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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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剑拔弩张之际，一道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
“湘儿？你怎么来了，今日是你大喜日子，你怎么自个出来了？傻丫头，快进去！”陆鸣天这会儿坐不住了，赶紧上前握住自家闺女的手，只当是外头动静闹的太大，惊到了屋里的，便不住安抚道，“你别担心，这儿有爹呢，爹给你做主。”
饶是如此，陆湘南还是规规矩矩地把礼行完，才站起身，目光从七个兄长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自家爹爹身上：“爹爹这闹的是哪一出啊？”
“湘儿，你别拦着我！北陵王府赵淮那个臭小子，真不是个东西！他把我闺女放哪了？正妃未过门，侧妃倒是抬进去十余天了，这还不说，如今竟是迎亲这般大事都省了，让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替代来迎你，怎让人不气。”老爷子气得两撇胡须微颤，“咱们不嫁了，嫁猪嫁狗，都不嫁给这猪狗不如，不明事理的东西。”
这北陵王府第一护卫的金字招牌闪亮亮的，到了陆鸣天这就变成黄毛丫头了，这也就是定国将军陆鸣天说得起，毕竟在身经百战，浴血疆场的他面前，她的确不值一提，而能让沙曼认同的人不多，陆鸣天绝对排的上前三。否则，换做任何一个人说这话，清曼也不认。
虽是头一回见面，但陆鸣天却是声名远扬的。清曼打心眼里敬重这位铮铮铁骨，保家卫国，置个人利益于不顾的老将军，但没曾想初见就在这样尴尬的处境下。
但骂自己没事，骂主子却是不行的，清曼张了张嘴就要替主子申辩，不料却被人给打断了。
“爹爹！”陆湘南看这架势，心里也着急，爹爹是被赵淮来这么一出给急坏了，口不择言的，赵淮就是千不对万不对，那也是先皇赐封，世袭的北陵王！
再这么闹下去怕是不好收场，陆湘南压低了声音，凑近了安抚道：“爹爹，圣旨难违！除非真的可以不嫁，要不然您当着这么多人，还有北陵王府的人，辱骂人家主子，你让女儿过去了如何做人？”
陆鸣天的脸瞬时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恼的，瞥了眼僵直站在门口的清曼，叉着腰冷哼了一声，侧过身便不再说话。
陆湘南见这样子，知道父亲是让步了，不管他心里究竟愿不愿意，是不是对他一直以来都效忠的帝王有所怨言。
低低地呼出一口气，陆湘南不疾不徐地走到几个哥哥面前，除了五哥和六哥还留守边界，抵御外敌，其他五位哥哥都在了。
“湘儿，要不然一会你小七哥先出手？替你出了这口气。”说是最小的义兄，但也大了陆湘南足足七岁，他们可都是看着她长大的，不说师傅心疼她，他们都心疼这个妹子。
“出出，出！出什么手啊！我家小七哥能耐了，欺负女儿家的本事倒是见长，说出去，也不怕战场上敌将笑话你。”陆湘南微微嘟嘴，娇态可人，那娇软的声音说得陆浩泽没脾气，挠着头道，“你个小丫头，我还不是怕你受委屈啊，这还没嫁呢，就这么对你，你以后嫁到北陵王府，人生地不熟的，还不得让人给吃的骨头都不剩？小七哥这是在给北陵王府的人一个下马威呢，就算以后想欺负你，也得掂量掂量。”说罢，陆浩泽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略过迎亲的一伙人。
陆湘南抿唇一笑，不紧不慢道：“小七哥难不成忘了五哥，六哥，现身处何处？”
不等陆浩泽回答，陆湘南又道：“五哥，六哥率我蜀中精兵五万，常年镇守卫国的西北要塞石门镇，距离北陵封地，若是快马加鞭，不到一日一夜便能赶到。”
陆浩泽一拍脑门，还真是把这事给忘了，被她这么一提，立马来了精神：“对，对！有事就派人去知会你五哥，六哥一声，他们那般疼你，必会为你做主。”
陆湘南表情柔和道：“几位哥哥对湘儿的好，湘儿都记得了，只是如今切莫为难北陵王府这些人了，他们又有什么错？但凡有些办法的，谁愿意趟这趟浑水，送上门给人撒气？”
