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弃之不舍》侧柏叶

21、第二十一章 捉奸在床，文艺病

　　难得出来一趟，顺便活动活动筋骨，梁夏一路看人看车看风景，慢吞吞往稍远的乐天大型购物广场走。
　　从梁夏家到乐天的这条路，靠右走三十分钟左右正好会路过市一院。医院大门口向来嘈杂冗乱，拥挤不堪。每次路过，梁夏都会不厌其烦地特意在上一个路口过马路到对面去，直到走过一院大门，才在下一个路口回到这条路。
　　走在行人相对较少的对面，耳朵里突然传进一阵急促的救护车警报声，梁夏莫名抬头去看。越过车水马龙，越过人头攒动，直直看向急诊科大门，只见一群身着白衣带着口罩的医务人员推着担架车匆忙奔跑上前，小心接过救护车里鲜血染了半边上衣的患者，迅速推进抢救室。
　　会不会，陆辰宇就在这里呢？会不会，陆辰宇也穿着白色大褂，胸前挂着听诊器之类的物件，坐在这所医院的某间办公室里看诊，开单，写案例什么的呢？
　　梁夏怔怔站在那里，许久，直到手机响了才渐渐回过神来。低头从口袋掏手机的时候，余光一瞥间，一道清瘦身影一闪而过。梁夏一愣，迅速抬头寻找，可是，视线里，无一认识。也许是看花眼了吧，也许是思念成疾了吧，怎么会刚想到他就看到他了呢？梁夏自嘲笑笑。
　　电话是芝子打来的，芝子开玩笑问她窝在家发霉了没。梁夏告诉她她刚自我解禁出来放风。芝子一听，便颠颠地说要过来找她耍一下。她们约在乐天门口的饮品店见面。
　　坐在店里靠窗位置，梁夏给自己点了一杯黑咖啡。都说，黑咖啡集合了咖啡本身香甘醇酸苦五大味道，带来的是咖啡最原始最耐人寻味的感受。也许其他的感受梁夏觉察无感，而她只是觉得苦，苦的整个人都平静了。苦丁，黑啤，巧克力…梁夏爱极了它们的不甜蜜。
　　“晕！我说梁子，你到现在还喝这苦不拉几的破玩意儿呢，恶趣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来者一身黑色OL时尚裙装，虽萝莉身材，可举手投足间却十足女王范，不是芝子又是谁！
　　“喝点什么？”梁夏将点单推到她面前，“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今天不用上班？”
　　“谁说不用上班！劳碌命的我天天在卖命呢！哪里像你，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将手机丢在桌面，脱掉薄外套搭椅子上，芝子捞过单子翻了下，点了杯木瓜汁。
　　“还说我恶趣味，你不也是，到现在还在喝木瓜汁，到底有效果没啊你！”梁夏故意上下打量，揶揄。
　　“喂！”被踩到痛处的芝子不满吼了梁夏一声，挺了挺自己的A罩杯，不爽道，“都B了好不好！眼睛散光啊你，看不到吗！”
　　“呵呵！”梁夏失笑，赶紧附和，“好好，效果很明显，你继续加油！”
　　“切！就知道敷衍我！”芝子嫉妒地瞅了眼梁夏的C罩杯，刚挺起的小身板瞬间垮掉了，撇撇嘴幽怨道，“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梁夏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涩液体滑进喉咙，一股醇香慢慢流转于味蕾，充斥口腔。梁夏心想，现在是被羡慕了，可上学那会儿，每每跑步她可没少被人家笑话呢！这就叫风水轮流转么…
　　“你上班怎么还能跑出来，翘班了？”梁夏赶紧换掉话题，以免某A女发狂。
　　“Shite！”不提还好，一提芝子就忍不住爆粗口，“还不是兰桥那畜生！死拖稿，非逼得老娘去抄他家！今个儿老娘可是一大清早就杀过去了，你猜怎么着？他大爷的！那孙子居然搂一姑娘睡得正甜！”
　　搂一姑娘睡得正甜？
　　梁夏一噎，心下几分了然，难怪这称呼突然从娘炮变成畜生了，原来为的是这般。可是，她虽跟兰桥接触不多，但听说他为人不错，洁身自好，一向没什么花边绯闻。更何况他和芝子都暧昧那么久了，是个人都看得出他们俩互相有意思，可他俩愣是死磕着谁也不先去捅开那层窗户纸。这下好了，闹出事儿了吧…
