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光年之竹马无猜》陆清澄

74、家宴

　　楚建源和冯瑛结婚以后，一直想要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虽然两个人是半路夫妻，可两个人磕磕绊绊的在一起，这种失而复得让楚建源很珍惜，不想委屈了冯瑛，但冯瑛一向都是低调的女人，并不想大办特办的张扬浪费钱，于是夫妻两个商量挺长时间都没有结果，后来还是楚梵说了一句要不就旅行结婚呗？

　　旅行结婚？这个词在那个年代还挺新鲜的，楚梵就给两个大人普及了一下知识，最后笑着说：“也算是蜜月旅行吧！到时候你们要是想浪漫一把，找个教堂，请牧师主持一下婚礼也挺好的啊……”

　　夏北在旁边听着也挺有意思，想了想说：“我觉得楚梵的建议挺好的。”顿了一下，和冯瑛说：“二姨姥姥家的表姐不就是旅行结婚的？”

　　楚建源觉得这个建议挺好，冯瑛也有点心动，就说：“行啊，那等你们俩放假咱们一起去。”

　　楚梵正想着能趁这个机会在家和夏北独处，干点儿平时不能干的事情，一听冯瑛这么说，忙说：“妈，这是你们俩的蜜月啊，带上俩电灯泡算怎么回事儿啊……”说完，还踢了夏北一脚，让他也说两句，楚梵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夏北再清楚不过了，扭头看了他一眼，抿着嘴唇笑了一下，这时候楚建源乐出来了：“呦，觉悟还挺高啊。还是说想等我们两个出去了，你好反天啊？”

　　楚梵有点无奈，瞪了楚建源一眼：“当初您大半个月都不着家的时候，我反天了吗？”这话噎的楚建源够呛，脸上一僵，半天没说出话来，楚建源心里对楚梵是有挺大的愧疚的，可两个人都是急脾气，急了的时候话都是横着出来，看谁先给谁噎死，但这次楚建源脸色变了，却没搭腔，心里也觉得愧对楚梵，楚梵倒也没别的意思，就只是陈述事实……

　　冯瑛怕父子俩再呛呛起来，刚要说什么，夏北就笑着拍了楚梵肩膀一下：“你那会儿也没让人省心啊。”楚梵抿了一下嘴唇没说话，夏北又看向楚建源，说道：“叔叔，您和我妈好好玩玩儿，放松放松，我和小梵能照顾好自己……”

　　夏北平时在家话不多，但他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人觉得很妥帖安心，楚建源和冯瑛后来又商量了一阵儿，就决定也学着年轻人玩儿回浪漫，和冯瑛来一次旅行结婚。

　　旅行结婚的地点是夏北和楚梵帮着选的，两个人选出来几个让冯瑛和楚建源选，楚建源觉得去哪儿都无所谓，最主要的还是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冯瑛打算去海南玩儿一周的，但楚建源想带老婆往更远的地方走走，选了半天，挑了法国的一个小镇。

　　楚梵又在网上搜了半天信息，笑着说：“真的，我觉得你们可以在教堂让当地牧师主持一次婚礼……”

　　楚建源凑到电脑前看了半天，笑道：“我和你妈不信教，找牧师掺和什么？”顿了一下又说：“你以后找着媳妇儿可以去……”冯瑛笑着拍了一下楚建源，笑他没个正经，楚梵扭头看了夏北一眼，笑了，点点头说：“我看行……”

