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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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一弯月牙勾在云间，清冷的夜空，是点点繁星，刚睡醒一般，慵懒地眨眼。
“呜呜呜……呜呜……”
“真是拿你没办法。”信长叹了口气：“只是做了恶梦而已吧？阿市？”
“可是，阿市还是害怕……”小小的公主轻轻地抽噎：“阿市，不要一个人……”
“……下不为例。”信长的脸依旧板着。
小小的公主破涕为笑：“阿市，最喜欢兄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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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紫藤绽放，如同紫色的瀑布，倾倒在小谷城周围，一片绚丽的花海。
“阿市……喜欢藤花么？”
织田、浅井两家联姻，她听从了兄长的安排，嫁入浅井家。
那日她异常紧张，近乎不敢抬头注视眼前有着阳光般明亮的金发，面容俊朗的青年——她未来的丈夫。
金发的青年的笑容如旭日般温暖，略带了些局促，似乎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突然很突兀地问了一句。
她怔了一下，腮边微微泛起桃红，唇角绽放粲然的微笑。
“是，长政大人。”
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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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有些凉了，窗外的夜色笼也笼不住。
信长攻打越前的朝仓氏，长政最终与其反目，决意在金崎出兵截断信长后路。
“阿市，对不起。”丈夫的歉疚融在月光里。
她默不作声地穿针引线，纠结的乱麻，把思绪密密纠缠成丝茧，勒得生疼。
不知是什么在粗暴地撕扯着她的心，也不知道是什么沉沉地罩在胸口，浓重得化也化不开。
“请……把这个……交给兄长大人。”两端扎起的小豆袋，擎着它的双手，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微微在颤抖。
“阿市大人……”身边的侍女不安地想去搀扶她，她轻轻摇了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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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丈夫的尸体。
曾经在噩梦惊醒的时候，那双温暖的手会轻轻搂住自己，如同对待最美丽易碎的宝物，而今已经冰冷，掩埋在染血的尘土里。
她的耳边传来窃窃的私语，若不是当初金崎的报信，也许不会有现在的死别，她选择了兄长的未来，牺牲了丈夫——和自己。
“阿市，你回织田家吧。”长政最后看着自己的眼睛依旧含着温暖的笑意：“长久以来和你一起，非常幸福。”
“阿市大人！？？阿市大人？？？”
汹涌的泪水无法控制，但是身体却无法动弹，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如同木桩一样僵硬地杵在原地，不住地流泪，却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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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长自害于本能寺的那天，她梦见了熊熊的火。
接受了兄长的死讯时，她的神色很平静，带着一些不真实，如同刚刚梦醒
开始有使者说媒，尽管她已幽居多年，容貌依旧艳丽如初。羽柴与柴田两分天下，身在乱世，命运由不得自己做主，她明白。
她沉思了少许，朱唇轻启，语气淡漠，似乎述说的是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一件事：
“我嫁给柴田胜家。”
年近六旬的柴田，娶得有天下第一美女之称的市姬，喜不自胜，阿市的面色依旧漠然。
只有看见女儿和自己越发相似的面容以后，她却突然被重击似的，抱着女儿，哭得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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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市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想起年幼时兄长板着脸却守在床前的月夜，想起小谷城她被噩梦惊醒时那双温暖的手，心里不由涌起一丝怀念。
“请市姬还是早日离开吧。”胜家望着围绕在城下黑压压的人潮：“如今胜家已无生路，市姬您还年轻，请您带着孩子们投奔羽柴军——秀吉一定会好生待您的。”
她定定地看着胜家，缓缓地摇头，语气平静而坚定：
“请把我的女儿送到秀吉处吧。”
“那……市姬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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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短暂缥缈梦，杜鹃声声催别离。
夏梦无常一世名，杜鹃凄鸣上云霄。”
听到火焰舔舐建筑的声音时，她颓然地坐在地上。木然的脸上，居然漾起一丝笑意。
她想起她梦中的火，满目皆是刺目的火光与滚滚的黑烟，伴随着刀光剑影，烧焦的木板开始从头顶坠落，多少次她从这样的梦中惊醒，多少次，似乎永远不会醒，没有终结的梦魇。
她轻声地笑了，直笑得眼泪滚烫地坠下，在火光中一瞬而逝。
兄长，长政大人……
阿市已经——不再害怕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