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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你到底是谁!(大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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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转眼就是这些妃子进宫的日子,一早禇芷聆和皇上一同出席见了这些入宫的妃子,随后安排她们去了各宫,前三天并没有安排侍寝和请安,留她们先熟悉一下宫中各处。
初进宫,都是安份的很,禇芷聆也没有召见任何一个人,第四天夜里就要安排妃子侍寝,到了下午,皇上前来凤阳宫,晚上也是留在了凤阳宫。
褚芷聆并没有说什么,可一连四五天都是如此,就是太后娘娘那边都派人前来问话了,这天晚上皇上前来,禇芷聆起身请安,皇上没等她提起侍寝一事就先开了口,“朕这几天公务繁忙,暂且留宿凤阳宫,侍寝一事,容后再说。”
禇芷聆一怔,皇上怎么会下这样的决定,“皇后未有身孕,朕未有嫡子,就不召见别的妃子侍寝了。”舒季清竟是当着面耍起了小无赖,虽然脸上的神情说的正经无比,可这话听在她耳中,十足的无奈好笑。
“皇上,按照您这么说,可就一直不用召人侍寝了。”禇芷聆认真的看着他,他们两个不圆房,皇后哪里怀的上嫡子,“就算是臣妾答应,太后娘娘也不会答应。”
“舒家有诸多宗室子弟,其中不乏出色的,还有季泽将来成了亲会有孩子,朕不是一定要自己的孩子来继承皇位。”舒季清顿了顿,这一番话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说的。
褚芷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宗室子弟若是有机会博弈皇位,那其争夺会有多少凶残,届时朝堂动荡不安,岂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可以把这件事轻描淡写的带过,这样会遭到多少反对,皇上不仁,褚芷聆心中隐隐有个声音在不断响起,她微低了低头,“皇上是为了褚姐姐吗。”
舒季清没有回答,褚芷聆却不希望他为了她受他承受这么大的压力,抬头劝道,“皇上,褚姐姐若是泉下有知,也不希望您如此,一国之君,怎可没有一个继承之人,舒家宗室纵使是人才辈出,那也没有皇上的孩子来的正统,更可况若是在宗室中选,难免引起不必要的争论。”
舒季清看到她眼底的闪烁,摇了摇头,眼底一抹悔恨,“沫楹,你不会明白。”
“当日朕受伤昏迷,等醒过来的时候,一切皆已成了定局,褚丞相被斩首,褚家人被流放,而芷聆她已经跳崖自尽,朕派了很多人去找都没有找到她的尸首,山间林里,也许已经喂了野兽,朕应该做些什么,到最后却什么都做不了,朕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没有保下褚家,没有救她,她当时该有多绝望。”舒季清脸上满是痛楚,刺的褚芷聆心跟着好疼。
“如今不过是不让妃子侍寝,还要借助于你,朕有什么办不到的。”舒季清最恨的大概是自己。
“但是,褚姐姐已然过世,若是您明白她,也应该知道她不会希望您如此。”褚芷聆颤声道,那一股酸楚之意伴随着他那满是痛楚的神情随之溢上了眼眶,她急切的看着他,希望他不要因为他下那样的决定,那眼神里不受控制地泄露出了她的情绪。
“你不是她,你为何会这么清楚她的想法。”舒季清的视线直逼向她,看着她如此急切的神情,想要阻拦他这么做的眼神,心底里升起些疑惑,再去追寻的时候褚芷聆已经把这神情收敛了回去,低下头去。
舒季清心头莫名的冒起了怪异,这怪异比新婚之夜她泪眸看着自己的样子更让他觉得怪异,还有几次花园中散步时候提起过去,她的这些反应,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刚刚那眼神。
“我不是褚姐姐,但皇上了解褚姐姐不是吗,她怎么会希望您为了她这么做,没有继任,选宗室,谈何容易。”褚芷聆慌张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再抬头的时候把这些都收了回去,努力镇定着说,可舒季清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探究。
一个人的容貌变了,身形变了,声音变了,她的眼神不会变,褚芷聆在施家的数个月不断的学属于施沫楹的一颦一笑,属于她的眼神,但属于她自己的,总是在有些时候会克制不住展现出来。
褚芷聆被他看的有些失措,离得太近,她还是会心慌,想要起身避开不去看他,舒季清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褚芷聆没有站稳,一下倒在了他的怀里。
两个人的呼吸瞬间冲撞到了一起,褚芷聆清晰可见的听到了他的心跳声,还有那发烫的手,紧紧桎梏着她的手腕。
舒季清很快松开了她,褚芷聆坐起身子,脸颊处发烫的厉害。
