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父子俩 ...
-
楚梵的好心情在打开家门的那一瞬间就被终结了，客厅里白炽灯大亮着，他许久不归家的老爸斜躺在沙发上，面色潮红，不时难受的哼唧两声，张姨前前后后的忙着，还有个身材苗条，穿着暴露的漂亮女人坐在沙发上扶着他老爸楚建源，手还一遍一遍的抚着他老爸的后背：“楚总，有没有好一点？”说着一扭头就冲张阿姨叫：“欸，那个阿姨，蜂蜜水到底好没好？”
“马上马上！”张阿姨端着蜂蜜水从厨房出来，一抬头就看到楚梵，一怔，忙说：“小梵回来了？厨房有煲好的汤，你去喝点儿。先生喝多了……”张阿姨有些紧张的看着楚梵的脸，她知道楚梵和楚建源紧张的关系，生怕这一大一小又闹腾起来。
张阿姨这一说话，那个女人才意识到家里又回来一个人，画着浓妆的眼睛眨了眨，瞬间脸上堆满笑容：“哎呀，这就是小梵吧？”
楚梵心里一阵恶心，眉毛紧蹙一下又舒展开，抱着臂吊儿郎当的一抬下巴，问那女人：“你谁啊？”
漂亮女人堆满笑容的脸上僵硬了一下，随即又热络的自我介绍：“我是楚总的秘书，我叫欧小丽。总听楚总提起你呢！”
楚梵听了笑了一下，站直了身子往楚建源那儿走了两步，淡漠的开口：“是么？我倒是没听我爸提起过你，你是我爸女朋友？”
楚梵说着，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从楚建源身上传来的刺鼻酒味儿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毛，用手摸了摸鼻子，身体往后靠在沙发背儿上，两只大长腿舒展开交叠在一起，十足的大少爷范儿，欧小丽之前还盛气凌人的指挥着张阿姨做这做那呢，这会儿被一个初中生问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被涂得艳红的嘴唇抿了抿，有些尴尬：“啊，现在，现在还不算是……不过我很欣赏楚总……”
像是老天爷有意想让欧小丽无地自容似的，她话刚落音，楚建源就翻了个身，挥开她一直贴在他后背上的手，皱着眉头低吼：“热，滚远点儿……”
欧小丽被吓了一跳，忙退开一点儿，眼睛一转又拿起桌子上的蜂蜜水：“楚总，您要不要喝点儿蜂蜜水，会舒服一点儿……”
楚梵淡漠的看着，突然就笑了，他眼睛落在那杯蜂蜜水上面，又慢慢移到欧小丽那张妆化的精致的脸上，换了个姿势托着下巴看着她：“看来我家老头不怎么欣赏你啊，欧秘书……”
“小梵你……”欧小丽哪见过这么厉害的小孩儿，自己一肚子火气又不敢对老总儿子发，本来还想着趁着楚建源喝多了把生米煮成熟饭，哪知道一个中学生就这么难缠……
“我叫楚梵。咱俩没那么熟……”楚梵淡漠的眼神变得犀利，紧盯着欧小丽，但说话还是不紧不慢的：“欧秘书，我给你个建议啊……”说的慢条斯理的，特大爷：“我也不知道我们家老头儿一个月给你多少工资，以我们家老头儿一向挥金如土的性格来看，应该不少。不过，我劝你收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我们家老头儿看不上你，别惦记着。”他说着，伸展了一下身体站起来，看着面如纸色的欧小丽，拿下巴朝门那边儿示意了一下：“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不多留了……”
欧小丽送楚建源回来的路上早就做好了好几种应对青春期小破孩儿的法子，可真面对楚梵的时候，她一招都使不出来，这小子根本不吃她那一套！！！
她泱泱的笑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拿起包，起身就往门口走，边走边恋恋不舍的回头看楚建源，还期望楚建源能清醒了为她说几句公道话教训一下他那臭儿子，但谁知道她的楚总不但没有醒来的迹象，还翻了个身，打起来呼噜，她咬着下嘴唇，楚楚可怜的说了句那我先走了，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欸。”走之前，楚梵突然又开口叫住了她，她眼睛一亮，猛地转身，充满希望的看着楚梵，楚梵双手插兜儿，吊儿郎当的说：“忘了和你说了，我们家张姨不是谁想使唤就能使唤的。记住了。”说完随便的挥了挥手，意思是赶紧滚蛋！
欧小丽灰头土脸的走了之后，楚梵坐在单人沙发上一直看着楚建源，小声嘟哝了一句：“老头儿你什么眼光啊？”
楚建源像是听见了似的，哼唧了一声，看上去真的十分难受了，楚梵叹了口气，叫王阿姨和自己一起把楚建源扶回房里，王阿姨心疼楚梵，让楚梵先去睡觉，楚梵帮着楚建源拉了拉被角，突然轻轻推了一下王阿姨肩膀：“王姨您先去睡吧，我照顾老头儿。”
王阿姨惊讶的看了楚梵一眼，眼睛里瞬间噙满笑意，楚梵别扭的把脸扭开，推着王阿姨走出房门：“行了行了，您那么看我干嘛，我就是心疼您！”他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眉头紧蹙：“还有啊，以后谁再敢那么胡使唤您，您就给他轰走！”
王阿姨笑出声儿，心里暖的不行，像是看着自家儿子似的看楚梵：“你给我的特权啊？”
“对！我给您的特权！”楚梵笑着，把王阿姨送出了楚建源的房门……
楚梵转身回来的时候，看楚建源正坐在床上喝水呢，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自己老爸是什么时候醒的，愣了一下，有点无所适从的尴尬，楚建源抬起眼皮瞅他一眼，把杯子递给他：“再给我倒一杯！”
楚梵咽了咽口水，平时早转身走了，今天却难得顺从的接过杯子回客厅帮老爸倒水，回去把水杯给楚建源的时候，楚建源又盯着他看了两眼，眼神复杂，突然说了一句：“臭小子你能不能别总老头儿老头儿的叫你爹？”
