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光年之竹马无猜》陆清澄

94、志愿

　　高二那个暑假肆意的躺平放纵之后，很快就迎来了高三，高三的生活压根不给这些孩子适应的过程，一上来就像是给孙猴子上了紧箍咒，给这些孩子们上紧了弦，黑板上一角从开学第一天就挂上了倒计时的牌子，高三老师走路的速度都要比其他年级快些，三中作为一所重点中学，对学生的升学率要求不言而喻，课后的补习层层加码，下午五点半下课，休息十分钟上补习课，下课后，主课老师可能会再来讲半小时考试试卷，放学时，经常是晚上九十点了。

　　但这个年龄的孩子神奇之处在于，不管如何给他们加码，他们都百倍精神，不被影响，下课之后，生龙活虎的从教室冲出去……

　　“哎妈呀，可下课了，饿死我了，晚上食堂根本没吃饱。”

　　“也不知道门口炸串阿姨还在不在，真服了！老张真能讲！”

　　“他讲半天我也听个一知半解的，太晕了！”

　　班上的几个学渣从夏北身后抄过来，勾肩搭背的，唉声叹气：“选了文科还得学数学，我背个课文脑袋都快炸了，还得应付数学题。”

　　“唉，说的是啊！我也快爆炸了！”张南听着同学抱怨，累得臊眉耷眼的，也跟着夏北抱怨，夏北把书包甩肩上，揉了揉肚子：“爆炸也等小爷吃饱的！饿死了。”

　　正是长个儿抽条儿的年龄，一天三顿饭对这些小伙子来说根本不够，学校管得严，又不让带零食，每天晚上补习班结束，夏北都饿得眼睛发蓝。

　　林一然啧啧两声，感叹着世道不公：“我要想考个年级前五十，恨不得不吃不喝不睡，才勉强跟上，夏北吃俩鸡腿睡一觉，就能轻轻松松年级第一。”

　　夏北好笑的看了一眼林一然：“你怎么知道我回家没秉灯夜读啊？光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啊？”

　　张南噗嗤一笑，摸了摸鼻子：“这形容……”

　　林一然翻了个白眼：“那我怎么肉也没吃上，还天天挨打呢？”说着，下巴一仰，指了指校门口：“那不给你送肉的来了吗？”
　　夏北看去，楚梵手里举着一把炸串在校门口和谁说这话，一扭头看他过来了，和同学又说了两句，往校门口走了一步，立马被传达室大爷拦住：“欸！吃完再进去啊！”
　　“哎呦，大爷，我不进去！”楚梵老老实实收住脚，招呼着夏北：“快，还热乎着！”
　　夏北快步迎上去，接过楚梵递过来的炸串，分给张南、林一然两串，然后满足的干掉一串炸鸡排：“你们今儿又早放了？”
　　“老赵把卷子讲完就放了呗，” 楚梵把书包扔自行车框里：“哪像你们班啊，全校就数你们下课最晚。”
　　夏北把最后一串炸串吃完，满足的拿纸擦了擦手上蹭上的油渣，笑着靠了靠楚梵：“但我每次的夜宵都热热乎乎的，你是怎么那么精准的计算我下课的时间的？”
　　楚梵神秘兮兮的啧啧两声，迈着关子：“这就叫心有灵犀！有感应的。”

　　“楚少！夏大神！拜~”正说着，夏北班上赵伟，蹬着车，手里还攥一把炸鹌鹑，满嘴油的冲两个人挥了挥手，夏北眯眼睛笑，手上纸团儿砸向楚梵：“我说呢！有奸细。”

　　楚梵啧一声，跨上自行车，摇摇头：“破坏浪漫小能手，夏小北是也！”

　　夏北也蹬上车，笑嘻嘻的：“嗯！善用奸细者，赏！”说着，趁天黑没人看见，拉过楚梵，啵了一口，蹬上车冲出了车棚。

　　楚梵愣了一下，摸了摸嘴巴，笑骂一声，蹬着车追了出去。

　　距离高考还有100多天，高三的学生们都进入冲刺状态，高考志愿怎么填，考哪所大学也成为了大家日常探讨的话题，夏北很早就确定了志愿，受夏明翰的影响，他一直对文学和历史很感兴趣，而历史专业最好的学府就是本市的A大，和夏明翰也聊了几次，夏明翰来北京办事，给夏北带了半箱子整理好的笔记。

