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和雪的女佣

1、第 1 章

　　“你什么时候把头发去烫染一下吧？”这是母亲隔着电话线遥远却又相近的声音。

　　“嗯？不急啊，哥是年初三结婚，还早。”现在才十一月份，这么早就开始打理头发，不是她这个懒人的作风，她只是喜欢用一只翠绿的发夹把头发挽起，然后任由些许的散发细细软软的躺在颈边。

　　“有遇到不错的男的，就试试看吧，你年纪不小了。”枫边听着母亲的声音边看着自己的手，翻天复去。她最喜欢看自己冻红的手指，粉粉的衬着嫣紫的毛衣趋向于完美，只是过于冰冷，常常让她有种透心的凉意。

　　“你哥结婚那天，会有一些你哥的朋友过来，听说都还有些成就，也没有女朋友。”母亲继续唠叨着，细碎的声音就好像催眠曲，配着冬日暖暖的阳光，让她产生了不少困意。

　　“知道了，妈，天冷了，你和爸多注意保暖。我还有事先挂电话了。”悄无声息的打了个哈欠，操着一口软侬的嗓音枫挂掉了这个电话，任自己呆坐在窗口，看着一只小鸟蹦蹦跳跳的跳到了阳台上，无视于她的存在。

　　二十六岁，到女人结婚的坎了。有些下意识的捏着自己的耳垂，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有的习惯，只是依晰记得是他走后才养成的，捏着自己的耳垂，扯扯上头细长的耳坠，然后过着悠闲的生活。

　　好像已经有六年了吧？枫细细的回想着，甩甩自己因为困意而有些沉重的脑袋，想着他到底是为什么离开。没有了感情？又或者还是因为其它的古老谎言，一如二人个性的不合拍？又好像全都不是，只有记忆中他低沉而浑厚的嗓音在耳边环绕着，然后渐渐的忘记了他的脸，他的一切，包括曾经的那些诺言。

　　呵，诺言呵。枫微微的翘了一下两边的唇角，从鼻子里发出一个轻轻的声音表示自己的微笑。拖起自己的困意，她爬到床上抱着枕边大大软软的咖菲猫，盖上厚实的被子，开始自己的梦境，而大脑却依然的清晰运作着，关于他和她的事情。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已经六年没有想过关于他的事了，如今到是因为母亲的话又一次想起，然后掀开那个不痛不痒的伤疤。

　　“丫头，又睡觉啊？”他总是爱在她睡觉的时候打电话过来，然后边聊天边用宠爱的感觉去听着她在睡梦间益发柔软的吴语，以及不知不觉睡着后那轻轻的呼吸声。以至于每次她从睡梦中醒过来后怀里常常抱着的，不是她一贯的娃娃而是电话机。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并不介意他的那种行为，更多的恰是那种热恋中的甜蜜及相爱。

　　“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到，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负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的时候你要陪着我开心，不开心的时候你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面也要见到我，在你的心里面只有我！”她娇娇俏俏的用手指着他说着，而他亦笑着看着她，眼神复杂而又深刻，有种刻不容缓的感觉。

　　“丫头，我要出国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让我担起你的一辈子。”说这话的时候，一如以往是在电话里面。他说他不敢当着她的面讲，就怕说的时候会忍不住忘记自己刚刚下定的决心。

　　“shit！”有些烦燥的坐起身来，想起曾经的往事，再也睡不着了。胡乱用梳子扯着自己的一头乱发，枫心下有些恨恨的，想要咀咒他，却又仍然有些舍不得。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人追枫，只是在枫的眼里似乎没有一个喜欢的，偶尔碰上些许的动心，又因为工作的关系而告以失败。

　　干脆就一辈子的做个老处女也不错，心情好的时候枫会这样去想想，当然前提是排除了耳边许久没有母亲催婚的唠叨。枫不禁再次幸庆，幸好自己因为工作远离了家乡，要不然待在家里少不了会面对日夜相亲的结果。