他避嫌的坐开了一些去,只是目光没有放松的审视着她,气氛有些怪异,他还是肯定道,“不对,你不会说这样的话,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臣妾只是好奇罢了,臣妾虽不是褚姐姐,但和她相处久了,也知道她的为人。”褚芷聆也坐开了一些,微低着头,心中衡量着,也许她应该告诉他,可她并不知道告诉了他会是什么样的结果,爹犯重罪,在没有沉冤得雪之前,她不肯定。
褚芷聆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拿起桌子上的茶盏,为他和自己斟了一杯,声线微哑,“皇上可信褚丞相叛国通敌。”
“朕不信。”舒季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宇深蹙,“但呈上来的证据确凿。”
当时秋狩,林子里忽然冒出了一群黑衣人要刺杀他,一开始抵挡住了,还擒获了几名黑衣人,后是几支飞箭而来,一前一后射中了他,速度之快,周遭保护他的侍卫都没反应过来。
未伤及心肺,可箭上有毒,他足足昏迷了半个多月,急坏了朝中大臣和太后娘娘,在他昏迷之时,太后命人彻查,很快就查到了左丞相头上。
等他醒过来,摆在眼前的就是所有的证据,褚丞相和外奴来往的书信,抓过来专门给他们传递书信的人,还有刺杀当日城门口的异常行径。
也许就是为了防止他出手保下禇家,在他昏迷的日子里,禇家的事已经尘埃落定。
皇上不信,褚丞相从他登基开始辅佐,之前还是太子太师,尽心尽力教导他这么多年,谁有外心他都信,唯独他,舒季清不信,可这些证据却又让他在大臣们面前反驳不出。
“朕为此派人去查,已经无所依据。”舒季清意有所指,褚芷聆明白她的意思,即便是爹真的遭人陷害,那这些能证明被陷害的证据也早就被人清理的干干净净,怎么还会放在那儿等着别人去查呢。
“所以说,皇上是其实是信褚伯伯并不会通敌叛国,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褚芷聆如此总结,舒季清点了点头,有意看着她,“可以这么说。”
褚芷聆心中一颤,他和她一样,相信爹是无辜的。
“那...”褚芷聆顿了顿,心中挣扎作鼓,看他的时候努力维持着镇定,“皇上会替褚家翻案吗?”
舒季清很清楚她这些问题的怪异,可此情此景,他却愿意回答,“证据确凿的那天,朕会还褚丞相一个清白,还褚家一个清白。”
“皇上,您真的打算不召见妃子侍寝了么。”褚芷聆再度问了一遍,说是想要答案,不如说是想要让心中那萌生出的念头越加的肯定。
“也许朕在将来真的做不了一个好皇帝。”舒季清停顿了一下,“但朕想要做她心中那个一如既往的人,朕会尽所能的做好皇帝应该做的,可子嗣之事,容朕自私一回,朕答应过她。”
他答应过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答应过她,谁说皇家不能钟情一人,他不害臊的告诉她,她要给他生很多个孩子,都是嫡出,这样就不用担心子嗣之争,也不用担心后宫纷争。
他答应过她,他会做一个好皇帝,像先帝一样勤政爱民,也会做一个好丈夫,夫妻同心。
他答应过她的,都没有负了她,可他却失去了她。
褚芷聆刚刚收回的泪顷刻又落了下来,无声从她的脸颊掉落在身前的小桌子上,一滴一滴蔓延开来。
她的眼神太过于悲戚。
舒季清像是抓到了什么,却又没有办法看个清楚明白,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施沫楹。
“你是谁。”舒季清艰难开口。
清茶冲不去满口的苦涩,褚芷聆张了张口,舒季清紧迫追问,“你到底是谁!”
“如果,褚姐姐没有死,皇上你会如何。”褚芷聆泪眼看着他,如果他知道她没有死呢。
“朕会找到她,朕会保护她。”不让她再有机会绝望到做跳落悬崖的事。
“倘若她面目全非,你再也认不出原来的她,再也听不到她原来的声音,你还会相信她吗。”
两两相望,禇芷聆的问话激起着他心中本就怀疑的事,舒季清清楚明白的从她眼底看到了悲伤,那也许不能言语的,闪烁在她的眼底,刺入他的心里。
“你到底是谁。”
舒季清再一次发问。
禇芷聆有些哽咽,说不出话来,低下头去眼泪已经蔓延成了一小滩。
她死过一次了,她已经绝望过一次,所以她才这么的不甘心要绝望第二次,什么都不敢说,不敢认。
“你回答朕,你到底是谁!”舒季清见她低头,抓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抓的人颤抖,被抓的人亦是颤抖。
他抓的很痛,紧紧牢固的握着她的手腕,强迫她抬起头来,禇芷聆缓缓抬头,看着他,潸然落泪,无声哭着。
“施沫楹,你最好马上告诉朕。”舒季清低声威胁,双眸死死的盯着她,眼底几乎要染上腥红。
“皇上,倘若她面目全非,您再也认不出原来的她,再也听不到她原来的声音,您还会相信她吗。”禇芷聆此刻也固执万分,重复着刚刚问过了话,躲不过了,到这地步躲不过了。
那就不躲了。
禇芷聆迎上他的视线,像他问她一样重复了这句话,倘若她面目全非,倘若声音容貌全都变了,他还相信么。
“容貌变了,声音变了,那还是她,朕当然信她。”此刻的舒季清要再想不到一些事情,那他就真的是太后知后觉了。
可这心里的答案却有显得如此不可思议,让他难以置信。
那也足够了。
禇芷聆哭着忽然笑了,看着他,嘴角的笑意越渐上扬,直到不同的脸上浮现出那抹熟悉的神情来,禇芷聆张口,“那如今,她就在你眼前,你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