　　但夏北和楚梵对于报考志愿这件事，一直没有过多地交流，楚梵知道夏北的志向，一直给予鼓励和支持，但也从没有和夏北聊过自己的想法。夏北问起，他含糊带过，每次都以没想好来搪塞。

　　一模后的一个周末，楚建源难得有空在家休息，先是给全家做了个早餐，然后又装作不经意的跟楚梵提起报考志愿的事情，楚梵的成绩一直在中上游，说的好听了是不发愁有学上，难听点就是低不成高不就，楚梵很聪明，但大多数时候又吊儿郎当，他对学习没有多大兴趣，力求不掉队就行。

　　楚建源心里着急，但又不敢过多干预，怕两个人说不对付又吵起来，但一模都结束了，楚建源还是没摸透楚梵心思，终于忍不住了。

　　楚梵正吃着煎蛋，喝了一口果汁：“L大吧，我看了下，L大金融系还不错。”

　　楚建源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苦口婆心的话，结果一句没说出来，愣在那里，连夏北都愣了，倒是冯瑛挺高兴：“L大的金融系不错啊，也在本市，你和小北周末还能回家吃饭。”

　　楚梵点头笑，多少还带着点不好意思：“嗯，就是我现在的成绩还有点费劲，还得加把劲才能考上。”

　　“你可以的。”夏北开口，楚梵和他对视，一时还觉得脸有点发烫。

　　愣了好一阵的楚建源，一拍桌子，哈哈笑道：“行！我儿子肯定没问题！就没有这小子想做做不成的事情。”

　　楚梵差点被呛到，咳了两声，脸更红了，他抹了把脸：“诶呦，老头儿我谢谢你了！您这是捧我还是杀我呢？”

　　楚建源一高兴，又去煎了两蛋，嚷嚷着，吃鸡蛋补脑，楚梵起身溜了，拍了下夏北肩膀：“还不跑，撑死你！”

　　夏北又老神在在的吃了个新煎好的蛋，才回了房间，楚梵靠在地垫上看书，夏北进去抽走他手里的书，抱着膝盖，蹲在他面前看他，楚梵伸手摸摸他的脸：“来夸我吗？”

　　夏北笑，抓着他的手轻轻吻了吻：“嗯……夸你！”

　　楚梵搂过他，犹豫了一下，有点羞赧的开口：“其实我也是刚下决心，不是不告诉你。”

　　夏北点头：“嗯！我知道……”

　　“嗯……其实我挣扎过好一阵，要不要和你报考一个学校……”楚梵扭过脸，不看他眼睛，夏北轻笑，揉了揉他耳垂：“嗯，我知道。”

　　楚梵惊讶：“你知道？”

　　这么多年，他们两个人就像连体婴似的，谁也离不开谁，一直在一起，从没有分开过，他们对彼此无比的了解，夏北自然了解楚梵的挣扎，他自己也同样挣扎，但成长就是要做选择啊……

　　“那是啊……”夏北戏谑的咳了一声：“咱俩分文理科的时候不是还吵架。”

　　楚梵揪下他捏着自己耳垂的手咬：“好汉不提当年勇！！！”

　　夏北噗嗤一笑，把手抽出来，“啪”的拍了他脑门一下：“还是好好补一下语文吧。什么和什么！”说着站起来，扔给他语文试卷：“你语文少错点儿，L大的大门时刻向你敞开着。”

　　楚梵接住试卷，指了一下夏北：“变脸太快！！爱呢！”

　　夏北看着手里的笔记，笑：“爱在我对你的监督里。”

　　楚梵哼哼两声，站起来，站在夏北身后，扶着他的椅背，眼睛看着他的笔记，抿了下嘴唇道：“我还担心你会不高兴。”

　　夏北仰着头看他的脸：“我很高兴我们可以为我们的未来各自努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