　　枫的职业很不正规，是时下最吃香的却也是最不吃香的一行，兼职艺人。拍拍小片，当个小配角，上上广告的日子轻松也来得快活，其实不必在乎什么，对于她来说有钱拿也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虽然她事实上也并不缺钱，因为往往一个广告赚的钱就够她用的了。

　　套上一件长袖T恤，在外面裹上羽绒大衣。拍了拍自己随身的腰包，枫打算趁着太阳的日子出去血拼一番，看看能不能淘到什么好东西。而冬日的太阳也确是让她好好的惬意了不少，今天是个逛街的好日子，除了身边的一对对情侣分外刺眼。

　　她想起自己拒绝了他，因为对于未来的日子没有信心，她想起那天取得的共识，倘若当他学成归国后再次相识，他们之间仍然有着对于未来的那份憧憬，那么就再次牵手。然而如今已经六年过去了……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枫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承认这些年的耽搁是为了等他的回来，六年来的毫无音讯，仅是为了考验二人之间的那份感觉。于是相隔六年，间断两地，两个人在彼此的地方共同的为自己的未来打拼着，然后谁也不知道对方的消息。其实也并非全然不知，她的朋友又总会装作不经意的在她的耳边提起对方的事情，于是她也总是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听着，笑着，在孤独中念着。

　　突然的时候，枫就想通了。算了，就这样任由时间飞逝，就听母亲的吧，遇上不错的男人就把自己嫁了，一个女人耽搁不起太多的六年。也于是想通的枫变得格外的洒脱，那天她为自己添置了十几件衣服，也把头发给烫染了起来，从此打扮的格外经心，她要把自己嫁掉。

　　大年初三的时候，枫的大哥终于结婚了，母亲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而枫也漂亮大方的接受着众家未婚男儿的检阅，她没告诉母亲的是她在自己工作的地方已经替自己找了个男朋友，只是又不甘心就这样把自己嫁掉罢了。如果这次借结婚为名义而实行相亲的事实可以给她一个圆满的结局的话，她会把那个男的给甩了，要嫁就嫁自己满意的，这是她不变始终的原则，虽然那个最好的已经在六年前就给她错过了。

　　接捧花的时候，枫被母亲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而新娘也早就被告知要把花扔给自己未婚的小姑，给小姑一个全新的好兆头。于是，当花从新娘洁白的手套里飞抛脱离时，枫也顺时的举起了自己的手接到了那束有些凌乱了的祝福花束。那束扑鼻的香水百合刺得枫的鼻子酸酸的，而眼睛也被白色反射出一抹刺疼。避开人群，枫捧着花束任由液体清洗着自己的眼睛，放纵的让自己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这是一个全新的日子开始，她要有个最终的结束，对于过去的六年。

　　“枫！”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叫唤着那轻柔的名字，抬起有些迷蒙红肿的眼睛，枫看到一个人站在她的面前，高高的瘦瘦的，和记忆中的那个他重合在了一起，那么熟悉那么心酸。他伸出一只手裹住枫冻红的手指，轻轻的喟了一口气，“你还是不懂得照顾好自己，这么容易就哭得让我心疼。”

　　第二年十月金秋的时候，枫结婚了，嫁给了那个在大哥婚礼上握住她冻红手指的男人，回到新房褪下厚重婚纱后的枫娇娇俏俏的用手指着她的那个男人：“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到，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负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的时候你要陪着我开心，不开心的时候你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面也要见到我，在你的心里面只有我！”而男人亦笑着看着她，眼神复杂而又深刻，有种刻不容缓的感觉。

　　“丫头，今晚是我们的花烛洞房夜啊，别浪费了。”男人笑着把枫抱上了床，轻轻的堵住了枫说个不停的红唇。

　　当枫渐渐沉沦在情欲风暴中的时候，最后一抹理智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告诉她，终于等到了，在她的第二十七个年头生命里，等到了她花了七个年头等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