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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九 ...

  •   9.
      叶心觉得自己高估了自己的方向感,走了半天发现方向不对,立刻转身打算往回走。

      一回头就看到一张笑眯眯的娃娃脸正对着自己。

      叶心一怔,心想着自己明明不认识这人。但他脸上的这种笑容她还是认得的,叫做不怀好意。

      娃娃脸的男人笑得一脸隐忍把手按在了她的肩上,他开口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终于抓到你了。”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是使用了内力,是有意让叶心动弹不得。

      “……”叶心的嘴角抽了抽,认真地盯着对方的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她大声喊道:“非礼啊!!——”

      娃娃脸的男人被她这么一喊吓得魂都要飞了,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的他不知所措了起来,手上的力道也随之松懈了。这个女人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啊!随着周围越来越多人的指指点点,有几个叫嚣着要报官,娃娃脸男人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起来,红得都快能滴出血来。

      叶心委屈着一张脸,脚步慢慢往后退,趁着他最松懈的那一刻转身拔腿就跑。

      跑了半天叶心忽然停了下来。

      如果她没记错,应该是两个人。自己跑了那么远其实无济于事,对方会轻功,追上她完全不是问题。离洛宅只有几步之遥,可即使她逃进了洛宅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既然如此,那自己为什么还要浪费力气?

      寒风萧萧,叶心搓了搓手,对着空气说道:“出来吧,我不跑了。”

      听到背后有落地的细微声响,叶心搓着冻红的手回头,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冷峻男人。

      她开口,吐出一团半透明的白气,又渐渐消逝在空气里。两人都在沉默,沉默了许久,久到叶心跑温暖了的脚又开始冷了起来。思考了片刻,叶心决定先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是谁派你们来的?”

      “你无需知晓。”

      “哼。”叶心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快步走到他面前,搓了搓手道:“那你需不需要用绳子把我捆起来?”

      那男人见她走得那么近心生疑虑,怕她袖中还藏有先前的银针,便起手要去点她的穴。

      “不许动。”

      女子飘渺的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他抬起的右手忽然不听使唤垂了下去,眼前似乎只看到那女子的双手在眼前一挥,自己的意识便混沌了起来。

      “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阁主。”男人还存有一丝神智,他惊讶地听见自己如实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冷静如他也不由得慌乱起来。

      叶心皱眉,继续问:“哪个阁主?”

      “十一阁。”

      叶心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师兄和红月都是十一阁的人,十一阁的阁主为什么还要抓她?她想不明白,若是真要找她为何不直接通过师兄……师兄不把一切告诉她,大概也是不想把她拖进这些琐事中。可那阁主现在又是什么意思,明着不敢来,来暗的。这十一阁看来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

      看着女子沉思的面容,他悔恨自己轻了敌,也明白了阁主派下这个任务的真正含义。她使的是毒邪之术,她刚才不停搓动的手里必定是提前藏了东西,自己轻敌才有机可趁。这个女子若是友那当真是如虎添翼,若是敌……倒不如先斩草除根,给个痛快。

      “你们……是不是调查过我?”

      “是。”

      是了,像她这样一个有那么多黑历史的人待在她师兄身边,确实容易让人担心。若是陆元将当日玉潭宫之事报告上去,难免让人起疑心。他们此番举动要的就是一个结果,她到底是哪边的人,若是敌,恐怕她就无命回去见师兄了,若是友,恐怕自己也免不了要被利用一番。

      “你走吧,我并不是玉潭宫的人。我从那里逃出来,又怎么会自投罗网回去呢?”她笑得苦涩,拍了拍手让手上剩余的药粉散尽在空气里,还好自己随身带着些救命的东西,当年也是靠了这个才从重重围堵之下从宫里逃了出来。

      只可惜当年从玉潭宫偷来的书只是一半,这蛊惑人的摄魂散也只记录了一半。

      转身离去,叶心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不由得迷茫起来。对她来说正邪的区分并不是特别清楚,若是为了活命、为了救自己重要的人,她什么都能做。就像那时候一样,为了九笙能和慕言相见,她……可是,为什么还会那么难过……

      似乎每个人见到她的第一句话都是在问九笙。就连小时候师父让师兄在她和九笙之间选一个救回去,选的也是九笙。从小一起长大,慕言喜欢的也是九笙,就连当今圣上心里念着的也是九笙。她以前从不怨这些,因为九笙待她好,她才会拼尽全力去帮她。可是到头来,为什么,为什么都会变成是她的错!

      她杀人为的不是自己,可是他们偏偏就要抓住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想要测试她或者杀她;她杀了王妃也是为了九笙,可是慕言,慕言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她明明没有做错啊。

      她投靠师兄到底是不是个错误的选择?

