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追魂》夜露晨曦

32、花与剑

　　花如影依在一根破旧的石柱旁，横斜的疏影和着清淡的芬芳妥帖地萦绕着，这个久别了的地方已然不复从前，院中已是蔓草渐生，可是即便如此，花如影还是可以静静地体验这一刻的宁静。因为这个月的初一也就是今天是她和他约定见面的日子，她早早就来到了约定的地点，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月亮已然高悬，可是他始终没有出现。

　　“他——会来吗？要是他不来那我怎么办……”一系列复杂的心绪涌上花如影的心头，她很怕他不来见她，可是他是个守信之人，既然答应她要来就一定会来，所以不管等多久，她都会一直等下去，直到他出现为止。

　　自己的头发是否还是平滑柔顺，装束的色目是否相衬得益……许多原本的笃定都变成了不安，在那光华灿烂的脸庞的映照下瞬间自脑中泛起，无所循形！他终于出现了，落到她眼中的他，比起从前，削瘦了好多。

　　他一句话也没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落寞还有一丝恨意。

　　月色在渐渐明亮起来的曙色中愈来愈浅，纵然花如影的脸庞还是如身上的红衫一样浮现着与昔日的恋人相聚的喜悦，而无处不在的月光早已静在那柔软的织物上泄露出看似轻薄却无法卸去的悲哀。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逸扬？”花如影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肖逸扬欲言又止。

　　“我们难道就不能重新开始吗……”

　　“重新开始？哼……我们还可以吗？如果我再和你在一起，那么死去的人又算什么？”

　　“说到底，你就是恨我当初没有救她——那个你认识还不到一个月的你所谓的妹妹……难道我们那么久的感情还比不上你们那点微薄的兄妹之情？”花如影的声音开始颤抖。

　　“微薄？那是一条人命啊！可是就因为你的一己私欲……你不救她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你还要在一个临死之人身上加上一剑加快她的死亡速度？”

　　“是的，是我见死不救！是我杀的她！可那都是因为你……”

　　“现在你怎么说都行——死无对证。”肖逸扬淡淡道。

　　“你还是不相信我……那好，你要想为她报仇的话就来吧，我就站在这里……你拔剑吧！当我还她那一剑……”

　　“你认为我不敢吗？还是认为我会像从前那样不忍心对你下手……今天的我可是和以前的我大不一样了……”肖逸扬伸手拔出那把片刻不离的剑，剑尖直直指向花如影。

　　“哼……”花如影嘴角轻轻上扬，只是不知道她的笑声是自信还是无奈……

　　肖逸扬的手蓦然握紧了佩剑，剑，呼啸着破空而入，只一下轻颤，是渴血的呻吟。剑光处，血花绽放，蜿蜒而下。

　　肖逸扬的手猛然一颤，佩剑从手中轻轻滑落，声音有些沙哑：“你……为什么……不躲开……”

　　花如影捂住胸前血流不止的伤口，用仅余的气力轻声道：“我说过，我就站在这里，不会躲的……其实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只不过是你的敌人派到你身边用来对付你的傀儡而已……我到今天都没后悔当初的决定，即使重来一次，我也会那么做……可是，你竟然为了一个想加害于你的她而一再伤害这么爱你的我……”说完，花如影便昏厥了过去。

　　肖逸扬的脑海一空，忽然觉得全身无力，颓然跪倒在地：“难道……我从开始就错了吗……”

　　没有时间多想，肖逸扬立刻起身点了花如影身上几处大穴，暂时止住了流血，然后抱起花如影奔向百花宫，“如影，你千万不能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