　　旅行前楚建源和冯瑛只是宴请了家里的亲戚和关系亲近的朋友，楚梵的爷爷奶奶去世的早，楚建源和家里的兄弟几个关系很冷淡，当初楚建源和楚梵妈妈离婚的时候，楚梵还小，自己又要上班，托楚梵的叔叔和姑姑照顾楚梵，那几个都像抛皮球似的到处推，虽然每月楚建源也会给些生活费，但那点儿钱抵不上楚梵带给他们的麻烦。楚梵从小个性就强，妈妈又不管不顾的把他扔下，很多事情他缺乏安全感又很敏感，知道叔叔和姑姑觉得他烦，就跟小刺猬似的，逮谁扎谁，时间久了他宁可在家一个人，也不愿意去姑姑叔叔家了。后来楚建源白手起家干起来有钱了，家里的兄弟姊妹就又和他亲热起来，但楚建源心早凉了，经济上能救济的还是会救济，但情分早就没什么了。宴请自己家里人的时候，楚建源包了一个挺高档的酒店，花了不小一笔的费用给家里的亲戚长了脸，打了牙祭，热热闹闹的也就过去了。

　　楚建源对自己家这边的亲戚心冷了，便把关心重点放到了冯瑛家人这里。夏北姥姥家这边人少，但一家人感情特别好。姥姥家这边亲戚都在河北老家过不来，楚建源在饭店定了一个包厢就够了，就姥姥和舅舅一家，舅舅的女儿还小，四岁半，长的白白胖胖的，特别可爱，一看到夏北眼睛一下亮起来，一路小跑的就扑到夏北怀里，声音脆泠泠的：“大哥哥……”

　　小姑娘名叫冯梓虞，小名鱼儿，从小就很亲夏北，只不过夏北的舅舅冯俊哲在澳洲定了居，一家三口一年也回来不了两趟，前两年又把夏北的姥姥接了过去。回来的就更不多了。鱼儿的妈妈是澳洲人，很漂亮，鱼儿遗传了妈妈的绿眼睛，遗传了爸爸的黑色头发，因为混血，小姑娘很漂亮，其实从出生到现在，她总共没见过夏北几次，可就是记着自己有一个长的特别好看的大哥哥。

　　这会儿搂着夏北的脖子，按照外国人的礼节亲夏北的脸颊，两只小手抱着夏北的脸看了看，然后咯咯的笑起来，噘嘴小嘴又凑过去亲了夏北两口，然后乖乖的把小脑袋靠在夏北的肩膀上说：“大哥哥，我都想你了！”

　　夏北歪头亲了小家伙软嘟嘟的小脸一口：“小鱼儿，大哥哥也想你了……”

　　小鱼儿突然没声音了，夏北歪头一看，原来小家伙正盯着楚梵看呢，一脸的好奇，楚梵也是满脸好奇的看着小鱼儿，笑着问夏北：“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谁啊？”

　　不等夏北开口，小鱼儿就说：“小鱼儿……嗯……”想了想，好像不对，又说：“冯梓虞，还叫Andy！我有三个名字！”小鱼儿得意的伸出三个手指手，看得楚梵扑哧一笑，伸手轻轻握住小鱼儿的三根胖胖软软的手指……

　　“鱼儿。”夏北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指了指楚梵给他介绍：“这个是二哥哥……”

　　二……哥哥？

　　楚梵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瞪了夏北好几眼：“什么二哥哥啊……你才二……”呢……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小鱼儿脆泠泠的声音就响起来：“二哥哥！”叫完了，还探过身子去亲了楚梵脸蛋一下……

　　楚梵又是愣了愣，然后一下就笑了，点点头“哎”了一声答应了，又看向夏北，小声问：“你要亲一口么？”

　　夏北脸上还带着笑，瞟他一眼，光张嘴不出声的骂了一句：“滚蛋！”

　　楚梵笑了两声，就凑了过去，夏北一怔下意识的就想要躲，楚梵眼里含着笑，看上去坏了吧唧的，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夏北还抱着小鱼儿呢，怕摔着小姑娘，不敢再躲，只能瞪他，甩眼刀给他，楚梵笑了一声，握着夏北的手微微用力，把他拉过来，贴近了，弯下腰贴过去轻轻地亲了小鱼儿一下，小鱼儿不认生的笑着扑过去让楚梵抱：“二哥哥抱抱！”，楚梵接过去，又含笑的看了夏北一眼，夏北的脸有点红，伸手拍了一下楚梵后背，瞪了他一眼，就装作有点儿伤心的凑过去和小鱼儿说：“小鱼儿大哥哥伤心了！”