      长夜漫漫,回到洛宅的叶心失眠了。

      翌日清晨,叶心顶着一双熊猫眼打开了房门,硬是在门前的园子里石凳上坐了一个上午。好在这天天气不错,艳阳高照,随着日头越升越高,照在身上的温度也逐渐上升。

      想了一夜的东西就在照射到温煦的阳光之后,都烟消云散。

      若真是错了,她便离开。若没有错,她会用自己的办法来保护自己。

      没有人可以因为她的过去来决定她的未来。

      去井边打了桶水,洗了把透心凉的冷水脸,叶心总算是满血复活了。洗漱之后叶心去厨房看了眼,本想看看小厮们准备了什么午饭,结果除了几个应该是早上剩余的馒头粥饭就别无其他了。

      算算时间也该是准备午饭的时候了,可是这宅子里静悄悄的,像是空无一人一般的寂静。

      叶心啃着馒头徐徐走出厨房,想着要不先回房补个觉。忽然从前堂跑来了一个小厮,叶心记得他好像是叫……石栏。

      “不好了,叶姑娘,出大事了!”

      他急匆匆的跑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叶心站在他面前啃着馒头,淡定地等他喘完。

      “我家少爷他、他出事了!”这石栏现在的样子简直和结巴的石头一模一样,待他把完整的句子说完,叶心也啃完了手里的馒头。

      “什么事情你慢慢说,别着急。”

      石栏焦急地甩了甩手,努力回想着先前少爷嘱咐他的话语,“叶姑娘还是与我一道去一趟吧,眼下只有你能救我家少爷了。”

      叶心跟着石栏出了洛宅,一路上石栏并没有把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于她,只是一再告诉她等下千万什么都不要说,倘若她说错了半句,洛锦之可就糟糕了。

      叶心被石栏的话唬住了,心里估摸着难不成那洛锦之劣性不改,终于得罪人了?可是这与她何干,她又怎么能救他?

      “你带我来杨府做什么?”难道是洛锦之得罪的是这杨府里的某伟大人物?

      “勿言,勿言呐。”

      叶心一头雾水地进了杨府,那石栏也在进了杨府后收敛了急躁的性子,低着头带着叶心往里走。

      七弯八拐,进了一座水中亭。亭子建在池中央,由一座九曲桥作为连接,朱红色的扶栏上雕刻着精美的牡丹一直蜿蜒向着湖心亭而去。而亭子里则是被布置上了层层叠叠的纱幔,把亭内与亭外隔离成了两个世界。隐隐约约能看到那亭中似乎坐了一个人。

      叶心好奇地站在石栏身后打量着亭中人,只听石栏恭敬地拱手对着里面的人道:“杨小姐,人带来了。”

      亭中人放下了手里的书卷,缓缓起身,未见人先闻声,“你就是叶心?”

      “是。”

      “这小厮是否已把事情都告知你了?”亭中女子柔声问道。

      叶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敷衍着嗯了一声。

      “那你可知我们杨家在北上一片的生意上有多大的影响?若是洛家与杨家联姻,这其中的好处你不会不明白吧。“

      洛家的主要生意分布在南边,主丝绸、玉器、茶叶、药材等方面,是江南一带的首席;杨家则是北上一带的大户,若是洛家有意将生意向北发展,就必定要借助杨家的力量。但如果洛家与杨家联姻,那更是锦上添花,南北两边的生意就将被这两家独揽。

      只是这商人之间的事情叶心并不了解,联姻二字倒是不耳生,这个她懂。在宫里的时候就耳濡目染听到过一些,她知晓联姻就代表了利益的扩大化,是一加一大于二的事情。

      于是叶心点头,但是她不知道这位杨小姐为何要跟她说这些。

      “那你是否同意此事?”

      这干我何事?叶心刚想开口问,却见石栏藏在身后的手冲他打了个手势,立刻住了嘴。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亭中的女子便是杨家大小姐杨清珏,她见叶心欲言又止,以为她是对此事不满,盈盈一笑,道:“我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也不想强迫姐姐,若是姐姐应允,珏儿愿意与姐姐共侍一夫。”

      “什么?!”叶心惊呆了,她刚才说了什么,难道一夜未眠让她因此产生了幻觉,“等一等,杨小姐,我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怎么,你不同意?”

      “这怎么能同意呢!”叶心拼命在脑中组织着语句想要跟杨清珏好好解释一番。

      石栏藏在背后的手仍在不停地对着她打手势,叶心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仔细一想便恍然大悟自己是被人给算计了。

      “杨小姐,恐怕你是被那纨绔给骗了。”叶心握紧了拳头,面上仍是一面平静,“我与他无丝毫关系,苍天可鉴。”

      “这……”杨清珏迟疑了一下,嫣然笑道:“月儿,想必叶姑娘也累了,把叶姑娘先带下去吧。”

      叶心身后走上来一个侍女,叶心望了眼纱幔里的人虽仍心存疑虑,但也不好直言。这个杨小姐听上去年纪轻轻,说话处事却一点也不含糊。她没有随着叶心的话当众戳穿洛锦之,也没有丝毫动怒之意,想必她对这桩婚姻并不满意,找来叶心也不过是走走形式。

      转身临走之前,叶心仿佛看到那重重纱幔之后有第二个人影的晃动。

      “怎么样,你输了吧?”杨清珏理了理耳边的鬓发忽然说道。

      纱幔后传来折扇开合的声响,随之响起了一个懒洋洋的男声:“输赢本就不是你最在意的,你要的只是这个过程——以及后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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