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花藤）我的十年》暮冰朝雪

86、第 86 章

　　Chapter85.

　　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回家的那天风和日丽。下了车，花形把我揽在怀里，在亲吻了我的额头以后对我说，他要先去看看他的父亲。

　　我点头应允，凝视着他离开。花形宽阔的背影融入在冬日里，有一种无可言喻的清冷。

　　还是要去那个地方吗？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知道他还是没有忘记。他就是这样重感情的人，心无旁鹜地坚持和爱着。

　　我打了个寒噤，向家走去，我无法忘记适才他复杂的眼神，流露出让我不敢面对的隐痛。他压抑着，生怕我知道，但是我知道。

　　我不禁有些挫败。在花形的身边，多年以来我都希望能够让他快乐，却抹不去他眉间这道隐约的伤痕。

　　我已经无计可施。

　　一路上我都在设想回家以后的画面，路旁已经有些不再熟悉的街景和人群，好像我在另外一个次元里，隔着结界在看外面世界的日月穿梭。

　　人的情绪就像月亮，除了阴晴圆缺，还有模糊视线的月晕。自己捉摸不定，他人不清不明。

　　这样想着的我推开房门——爸爸妈妈，久违了。

　　没有听到意料之内的妈妈的唠叨，只有厨房传来些许不是针对我的谈话声音，我很意外地向着厨房走去。

　　“哦，那你去了大阪还会回来吗？”

　　“大概不会很快回来吧，这次我打算去法国，了解一下那个浪漫的国家。我想在那里写出我要的小说。”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外面再好也比不上家里，还是要常回家看看，妈妈很想你啊。”妈妈的碎碎念越来越近，在我走进厨房的一瞬间，她也回过头来，瞥了我一眼她就迅速开始切菜。

　　“喂，健司，你回来了正好。去帮我买条鱼回来，今天我要做红烧鱼。”

　　哦……妈妈毫不意外的表情让我吃惊，一抬头，我对上南烈深邃的眼神。他的视线并未因为和我对视而移开，只是他的眼神里有一丝让我难以面对的陌生，好像他从未认识过我。

　　他居然回来了！我仓皇而退，夺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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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盲目地在大街上走着，出于直觉我想我应该是朝着菜市场的方向。正午的太阳晒得我头皮发紧，我的眼前却不住浮现南烈的眼神。

　　从身旁经过的路人，都是匆忙地打着哆嗦离开，但此时的我，却觉得自己的心远离了这个平易近人的世界，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烤烹炸。

　　南烈，你回来了。

　　“老板，这鱼多少钱一斤？”

　　你怎么可以回来，你怎么还能够面对我？

　　“哦，是这样。”

　　你的表情好像我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可你那陌生的眼神又好像明了一切。南烈，你在看什么，你又看到了什么？

　　“老板，帮我来这条鱼吧。”

　　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最逃不开的是你，最放不下的是你，最恨最怨最不想见最想看到的都是你。你的存在，让我分不清白天黑夜，让我识不出幻觉与真实。

　　“嗯，好的。”

　　南烈，你要我怎么办，直至今日，我还能怎么办？

　　我拎着鱼离开，脚步沉沉得像是灌了铅。兜里的家伙已经没有了动静，我想我应该是这位小贩遇到的最好说话的客人。

　　到了家，推开门，我把鱼扔在菜板上，就转头跑回我的房间。我不想看到这一切，我想尽快地度过这段让人不快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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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熬到吃饭的时间了，我坐立难安。看着南烈给妈妈夹菜时的优雅模样，我硬着头皮吞下了碗里的饭菜。

　　我努力地对自己说，藤真健司，你不是个小孩子了——对于那天晚上的事，这些是成人荷尔蒙分泌之下非常自然的产物。现在外面的one-night-stand如此常见，我应该也放开一点儿。

　　这样想我便假装自己有点儿轻松了。我拿起一个寿司，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南烈，你什么时候走啊？最近妈妈发现市中心的动物园扩建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南烈扒着饭，不急不徐地说：“我的行程比较紧，恐怕明天就要回大阪。但是，我很想看，我们可以下午去，好吗？”

　　妈妈很兴奋地点了点头。看着妈妈快乐的表情，我觉得心里有些抱歉。身为她的儿子，我觉得我做得反倒不如南烈，不断给她添麻烦不说，还在逃避她的关心。

　　饭后，妈妈去午休，而南烈在收拾碗筷。这一切看似自然天衣无缝的流程，我却怎么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远远地望着南烈的动作，恍如隔世，不知不觉我又失了神，我好像回到过去。我的眼前重新出现他线条完美锋利的手——柔韧的皮肤下是暗涌，奔放着一切引人入胜的禁忌血液。

　　抚摩上我皮肤的感觉又重现，我不自觉地战栗了一下。

　　我叹气，从沙发上坐起回到自己的房间。像是踩在云端，我无力地关上门。过去和他快乐的往事历历在目，怎么都挥之不去，我始终想不明白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手机在这一刻响起，我视它为救星，简直救我于水火。

　　“健司，你在吗？”

　　“是啊，我在。”听到花形的温柔声音我觉得我又从飘渺的思绪中回到了这个世界。

　　我推开房门回到客厅，举着手机遥远地望着厨房，南烈依然在洗碗，而我的话筒传来花形的声音。我突然觉得，在岁月的流淌中，我们三个人似乎就是一直以这样的模式，被时光洪流缓缓推进着。

　　“健司，你怎么了？亲爱的，你不要紧吧！”

　　我平静地回应着花形的言语——其实我本不想说话的，可我不想引起什么麻烦。听到我并无意外，花形的语气也平稳了好多。他提议下午或明天去翔阳探望老师，我欣然应允。

　　其实我本来想说，我妈妈比较想去动物园……

　　我忽然又向厨房望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发了狠般对电话那头的我的爱人大吼：“亲爱的你在哪里？我想去找你，我想立刻看见你！”

　　我清楚地看到厨房的身影在那一瞬间，没有任何异常的动作。也听到从话筒传来的，花形欣喜意外的声音。

　　“我刚刚从爸爸那里回来，你知道的……本来我是想去你那里，可是一直在想我该买点什么？你们吃中饭了吗，健司觉不觉得饿，是我去你那给你做饭，还是我们出去吃？”

　　花形温柔又欣喜的声音并不能阻止我情绪的跌落，我对他说，我想要见到他。现在，立刻，马上！

　　我关上门，跳上出租车，迅速地奔到他的身边。我的耳边轰然作响，我不确定这声音是否真的来自这个世界。在出租车到站后，我迅速跳下车，用力抱住了花形。他回复我的，是一个真实又温暖的拥抱。

　　花形捏着我的脸，朗声笑着问我今天怎么这么爱撒娇，我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是在他的胸前用力蹭着。

　　我告诉自己，藤真健司，这是你选择的生活。

　　按照原计划，我们在第二天探望了老师。和老师共进午餐后道别，我们并没有着急回家。我拉着花形进入一家旅馆，然后与他疯狂缠绵。

　　我诱惑着花形，看着他为我疯狂难以自持的样子。我吻上他，继续诱惑他，然后允许他侵犯我的身体、把我染色与他有关的一切。

　　南烈，我希望你从未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