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花藤）我的十年》暮冰朝雪

10、第 10 章

　　Chapter9.

　　南烈故作深沉，他的表情让我特别想笑。我知道他在思考，他背对着窗户而我面对着他，我看到傍晚枝叶摇晃，阴郁的落日余晖，在树影中隐约忽明忽暗。

　　夕阳并不美好，残暮之光被无际黑暗吞没，会不会有一种绝望的不甘？

　　而南烈的双瞳，开始散发宇宙黑洞般冥黑的吸引力。

　　他说：“我本不想告诉你的，这些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我一个人承担就好。我准备让这个女人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我再去告诉老头，我想老头一定不会姑息她。”

　　我点点头，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隐忍到孩子生下来。

　　南烈笑了，那是一个冷笑，比晦暗的夜更加不明而且如此意味深长。我怔住，不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表情，而是我的心毫无预警地疼痛起来。

　　“这些事情不是你们这些寻常孩子应该知道的。那个女人现在怀孕，如果打草惊蛇，她可以心虚做掉孩子，也可以假装意外，可是生下来就再也无法抵赖了。而且，一个二十五岁的拜金女人成为为人不齿的未婚妈妈，不啻是对她最大的折磨。”

　　“我已经做好逼她给孩子验血的打算。事实上，只要我开口对老头子说，除非给那孩子验血，否则我绝不与他相认，我有信心让他妥协。”

　　可是……听到南烈这样说，我有一种微微的悲哀。我知道，其实他并不稀罕这个家庭，也不愿意和花形爸爸相认。

　　这样想着的我，不由自主地按住了他的手。

　　南烈讶然。对于我的动作，他没有挣脱。我下意识更用力地去握他的手，他却用另一只手覆住我的手背。

　　“别为我难过，藤真。你怎么知道这对我来说不是好事？既然我们都不喜欢，那就由我来完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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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很久都没有讨论过这件事，看着这个女人的肚子一天天变大，我和南烈心照不宣。

　　有的时候，花形会问我为什么这么高兴，我不回答，南烈也没有说。我不会让他知道这些事，他是我的好朋友，我只要他快乐，这些肮脏的事情才不配让他知道。

　　我和花形加入了篮球队，南烈也加入了，不过我和花形才是搭配最完美的伙伴。三个月之后我们学校的篮球队和其他国中打篮球赛，因为我们的加入，有了很大的进步。

　　他是最好的中锋，我一直都知道，而我，将会努力成为最好的控球后卫。

　　在老师将奖杯捧但我们面前的时候，我踮起脚尖，骄傲地揽住花形地肩膀。看着他温柔的眼神，我有些张狂地开口：“有花形这么好的中锋，我才可以在前面争抢，多进几个球啊！”

　　在我这样说的时候，我看到南烈正在阴影里运球。他的身体完全重叠在黑暗下，好像他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系。

　　也许是因为我们的计划，他最近很少参加篮球队的练习，他是个还算优秀的小前锋，却根本没有参加比赛。后来他退出了篮球队，学长挽留他的情景让我无法忘记。

　　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的眼前总会出现当时的情形，但我宁愿去多陪陪花形。

　　尽管我和南烈还是那样好的朋友，但不知为何，我总隐约觉得，内心中慢慢产生一个不愿触碰的角落，我努力想要去回避，但平衡还是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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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我还是在花形家，写完作业，我到南烈的房间与他聊天。

　　中岛美惠的孩子已经呱呱坠地，我们的计划就要开始进行了！想到这里的我，有些隐约的小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南烈分享。

　　“藤真，如果我能得到那小家伙的毛发就好了。”南烈说：“我刚才已经私下跟老头子谈了与他相认的事情，他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而且我还会去找他撒娇，我说如果这个弟弟和我们不是同样的血脉，我坚决不会认他。”

　　脑海中出现南烈撒娇的样子，我的鸡皮疙瘩不禁抖了一地。

　　南烈没发现我的动作，自顾自地说：“哼，这个女人，她很强么？不顾一切生下这个孩子，她觉得自己真的会成功吗？那就来看看，到底谁更强吧！”

　　我点点头，我知道我是支持南烈的。但我又想到另一件事，那就是花形。

　　“南烈，我们可不可以找一个花形不在的时间来做这件事？后期我们会与这个女人翻脸，可我不想让他知道！”

　　南烈没说话，他在低头沉思，在我以为他要点头的时候，他突然直视我的眼睛。

　　“当然可以，如果你觉得怕的话，你甚至也可以不用参加了！”

　　南烈的语气中除了责备，似乎还带了一丝怨恨。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让我根本没有办法解读。可他的话，实在让我太光火了，我已经和他一起做了这么多，他怎么可以这么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关心我的朋友有错吗？我不希望花形知道这些事情，它们本来就不配他知道。”

　　我没好气地回应他。虽然我知道他的精神压力一定很大，现在又是关键时期，此时此刻我不应该对他的言语太过认真。可是我实在是生气啊！我一直陪你走过这么多你居然现在还觉得我怕，你丫良心是被狗吃了吧！

　　反正我是不会先道歉的，即使我已经知道今天我做的不对。

　　我有点儿心虚，坐在原处不说话。我感觉到自己的脸在慢慢变烫——下一句话不管南烈说什么，我都不跟他唱反调就是了。

　　可南烈直接让我的忍耐破功。

　　“呵呵，好，我知道了。他不配知道这些事情，那我是不是就必须活该要去承担？原来他这么重要，那我对你来说是不是什么都不是？那好，你出去，这里是我的房间，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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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理南烈，我直接摔上了门。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在怀疑我吗！他的话让我心里特别难受，我几乎想象不到，他的嘴里会说出这么尖刻的语言。

　　那像一把又一把尖刀向我袭来，而我眼睁睁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等着受伤，措手不及。

　　我一把推开花形的房间，拎了书包就走，不顾后面花形的急唤，我跑出了他们的家。头上是满天星斗，标志着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记得上次看表大概是晚上八点半，以往这个时候我都不会回家，这个时候我会和花形享用美食，或者在南烈的房间和他聊天。

　　我一口气跑出好远——终于我觉得自己的肺一阵疼痛，双腿也已经酸得抬不起来。回头看看，花形家的漂亮别墅小得像一块饼干。抱着怀里的书包，我不知道为何，突然一下子哭了出来。

　　南烈怎么可以对我说这样的话，他怎么可以把我赶出他的房间！

　　我和南烈认识几年，深交满两年，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让我受伤！而且，他这一次好像是真的动了气，而我却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动气！

　　我只是很关心花形而已，这有什么错？他身为花形的朋友却自私，这才有问题！而且，我都已经一直陪着他了，他有什么资格对我说害怕了可以回去这样混蛋的话，难道行动不会胜过一切语言吗？

　　我的眼泪扑簌簌而下，我努力咬着下唇，逼自己不发出声音。藤真健司，你不能哭，哭泣是软弱男人才会有的表现！

　　虽然我知道有问题的是他不是我，可不知为何，我第一次这样难过。心中的酸疼，只要一想到我可能会失去南烈，觉得无法释怀。我没办法洒脱地对自己说大不了就和他绝交算了反正我还有花形，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