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我好想你，好想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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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他们在跳圆圈舞呀，跳呀跳啊一二一…”水龙头哗哗水声伴着欢快曲调，肚子圆圆的梁夏哼着小曲心情愉悦的锅碗瓢盆洗刷刷。嘻，陆辰宇负责打头阵，她就负责扫尾，多搭！
热气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浓郁柚香。杯子里的蜜色茶水，酸甜中带着淡淡的苦涩，味道有些熟悉。嗯，是很熟悉，可是他确定没喝过梁夏煮的茶，他也不觉得这个世界上的蜂蜜柚子茶都会是一样的味道。
厨房里的儿歌断断续续传来，陆辰宇捧着白瓷茶杯，嘴角轻扬。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是梁夏最喜欢的一首歌，一高兴就会哼哼，他记得。他记得当年也是因为她这份简单的孩子气才令他心软没有在最开始时就遏制她的喜欢，以至于纠缠多年，苦痛不堪。
这记忆，当真有趣，尤其是最近，他总会想起那些很久很久，久到连他自己都以为早已忘记的事。
阳台上玻璃门大开，有绿意葱茏映入眼帘。夜风轻拂，带着白日未散尽的暖意，几分舒适。对楼，灯火点点，他家的阳台虽清晰可见，可阳台上的小盆栽却只剩下了模模糊糊的黑影子。然而，即便只是模糊不清的影子，心里依旧可感知它们的存在，就连所处位置都一清二楚。
现在，她，站在这里便可看到他。这段距离，终于不算太远。而未来，如果不出意外，他不是坚持站在原地，便是一步步走向她。
这是他做下的选择，他会尽最大努力去做好。除非，是她先选择放弃离开。
陆辰宇喝了口茶，香气沁心，温润一路蔓延，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似乎，从小到大，不论是对人对事对物，他都没有过多的欲望或执念。他一直很理性，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大学时，心理老师做过一次情商评估，满分150，他考了128，却是当时全班最高分。分析结果显而易见，他的情绪化指数只有百分之十五，理智永远压制情感冲动，令他始终处于头脑清醒的冷持状态。而这二十多年来，发生在他身上唯数不多的几次昏头及情绪过激现象，算起来竟大多与梁夏有关。不得不说，因果循环，总有道理。
茶杯见底，陆辰宇转身回屋，视线却落在了墙角未收起的画架上。黑色铅笔描绘的场景：机场，人潮，推着行李车的年轻男子，V领上衣，黑色框镜，那张脸…
那张脸，分明是他。
还有，他回国那天，因着前几日熬夜频繁眼睛有些不舒服是戴了眼镜的，平时或是之前都很少戴。
所以，他回国那天，她也在？
想及此，陆辰宇惊诧回头，厨房里的那抹身影…
他回国，她出现却未现身。那么，当年他离开时，她是同样去了只是没现身，还是压根就没去？
“梁夏！”陆辰宇突然朝厨房喊了一声，“两年前的七月中你在哪？”
“什么？”听到陆辰宇叫她，梁夏赶紧关掉水龙头，“你刚刚问我什么，我没听清？”
“我问你，两年前的七月中旬，你在哪里？”
“两年前的七月中旬？”梁夏想了一下，有丝不甚确定，“好像在青城看海吧，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突然想到了问一下。”
“哦！”梁夏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笑，继续哼着她的歌儿洗着她的盘子。
梁夏，如果我告诉你，我出国离开那天，曾一直等在机场，等你出现，你会作何感想？呵，陆辰宇暗自摇头，笑了。他想，以梁夏的性子，如果知道这件事，该会被自己气哭了吧。
临出国的前一天深夜，陆辰宇刚刚送走与他长谈的父亲，打算熄灯就寝。不料，手机却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看了一眼，没接。躺上床，伸手想要关灯，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陆辰宇皱眉，坐起身，按下接听。
“你好，请问…”
“你为什么对我不闻不问？你为什么可以一直一直对我不闻不问？我过得好还是不好，你从来都不关心，是吗？阿宇…阿宇…我好想你…”
软软糯糯的低喃声轻轻传来，陆辰宇愣了。
“阿宇…你是阿宇吗？为什么不说话？我打错了是不是？嗯…他也许早就换号码了…呵呵，对不起！我只是突然很想他而已…”
“梁夏？”陆辰宇下意识唤了声，却发现嗓音干涩。
自最后那次始料未及的摊牌，过去这一整年，那个叫梁夏的女孩子音信全无，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陆辰宇虽从未试图寻找过她，因为心里十分清楚其实她并不是很想见到他，不然当初也不会那般决然离开。但每次遇见与她相似的女孩子，他总会不由自主想起她来。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只是人的记忆在作祟，会不自觉寻找熟悉感罢了。
“梁夏？你喊我梁夏，你是陆辰宇吗？是吗？”
“嗯，我是陆辰宇。”
哐当！哐！易拉罐接二连三摔落的刺耳声突然响起，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梁夏莫名扬起的冷嘲热讽，“陆辰宇…陆辰宇…哈！你居然还记得我？好荣幸！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了呢！”
“你喝酒了？”眉头打成死结，陆辰宇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喝了多少？现在在哪里？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你管我？嗝—唔——”梁夏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打完竟痴痴笑了起来，“我有很乖，我有听你的话，我把门锁得牢牢的，我一个人在房间喝酒，就我一个人，谁都没有。还有，我也没喝很多，就…123456罐而已…我现在脑子特别清醒，越喝越清醒，我甚至清醒的知道你现在一定讨厌死这样的我了！哈！我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你越是讨厌的我就偏要去做，反正你也不喜欢，讨厌也无所谓。哦，不对，有所谓，你讨厌我才会记得我啊，你刚刚不就记得是我了吗…”