　　小鱼儿歪着头观察了半天夏北表情，聪明的分辨出大哥哥只是在开玩笑，然后笑起来，小短胳膊搂着夏北头，脆生生说：“鱼儿最爱大哥哥了！”

　　夏北被鱼儿搂着头，身子就着鱼儿的力道贴过去，身子轻轻地贴在了楚梵身侧，楚梵轻轻揉了揉鱼儿软软卷卷的头发，又抬手轻轻揉揉夏北的发顶，夏北眨了眨眼睛，脸上还是有点红，看没人注意这边，他小声问楚梵：“你当我是小孩儿哄么？”

　　楚梵笑笑没说话，空着的那只手伸到夏北身后轻轻搂了搂他的腰，他看着夏北看着小鱼儿的眼神，突然问道：“你很喜欢小孩儿吗？”

　　“嗯……挺喜欢的。”夏北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一愣，看楚梵，楚梵没再多说，扭过头小声的和鱼儿说话，哄着她说：“鱼儿你要吃棒棒糖吗？桃子味儿的！”

　　“我可以吃吗？”鱼儿眼睛一亮，偷偷的朝爸爸妈妈那边看去，楚梵笑，神秘兮兮的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到鱼儿手里，小小声的说：“这是我们的秘密！”鱼儿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棒棒糖，想了想，搂着楚梵脖子就亲了一口：“谢谢二哥哥！”

　　夏北笑着看了一会儿他哄小鱼儿，吃惊的发现原来楚梵哄小孩子还有一套，鱼儿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拿大人的姿态去哄孩子，而楚梵却和鱼儿玩儿一块儿去了，也难怪小鱼儿一见他就亲的要命，瞬间就“移情别恋”了。

　　冯瑛家这边人少，可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倒是比楚梵家一大群亲戚聚在一起还热闹几分，姥姥让夏北和楚梵分别坐在她的两边，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的给楚梵夹菜，楚梵平时饭量没有夏北大，这会儿比夏北还多吃半碗饭……

　　一家子吃完饭，姥姥要大家下午再去家里坐坐，城里面的房子还空着，冯瑛每个月都会过去打扫，家里除了少了点儿人气儿，却仍窗明几净的。夏北姥姥家离饭店不远，楚梵实在吃多了，要夏北陪他走过去溜溜食，两个人一路走着，话却不多，夏北能感觉到今天的楚梵有点儿不一样，两人压了一会儿马路，楚梵突然笑出声，夏北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没开口，过了会儿，楚梵才说：“夏北，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好了……”

　　“嗯？”夏北对于楚梵同学莫名其妙的夸赞有些懵，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楚梵看着他微笑，伸过手，轻轻握住他手腕，笑着说：“因为不管是咱妈，还是姥姥舅舅，都那么好……”有那么多爱的养分，才让他的夏小北如玉般的温润，又如钻石一样夺目吧……

　　夏北愣了一瞬，心里却突然难过起来，他见过楚梵的亲戚，也听过楚梵说过一些事情，他看着夏北，突然就心疼起幼时那个小刺猬般无助却又倔强的楚梵了，他反手拉过楚梵，躲在路边杨树的阴影下轻轻吻上楚梵的额头，楚梵一怔，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应，夏北很快又退后一步，轻笑：“那现在把很多很多的爱传给你了……”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像有双手狠狠地捏住楚梵的心，让他喘不过气，他靠在杨树上，抿着嘴唇看着夏北，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张开嘴巴，声音有些沙哑：“操，夏北，我他妈想亲你……”

　　夏北笑出来，拉了他一把，手掌划过他的肩膀在他的背上揉了两下，开玩笑似的：“现在不行！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