　　梁夏叹了口气，弱弱问了句，“你亲眼看见了…”
　　“废话！不是亲眼所见我会对你说么！”芝子白了她一眼。
　　“那…”梁夏口吃，“你现在心情…还好吗？”
　　“你脑袋锈了？”瞥了她一眼，芝子一副看呆瓜相，“他拖我稿害我被大Boss骂，我心情能好么？”
　　“那，除此之外，你心情不好，就没有点其他什么原因？”梁夏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什么？”
　　“比如说，你看到兰桥跟一姑娘那个什么啊？”
　　“他那个什么关老娘P事啊！”芝子突然猛拍了下桌子，惊得店里所有人齐齐看向梁夏这边。梁夏讪笑，赶紧朝各位低头致歉。
　　看来，问题很严重呢！
　　不知如何开解的梁夏见芝子状态特么异常，只好赶紧招服务员过来又点了些小餐点以示安抚。
　　过了会儿，芝子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嗡嗡振动，芝子看了眼，没接。梁夏小小好奇地伸长脖子望了下，见上面有好多个未接来电，同署名：贱人兰。不由多嘴，“是兰桥么，怎么不接啊？”
　　“老娘在吃东西，没空理他！”芝子塞了个牛肉卷进嘴里，口齿不清。
　　梁夏想了想，说，“也许啊，你早上看到的只是场误会。也许兰桥昨晚喝多了，那女的送她回来的，然后那女的也喝多了，然后就睡一起了。其实他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就这样？你能想到的就只是这样？”芝子鄙夷，“梁子，你知道你为什么至今都成不了大神吗？因为你想象空间狭隘，脑洞太小，产量太低！”
　　呃…她这是被嫌弃了么…无能的梁夏乖乖闭嘴，心里默叹：兰桥啊兰桥，谁让你被捉奸在床了呢，自求多福吧你…
　　当年梁夏和芝子差不多时间进的ACE旗下传媒，都是从打杂混起的，彼此像是同病相怜的战友。后来梁夏意外一举功成跳出圈，芝子就被主编Leo大人安排负责与梁夏对接。自出了林文琦的事儿之后，梁夏一直与所有人，不管男女，都保持着一定距离。不远不近，既不会彼此陌生不闻不问，也不会亲密到无话不谈。她像是给自己装了个隐形的玻璃球，始终把自己安放在最中间的安全地带。
　　与芝子好歹也处了近四年，自是有些感情的，虽不能说是闺蜜，倒也是个时常约出来吃饭逛街有事可痛快帮忙的朋友。现下出了兰桥这档子破事儿，梁夏自不会扔下她不管的。于是决定拉她逛街分散注意力去。
　　梁夏说这提议时，芝子还大吃一惊，“梁子，你确定你没窝家窝霉，霉菌一路蔓延到脑子，然后脑壳坏掉？你居然会邀我一起逛街？之前可都是我生拉硬拽的你啊！”
　　“嘿嘿…”梁夏傻笑，“正好有东西要买嘛，反正你也没事，我们就一起去逛逛好了。反正都在乐天门口了，顺便还可以看场电影，吃个午餐或者下午茶什么的…”
　　乐天是一所大型购物广场，上下共八层，负一楼生活超市，一楼金银首饰专区，二楼三楼精品服饰，四楼品牌化妆品，五楼家用电器，六楼各式餐厅，七楼影院KTV类娱乐场所。
　　因为既不是周末也不是大晚上，是个周四临近十一点的冷门点，所以电影院人并不多。选影片时，梁夏和芝子不知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居然一致选了部由热门小说改编的青春励志电影。明明，前段时间热映时她们就看过了…
　　说这个点的影院冷清可不是说假的，这不，从她们俩一人抱着桶爆米花提遛了杯可乐进播映厅直至影片开始，整座千人位的播映厅加上她们俩才零星六个人。
　　瞅了眼坐她们前面两排的两对小情侣。梁夏与芝子对望一眼，双双摇头哀叹，一致认为：如果没前排这俩对货儿，我们俩岂不是包场看？多高大上多霸气侧漏啊！可惜了！
　　当影片播放到漂亮女二面对懦弱胆小男友出轨后的悔恨痛哭而面无表情时，梁夏偷偷看了眼芝子，见她无常，又转过头继续看片。可没几分钟，镜头切至女二带着被自己男友搞大肚子的女生去打胎时，梁夏忽然听到旁边低咒了声：Shite!