楚梵也乐了，拉了把椅子坐在楚建源床前面：“您本来就老了。”
“放屁！老子正当年呢！”楚建源把杯子往床头柜上一墩，以示抗议。楚梵突然就想起小的时候，那时候楚建源的生意还没有做大，楚建源还天天回家呢，晚上吃完饭，楚建源在厨房刷碗，他就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看小人书，他说：“楚建源这字儿念什么？”他老爸回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小人书，说：“这字儿念赵，赵钱孙李的赵，姓赵的赵！”说着像是想起什么，粗手粗脚的胡噜一把儿子的脑袋：“小兔崽子，楚建源也是你能叫的么？”他咧嘴得意的笑：“那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不是都直呼其名？”
楚梵想着，心里一阵难受，他们父子俩曾经相依为命，没钱的时候，两个人炒个青菜，啃个馒头也吃得香，他小时候想要一套限量的百科全书，那时候家里没钱，楚建源不知道用攒了多久的钱愣是给他买了一整套回家，那让他开心的好几个月……
可是怎么现在……他跟他老子一见面就要吵了呢？
楚建源像是也陷在沉思里，他看着楚梵，心里一阵一阵翻涌而上的内疚，觉得自己亏欠儿子太多，可每当觉得愧对楚梵的时候，却又只是拿钱来填，就在楚梵气势满满的轰走欧小丽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他的儿子竟然长大到能替他保护这个家了……
这么些年，父子俩第一次没有剑拔弩张，虽然坐在那里谁都没说话，可也是这么多年，第一次，他们像是一对正常父子似的相处……
楚建源突然笑了，打破沉默：“行啊，小子，有两下子，能替你爹当家了啊！”
楚梵也笑，摇摇头：“哎呦，合着您早就醒了装醉啊？不是我说您啊，楚建源同志，您这眼光也忒差了！就那样儿的能当我后妈吗？”
楚建源低笑着揉了揉太阳穴：“那你倒是说说啊，什么样儿的够格儿给你当后妈？”
楚梵被他爹噎得一怔，可不是么，当初楚建源都快和夏北妈结婚了，他和夏北不是也给折腾散了么……这事儿简直成为他长到现在的人生阴影了，自己被噎也活该，谁让自己当初傻逼呢！但楚小梵从来就不是那种服软儿的人，整理了一下语言，立马又挺起脊梁，倍儿牛气的说：“反正哪样儿的都比那样儿的强，您等着我给您介绍个好的！”
楚建源笑了笑，显然没把楚梵的话当回事儿，他突然想起什么，笑着捏了捏儿子的肩膀：“我听你宋叔儿说，你小子有女朋友了？”
“……”楚梵脸色三道黑线，这宋叔儿嘴也忒快了，他有点别扭的挠挠鼻子：“啊……不过分了……”
“为什么啊？”楚建源倒是不在乎自己儿子早恋，只不过挺好奇，难得关心儿子的内心世界，楚梵也无意隐瞒什么，拿起桌子上的空水杯，说着：“一开始还行，从……我军训回来吧，我俩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话也少，以前还吵架，后来也不吵架了。她考八中，但我想上三中，那以后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吧？她就提了分手，我同意了。”
楚建源笑了，这小子，倒是跟自己真像，转移重点，他问起自己更关心的事儿：“三中市重点，你考得上么？”
“您太小看您儿子了！”楚梵说着站起来，拿着空水杯往外走：“您既然酒醒了我就回屋儿睡觉了！您自己照顾自己吧！”说着转身儿就走，直到房门被“啪”的一下关上，楚建源才回过神，低笑着骂道：“小兔崽子没良心的！”
回到自己房间楚梵一个人愣了好久的神儿，心里各种感情翻涌着，说不出的滋味，他看了看桌上的闹钟，九点十分，夏北睡了吗……
他拿过电话，皱着眉头，紧抿着嘴唇，看上去认真仔细的去拨电话键盘上面的一个个数字，拨通了，电话那边刚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就像是夏北一直守在电话旁等他电话似的……
“喂？”听到夏北的声音，楚梵微蹙的眉头舒展了，连嘴角都扬起来了，他低笑：“喂，夏小北……”
“嗯？”夏北听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一边看电视，一边听他的电话，他想说点什么，觉得自己有好多话想要和夏北说，可当听到夏北的声音的时候，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只是有的没的给他胡扯一通，夏北倒是听得也认真，听完还点评两句，最后两个人都没得说了，就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北轻声开口：“楚梵，我去睡了……”
“嗯……”楚梵应了一声，想起什么似的：“小北，把撮合咱爹妈的事儿提上日程吧？”
夏北那边一阵沉默，显然是有些错愕，但没多久还是轻笑着回答：“行，咱得开个会！”
挂上电话，楚梵倒在床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心里又酸又甜的莫名揪心感快要将他淹没了，夏北夏北夏北……此时此刻，他心里念的，脑子里想的竟都是夏北一个……他晚上的时候还偷袭夏北，亲了他的脸蛋儿……
他那么喜欢夏小北，比喜欢还要喜欢……可是……
这……算是……那种喜欢吗？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父子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