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光年之竹马无猜》陆清澄

50、星晴

　　开学后，文化课几乎都没怎么上，学校就集合学生们紧急进入了10月份国庆节大阅兵的最后排练阶段，临近国庆节还有两天的时候，学校索性暂时停了初三的课，全力以赴进行最后的冲刺演练。期间去天安门排练了一次，又折腾了两天，终于到了9月30日。

　　这天学校放了初三学生一整天的假，让学生们利用白天时间好好休息，晚上八点到学校集合，由学校组织统一前往天安门广场……

　　得到一整天假的学生们空前兴奋，有一想到第二天参加全国最盛大的庆典，有可能见到总书记，还有可能上电视，一个个激动的不行，谁还真能躺床上睡觉养精蓄锐？

　　楚梵下午两点的时候终于按捺不住兴奋劲儿，跑去夏北家找他，夏北正要出门，头天晚上刚理完发，短短的整理的齐整的鬓角贴在耳畔，夏北头发软，就算是把头发理短了，头发也乖乖的服帖着，特别精神好看……

　　楚梵见了他，先是暗自的上下的把他好好地看了一遍，然后眯着眼睛有点得意的笑，心想，我家夏小北就是好看……

　　夏北没察觉楚梵这么一会那么纷繁的心思，看到他有点意外，然后笑了：“我正打算找你去呢，刚林毅打电话，说咱们王府井肯德基集合。”

　　“哦……”楚梵应了，夏北往他怀里塞了一个刚洗好的苹果：“我妈同事出差从山东带回来的，非要我给你带个……”

　　楚梵宝贝似的把苹果塞包儿里，得意洋洋的：“还是阿姨想着我。”然后皱了皱眉头：“林毅怎么老跟你单线儿联系啊？”

　　夏北扭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笑意，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和我关系好呗！”

　　“我和你关系也好啊！”楚梵占有欲极强的嘟哝了一句，夏北对于楚小梵这不讲道理的争宠有点哭笑不得，装作没听见不搭话，直接把话题转到了早上火箭对湖人的那场比赛，虽然楚小梵和夏小北好到跟一个人似的，但支持NBA的球队，总是针锋相对的，比如夏北喜欢湖人，楚梵喜欢火箭，楚梵喜欢小牛队，夏北就喜欢公牛队，俩人不能一块儿看球，坐一块儿看球准把多一半的注意力都放到拌嘴上面，林毅组织看过一次球，然后毅然决然的拒绝组织第二次，问缘由，林毅说，和他俩看，闹心，光听他俩干嘴仗了。比赛怎么进的球儿都不知道！问那俩人，俩人儿各自愣了一下，然后互看对方一眼说，有吗？我觉得挺好啊…… 介于这二位对于自己打搅别人看比赛不自知还乐在其中，这项活动进行了一次就嘎然而止了……

　　这会儿俩人又是拌了一路嘴，到肯德基林毅早就到了，边上还坐着林一然和另一个男生，俩人走进去，还没等落座，林毅就介绍：“四班吴卓认识吧？”

　　“眼熟！”楚梵坐下，看了看林一然又看看吴卓，笑了：“怎么个情况啊？”那次串儿店事件之后，夏北又和楚梵三三两两的讲了讲自己和林一然还没来得及发展成爱情的革命友谊，直到楚梵确认真的是夏北“辜负”的人家林一然，他才放下对人家的“仇恨”。

　　学校里几乎没有秘密，前阵子四班篮球队长吴卓追五班班长林一然的事儿初三的几乎都知道，这会儿看俩人坐一块儿，在座的也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儿了，楚梵一闹，吴卓特得意的一勾嘴角，伸手搂住林一然肩膀，林一然先是脸一红，拍开吴卓手，先瞪了他一眼，又瞪了楚梵一眼说：“管呢你！”

　　夏北扑哧一笑，轻推了楚梵后背一把，笑着说：“被林毅传染了吧？那么八婆……”

　　“欸，我说夏北你丫能不能别骂人还捎带着我啊？”林毅手里绕城卷儿的吸管儿扔向夏北，还没飞到他面前又轻飘飘的落到桌面上，楚梵伸手又把那飘落的吸管儿扔回去：“ 那是骂我呢吗？那是夸我呢！怎么不知好歹呢？”林毅习以为常的翻翻白眼儿，吴卓是知道之前夏北和林一然相处过一段儿的，对夏北多少还是存了芥蒂的，免不了多看夏北几眼，夏北冲他笑笑，他别别扭扭的也冲夏北笑笑……

　　楚梵和林毅逗完嘴，就凑过去问夏北：“你吃什么？我去买。”两人翻看着桌子上被撕成一小片一小片的优惠券，一张一张的挑着，楚梵从里面捻出一张巧克力圣代的劵，又捻出一张吮指原味鸡的劵，小声的和夏北商量：“这俩给你留着，吃什么汉堡吗？”

　　夏北摇头，低着头认真的翻找，然后从里面找出一个菠萝派的卷儿，眯着眼睛笑了：“有你爱吃的菠萝派欸，加两块钱送两块儿上校鸡块……”

　　“我操……”边儿上和吴卓林一然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林毅听了一惊，伸手就要去抢：“那菠萝派的劵就剩一张了，我自己还留着呢！”

　　“嘿！”夏北手一缩，反手把那张小纸片扣在手心里：“你怎么护食啊？”

　　楚梵也不言语，就得意洋洋的杵着下巴以眼神向林毅示威，林毅翻白眼，一屁股坐回去：“我是得好好考虑考虑和你俩绝交的问题了。”