　　好吧，也许她知道芝子选这部片的原因了。
　　那她又为何选这片呢？
　　梁夏一边一颗一颗往嘴里塞爆米花，一边目不转睛盯着大屏幕。直到一大桶爆米花快见底了，大屏幕才上演到喜欢男二的那个女子酗酒，吞药，割腕的一幕幕。这就是梁夏要等的答案。
　　那是个为爱偏执疯狂的女子，在世人眼中她就像个神经病，包括男二也这么想。
　　她占有欲强，没有安全感，惯于依赖，把她爱的那个男人当作整个世界，并总以自虐方式表达自己对其爱的深刻，还想以此牢牢抓住他，得到他的不离不弃。
　　这种情感的存在及其表达方式，无不让那个男人觉得扭曲，畸形，像是被一条无形绳索紧紧束缚，勒得他喘不开气，得不到自由，迫使他不得不逃离。
　　那个歇斯底里为爱癫狂的女子，纵使她爱的纯粹，可，爱太痴，让爱着的人觉得是压力，觉得受到伤害，便成了孽，成了魔障，成了过错。
　　偏执，极端，狼狈，可笑，一厢情愿…多鲜活熟悉的角色，女配都排不上名的，竟和她如此像…梁夏忍不住笑了。
　　有时，梁夏也会想，其实也不像吧，至少她不会为了得到陆辰宇跑去寻死觅活。她怕痛，她最爱自己，她永远自私。
　　后来电影里再演些什么梁夏就不知道了，反正终究也没能在一起，不看也罢。
　　从影院出来，梁夏和芝子都有些沉默，两人神情各异地沿着手扶电梯下楼。
　　六楼…五楼…四楼…直到瞥见透明玻璃格里奇形怪状的瓶子，梁夏才眼睛发亮地拉住芝子，扯着她踏进各种奢侈品的世界。Chanel，Dior，Lancome，Ck，Anna Sui…花香，青香，木香，果香…魅惑的，淡雅的，俏皮的…辛辣，温和，冷冽…每一款香水都有它独一无二的味道与意义。
　　双眼所及高度，手指一格格点过，落在一处，停留。由黑紫渐变至淡的百褶裙状玻璃瓶，晶莹剔透的瓶身映照出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梁夏小心翼翼地捧过瓶子，放在手心细细打量。
　　“Dior Pure Poison…”芝子伸手拿过梁夏手中的香水，扫了眼，“紫毒？怎么，看上这款了？”
　　“没有，我只是喜欢紫色而已。”梁夏笑着摇头。比起昂贵的液体和品牌，梁夏更喜欢装载它们的那些颜色漂亮，造型奇特，又十分精美的瓶子。
　　“啧！文艺病！”芝子嗤笑，将香水放回原处，拉着梁夏往前走。
　　其实，梁夏是喜欢香水的，而时至今日却从未送自己一瓶，她自嘲其原因是自己完全没有使用自觉和必要。
　　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