“梁夏，你一定要这样作践自己吗？”
“作践？我大好一姑娘凭什么作践自己！”梁夏突然拔高嗓音，恶语相向，“陆辰宇，你以为你是谁！你哪里值得我去作践自己！混蛋！”
“我不值得，也不是谁，我只是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路人甲。但是，梁夏，你今天给我这个谁都不是的路人甲打电话是什么意思？就只是为了骂我一句混蛋？”
“骂你？呵！我为什么要骂你？我打电话给你，我打电话给你…我为什么打电话给你？”梁夏越说越小声，似还在努力想着打电话的原因，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声音不由带了哭腔，“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打电话给你，我忘记了…”
戾气就像是忽然而过的风，也许只是打个照面便消失不见了，可划伤的脸颊却深刻记忆它出现时的恶劣。陆辰宇按了按太阳穴，觉得有些头痛气闷，不禁掀掉薄被下床，走到窗边吹风。
“阿宇…”
“嗯？”
“我好想你…阿宇，我好想你…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念。我明明不想这样的，可是怎么都做不到…”
很多时候，梁夏就像只小刺猬。竖着一身尖锐总不分青红皂白就恶意攻击的它，特别讨厌。可是，翻过身却怎么都翻不回去的它，腆着粉嫩肚皮挥着肉肉小爪子无助又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总会惹人怜爱。陆辰宇不由叹了口气，“嗯，知道了。做不到就不要做了，太刻意会适而其反。”
“阿宇…”
“嗯，我在。”
“呵呵，你在，真好…”梁夏傻傻笑了，可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阿宇…我，还是不行，是吗？”
“…”
“我就知道是这样…不论时间过多久，不论我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是我便不行。你说了不喜欢我，便永远都不会喜欢。呵！其实，你比我更固执。”梁夏痴笑，“你曾说：我们都是这样子，把什么都分得很清楚，执着地追逐，固执地不可理喻。其实，我从来都知道你说这话的意思，却总是假装听不懂。我以为只要我忽略掉‘我们’这两个字，你说的，便只是我。你只是在说我固执的追逐你的脚步，固执的喜欢你，固执的把你当做全世界。可是，我清楚，我心里很清楚，你说的，是你自己。呵…你从来比我分得更清楚，清楚的知道我不是你对恋人的标准，清楚的知道自始至终会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不会是这般不堪的我。是你太固执，从来没有给过我出路，而我自己又太笨，早已自断了后路…呵呵，是我太笨…”
“梁夏，在我看来，爱情太过无理取闹，为什么就非得那个人不行呢？”
“对啊，我为什么非你不可呢…”
“…”
时间仿佛静止了，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找不到出口。啪嗒，啪嗒…是时间流逝的声音，还是…
“梁夏…你在哭吗？”
“没，我没有。”
“没有吗？”陆辰宇喃喃低语，似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时，我会问你，在哭吗？其实我不确定，可是，就是认为你在哭。至于你告诉我你没哭，我都没相信。”
“阿宇…阿宇…”
电话那头一声声唤着，呜咽声似有若无的传来，每一声都重重捶打在陆辰宇心头，令他心痛莫名，令他喘不过气来，“你骂我混蛋，我也这么觉得。每次面对你，我都觉得自己特别混蛋。凭什么你那么喜欢我，而我却不能喜欢你呢？”
“不能喜欢吗…”
“梁夏，如果当初你没遇见我，就好了。”陆辰宇总这样想，“如果你遇见的不是我，也许，你会找到一个你爱的也同样爱你的人，他会花大把大把时间陪在你身边。你难过了，他会立刻跑去安慰你。你生病了，他会放下一切赶去照顾你。他会无条件分享你所有的喜怒哀乐。而你所有的喜怒哀乐，他都会感同身受…你要的，从来都是这样的一个人，不是我。这些，我给不起。”
陆辰宇深深叹了口气，“梁夏，你忘了我吧，权当这些年只是做了个噩梦，虽然这个噩梦的时间有些长,但是，梦醒了，就应该重新开始…”
“不要！我不要重新开始！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就是重新开始，你不要说得这么轻易而简单，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电话那头的梁夏突然脾气暴躁地打断了他的话，“就算是噩梦我也不要醒过来！就算早知道会是今天这般结果，就算再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依然会毫不犹豫选择与你遇见。如果没有遇见你，如果那个人不是你…我不要，我谁都不要！”
“为什么不要！遇见了只会更难过为什么还偏要遇见！为什么我怎么跟你说你都这般固执己见，冥顽不灵！” 陆辰宇心里的怒火蹭蹭蹭往上冒，他也不是完全气她，他更多的是气自己，他觉得，如果梁夏一直这个样子，那么死心眼的她，迟早有一天会被他这个混蛋给毁了的！
“说我固执己见冥顽不灵，你又好到哪里去！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你为什么总要赶我走总想把我推给别人！你为什么从来不给我机会！我要你，我只是想要你啊…”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我好想你，好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