　　夏北一笑，也不搭腔，又和楚梵挨一块儿挑了两样各自喜欢吃的东西，就一起去柜台买吃的，吴卓早就在一旁看呆了，好笑的问林毅：“这俩人儿什么时候关系这么铁了？我怎么记得之前他俩都不说话的？”

　　林一然眸光一闪，抿了嘴唇什么都没说，林毅笑骂着开口：“小学时候就好着呢，后来因为点儿破事儿闹翻了，这不又和好了么，小别胜新欢嘛！”林毅不会形容就乱用成语，逗得吴卓直笑，凑到林一然身边腻呼，林一然若有所思，眼睛不自觉的往那边买吃的东西的两个人身上瞟……

　　几个人凑到一块有说有笑的吃了一顿早不早晚不晚的中饭，吃完就四处去溜达，说说笑笑玩玩闹闹的时间一溜烟儿的就过去了，几个人在隆福寺吃了小吃算是当晚餐解决了，吃完饭也就快到集合的时间了。

　　几个人到学校的时候，学校操场已经聚集不少人了，立秋之后，天黑的早了，七点多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秦老师正在给学生们发晚上要穿的衣服和夜里肚子饿补给的面包香肠矿泉水，夏北是班长，自然得帮忙，肩上的书包背在身上碍事儿，就随手递给了楚梵让他帮着背，等忙活完了，大多数人都已经换好衣服了，换下邋里邋遢的校服，孩子们好像都挺拔精神不少，楚梵一直帮他拿着书包等着他，也没把制服换上呢，俩人就找了间空教室把衣服一换，然后都盯着对方移不开眼睛了……

　　学校统一发下来的衣服是黑色的制服三件套，之前都已经给每个参加方阵队列的学生找人量了尺寸，所以穿上特别合身，制服修身，穿上黑皮鞋，衬上同色系的马甲，白色的衬衫，易拉得领带一系，要多精神有多精神，楚梵眼睛从夏北身上移不开，胸腔里面那颗不怎么安分的心脏一鼓一鼓的跳，他抽了口气，伸手在夏北领带上弹了一下：“挺帅啊小伙儿。”

　　夏北拍他的手，尽管咚咚的心跳声并不比楚小梵慢多少，但面上并不动声色，他理正领带，又伸手把楚小梵颈间歪扭的领带给扶正，后退两步盯着楚梵看，眼睛里不自觉的就蒙上一层柔色，楚小梵耍帅的摆了个POSE，夏北也想装酷，可情不自禁的就扬起唇角笑了起来，楚梵问他：“帅吗？”他点头：“嗯！还行！”

　　楚梵不满意，凑过去问他：“还行是帅还是不帅啊？”

　　夏北看他一眼，眼中涟涟笑意，轻声开口：“帅啊……”

　　楚小梵得意的笑了好半天……

　　晚上八点集合，操场的灯全都打开了，仿如白昼，就像战士出征前似的，学校团委组长先登上主席台给大家讲话，然后是教导主任，最后校长站在主席台上给学生们做最后的动员。等学校领导们的动员大会开完了，学校组织学生前往天安门附近制定集合地点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集合驻地离天安门还有一定的距离，学校老师们组织学生席地而坐，长安街戒严了，听不到车声，很安静，昏黄的路灯笼罩着大地，有些庄严肃穆的感觉。学生们一开始还被这庄严的气氛影响着，席地而坐大气儿都不敢出，直到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又进行了最后一次彩排，那种“大战在即”的氛围让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学校让学生席地而坐，楚梵和夏北并不在一排，可楚小梵同学是谁，就是有本事躲过老师的眼线，和别的同学调换了位置换到夏北身边，夏北正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左边一小伙儿人凑一块儿讲鬼故事了，楚梵突然拿手捅了下他手臂，吓了他一跳，于是楚小梵就低声笑起来，笑得夏北有点儿脸红，轻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小声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找你待会儿。”楚梵说，眼睛亮晶晶的：“你困吗？”

　　夏北摇头，眼睛也亮亮的，初秋的凌晨多少还是有些凉意，他缩了缩脖子，笑着答：“不困……有点儿兴奋！”

　　楚梵也兴奋，想想第二天的国庆大典他就兴奋，第一次和夏北在外面过夜也让他兴奋，他见夏北缩了缩脖子，很自然的就把手塞进他后脖领子里，温热的手掌捂着他微凉的颈：“冷？”

　　“还行……”夏北眯着眼睛笑，像只享受的猫儿，此刻已经是后半夜快要三点，兴奋的睡不着的同学在聊天讲鬼故事，扛不住不能熬夜的同学已经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睡了，所以他和楚梵挤在一块儿腻呼也没人觉得稀奇，楚梵舔了舔嘴唇，小声问他：“要不我把我外套脱了给你？”

　　“我不冷！”夏北见他真要脱外套，担心他着凉，忙按住他的胳膊：“真不冷……”

　　楚梵便伸手捂着他的手，弯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冲他笑，小声的问他：“夏北，你说，咱会不会写进史册？”

　　“什么史册？”夏北失笑，手指动了动反握住他的手，好像……真的暖和很多……

　　“若干年后，历史书上记载，某某中学初三二班夏北、楚梵等同学参加建国五十年大庆方阵列队表演……”楚梵犹自憧憬着，夏北也仰着头，看着漫天繁星，然后嘿嘿笑起来：“不知道，写进我自己的史册就行了！”

　　“嗯……”楚梵点头，像是想起什么，扭头看着夏北的侧脸，轻笑起来：“突然想起一首歌……”

　　“什么？”夏北扭头，好奇的看他，眼睛晶晶的亮，楚梵抿了一下嘴唇，压低声音唱：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

　　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背着背默默许下心愿

　　看远方的星如果听的见

　　它一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