然牛肉片啪地一下跳起来，下一刻牛肉就在刚从地道里爬出来的宝蓝衫子的人手里了。
“小米你家先生教你功夫就是为了对付我这个老头子的么？！”老头气急败坏的想跳起来去抢牛肉，小米笑眯眯地把牛肉吃了下去。“你！你，你，你！！看我的：八荒四合天地寰宇……”老头的姿势还没比划玩，裴澈笑眯眯地走过来，把他的手压了下去：“前辈，这里还有上好的腊鸭掌，这可是我们特地从下城区老胡那边买来的，要不要尝尝？”
老头一看裴澈，气焰就消下去了：“澈儿，不是我说，你身为老大，就改管管这个小屁孩，成天想爬到我老人家头上，还有没有半点——”
“前辈，这个黑菰酒是我们前两天从黑市上买到的，特地等您今晚过来品品是不是正宗呢。”颜子轩已经恢复了一贯雍容的微笑，将酒斟满老头面前的酒盏。
“倒还真是正宗的黑菰酒。说吧，小子们，是不是又有事要求我老人家了？”老头双手一起出动，啃一个鸭爪，咕咚灌一大口酒，眯上眼睛匝匝嘴。
“还是前辈您老人家厉害。我们想拜托您做这样的东西。”裴澈静静的拿出一个卷轴，铺开在他面前。
“小米？”颜子轩扬起眉毛。米其楦走近他身边，不为所察地点点头：“非非那里有消息了。老头子已经派人找上了老莫头，后天晚上就要老莫头的准信。老头子还防了一手，怕老莫头叛变，在他身边安插了三个人，制约他的举动，在必要时下手做了老莫头。”
颜子轩微微点了点头，看看烛光下正在低声讨论的两个人，低声说：“我今晚得早些回去，这样的时候我还是不要经常外出走动的好。大哥和前辈那里你替我说一声，我先走了。让郁非万事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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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轩，这里这里！”
赵昀拉着颜子轩的手，在人堆里钻来钻去，两个小人终于挤到了前排。颜子轩终于喘了一口气，忽听台上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吓得颜子轩浑身一哆嗦。他赶紧望向台上，却见一个清瘦的先生捋了捋稀疏的胡子，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上回咱们讲到，息将军遭遇了鞑子的骑兵……”
“他们在说什么啊？”颜子轩不解的拉拉身边的赵昀。
“说咱们大衍开国初的息桓啊，你没听说过？”
颜子轩摇摇头。
“息桓很了不起。那听先生说好了！这个先生说得可好了，宫里的老师讲得可没他有趣！”
结果一来二去，颜子轩就迷上了听说书。一有机会，赵昀就带着他逃过侍卫的眼皮，溜到这间茶馆里听这个先生讲书，后来侍卫都习惯了，一不见了二殿下，就会到这间茶馆里来找人。尽管这样，赵昀和颜子轩还是对这种捉迷藏的过程乐此不疲。
“殿下，该走了啦，先生的书就快说完了，您也不急着这个结尾，下次来时先生还是会再说一遍的嘛，一会散场了人多容易出事，殿下您多担待一下小人。”
“好啦好啦，等听完这段我们就离开。”赵昀每每到这时就会温雅的一笑，天使般的笑容总是让所有的人都变得不知所措。
“赵昀我们走吧，不然罗叔叔会很为难的。”颜子轩拉拉他袖子，赵昀在比他更无邪的面容面前立刻体会到了人家看着他微笑时的心情，于是三人一起又悄悄的挤出了茶馆。
“喜欢那个小糖人么？”赵昀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摊问颜子轩。颜子轩还没来得及回答，注意力就被街角一群围观的人给吸引过去了。“街头卖艺的摊子，没什么意思的。”侍卫赶紧解说，生怕这两个小主子又说要去看。但是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传来了一阵喧哗，围观的人群忽然就散开，一列华贵的车队浩荡地开过。罗浩脸色一变，悄悄说：“殿下，是大太子的车队。”
赵昀怔了一下，蹙了蹙眉，终究还是转身背向车队，尽量无声息地移到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罗浩追上两步，看了看赵昀的脸色，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颜子轩跟着过来，很不解：“赵昀，我们是怕大太子看到么？”赵昀脸色沉了一下，罗浩代为回答：“我们这也算偷偷出来的，被大太子看见不太好。”颜子轩懂事地点点头。身边又上来了两人，跟在赵昀身后，赵昀挥挥手，对其中一个人说：“郎嘾，你先将子轩送回府上。”郎嘾领命，抱起颜子轩先走了。颜子轩还小，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关节，只是看着赵昀和侍卫的脸色都阴晴不定，因此没敢提出抗议，乖乖的准备走，走之前咬着嘴唇对赵昀说：“你要小心啊，那些人好凶。”赵昀点点头，对他微微一笑：“小轩你还不放心我么？”颜子轩也用力点点头，跟着郎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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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