陆湘南初初几句话，清曼还觉得这定国大将军的千金，果然如外界传言那般善解人意，温婉柔顺，可听了这句话，怎么觉得怪怪的呢？明明是在替他们一行人解围，结果也是将军府的人不再为难他们了，可就是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他们没错，那谁有错？
很容易让人推到这事的罪魁祸首。
清曼再打量起眼前的大家闺秀时，恰那人的目光往这边投来，细碎的目光包含着温柔，仿佛又夹杂着一丝心疼，好像是替她额头上的伤口担忧。
那种温柔的目光，柔和的表情，自若的神态，完全看不出一丝矫揉造作，是真心实意地在心疼她。
清曼的心底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一出生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从小和双胞胎哥哥被北陵王府收留，培养成一等护卫的她，何曾见过这般关心的眼神。
清曼执拗地撇过头，她实在不需要这种——关心！
至于真的，还是假的，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这位姑娘——”
“我叫清曼，是北陵王府的一名侍卫，王妃叫我清曼即可。”
陆湘南点点头，道：“清曼姑娘，你且等我一下。”
清曼点点头应允。
陆湘南走回到陆鸣天跟前，双膝下跪道：“爹爹，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湘南在这给您磕头了。”
饶是铮铮铁汉，如今也是红了眼圈，从座椅上站起，背过身去道：“记住，定国将军府永远是你的家，你走吧——”
陆湘南在绿阑的搀扶下站起身，看了爹爹一会儿，后者始终不愿转过头看她，她掖了掖眼角的泪珠，故做坚强地转过身，又冲各位哥哥俯了俯首道：“劳烦诸位兄长替湘儿好生照顾父亲。”
几个大老爷们竟然一时都说不出话来，看着长大的妹子，突然要离开家了，嫁人了，心里总有些舍不得，更何况嫁的那人还不是个东西，总有种自家鲜嫩嫩的小花骨朵插在了牛粪上的感觉。
最后还是老大陆浩秦带着有些不稳的声音道：“湘儿放心，我们自会好好照顾父亲的。此去千里，你——要好好保重。”
陆湘南微微颌首，又看了眼自家的老父亲，后者依然没有转过身来，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她微垂着眸，等了片刻，才穿过五位哥哥，走到清曼面前，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启程吧。”
说罢，冲旁伸手，绿阑将红帕递上，陆湘南自行盖上，便由着绿阑搀扶着出了定国将军府，上了北陵王府迎亲的马车。
直到马车走远了，老将军才转过头，看向远处。
“父亲，你怎么舍得不瞧瞧湘儿？湘儿上了马车，还一直挑着帘子往咱们将军府看呢，不就是想多看您老两眼么，您可真够狠心的。”小七陆浩泽抱怨道。
再定睛一看，一句话便梗在喉咙间，说不出来了。
“父，父亲……”陆浩泽喃喃道，那么多年了，即便受了再重的伤，吃了再多的苦，被文武百官排挤，被卫帝诸多质疑，都不曾掉半滴眼泪的父亲，如今竟是泪流满面。
陆鸣天胡乱地一抹眼泪，扯着嗓子道：“臭小子，看什么看？再看罚你去木桩上蹲三个时辰马步去。”说罢，转身进屋，脚步有些凌乱。
众兄弟面面相觑。
接连数日赶路，直到出了蜀中，陆湘南黯淡的心情才好了些，轻轻地撩开帘子，看了眼完全不同于蜀中的风景，柔声问向独自骑马跟在马车旁，亦步亦趋的清曼：“清曼姑娘，还有多久到北陵封地？”
“回王妃的话，咱们已经出了蜀中，再翻过一座山，走过一段官道，便到北陵封地了，进入北陵封地，约莫走上一日，便到北陵王府了。”
“那我们如今是到衡阳郡了？”
“是的。”
陆湘南不再说话，而是放下了帘子，衡阳郡以山丘为主，难怪道路多不平坦，衡阳郡的东北边，便是接壤了一小段的夷国，想想这夷国，陆湘南微叹了口气，可不就是卫国正在不断衰退的见证么，夷国原就是卫国分裂出去的，她还想什么，就听到外面一阵凌乱的马蹄声，紧接着便是呼喊声。
陆湘南还未来得及撩起帘子问话，就听清曼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王妃，咱们遇上夷国士兵了，你躲在马车内，别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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