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光年之竹马无猜》陆清澄

22、你难受我难受【上】

　　楚小梵同学身为一个有着漂亮女朋友的英俊美少年，放假的时间当然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头天和宋嘉说好了要多睡一会儿，俩人儿相约中午十一点在游乐园门口见面，楚梵到达游乐园门口的时候，宋嘉还没到，等得快失去耐心的时候，宋嘉才姗姗来迟。
　　楚梵心里不高兴，但又不想这么久没见，因为这点小事儿就吵架，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只是几天未见的小情侣，再见面竟生出一些生疏感……
　　两个人似乎都在拼命地找话题，似乎都在努力修补这突然而生的隔阂，但越是努力，越是尴尬。
　　一天结束，他像之前一样，送宋嘉回家，将宋嘉抱在怀里，宋嘉小猫儿似的柔顺的将头靠在他的怀里，好一会儿，宋嘉抬头看他：“你爱我吗？”

　　这个年纪的女生对爱情更多的还是懵懂，楚梵也不懂爱，你要问他爱情是什么，他会说——就是俩人儿互相喜欢就在一起谈恋爱呗！可喜欢又是什么呢？这个年纪，对于他们来说，谈恋爱当然就等于爱情，所以当宋嘉问他：“你爱我吗？”的时候，他摸摸宋嘉的头发：“当然。”

　　宋嘉笑了，轻轻地摸了摸楚梵的脸，又抬起头主动去亲吻楚梵，俩人儿就这样在宋嘉家楼道里一个见不得光的小角落里腻歪了半天，像是又找回了过去的一丝甜蜜。

　　宋嘉漂亮的脸蛋酡红，有点羞涩的将嘴唇凑到楚梵的侧颈，轻轻吮住……

　　楚梵一怔，只觉得侧颈一阵刺痛，下意识的去推宋嘉，手拂过被宋嘉留下痕迹的地方吗，眉头微皱：“你干嘛呢？”

　　宋嘉脸红红的，但很得意的歪歪头，指指楚梵侧颈上的一块红痕：“这是我给你种下的草莓！”

　　“啊？”楚梵懵：“什么草莓！”

　　“是……佩…佩佩告诉我的……”宋嘉的眼神有些闪躲，扭捏着：“给你种上草莓，就等于给你标记我的所有权！你就完全属于我了……”

　　楚梵手摸着脖子上那块微微刺痛的地方，目瞪口呆的听宋嘉给自己说那些道理，哭笑不得：“你们女生凑在一起都聊些什么呀？”
　　宋嘉被他的反应弄得有点不开心，和楚梵又聊了两句便转身上： “你到家给我打电话？”

　　“嗯！”

　　楚梵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照镜子，看到侧颈上的那块红痕的时候，都快要把眉毛都皱一块儿了，嘴里咕哝着：“小姑奶奶也不知道想什么呢啊……”

　　他正烦着，就听见门铃响，家里阿姨出去买菜，他有点烦躁的在脖子上胡噜两下就跑出去开门，大门打开，楚梵一下愣住了，扶着门，愣了不到一秒，一声吼：“夏北！！！！”

　　“……”夏北被他喊得也是一激灵，他左右看看，特怕丢人的样子：“嚷什么啊？”

　　“快进来！哎呦，夏小北你这惊喜也来得太突然了！”楚梵拽着夏北胳膊就往里走，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停下回身儿看他：“不是……你怎么了？”

　　楚小梵粗线条，反射弧长，一开门的时候夏小北同学垂头丧气的站在他们家门口苦着一张脸，他当时被夏小北这个从天而降的大惊喜砸晕了，直到现在他才猛然察觉夏北的状态不太对。

　　“没事儿！”夏北甩开他的手，抬起头装作打量楚梵家：“在家里待烦了，想跟你这儿借宿成不？”

　　楚梵转过身子，仔细看着夏北的脸，夏北扭过头，视线落在他侧颈时怔了一下，楚梵这时已经扳过他的肩膀，皱着眉头：“哭了？怎么了？”

　　楚梵看着夏北微红的眼圈的时候，心狠狠的一抽，觉得疼，声音不自觉得就跟着温柔起来，在夏北面前，楚小梵很少会这么温柔，他最长扮演的都是小无赖的角色，猛地来这么一下子，夏北还真受不了，眼圈又红了几分，心里一软，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他推了他一把，手一点楚梵脖子上的红痕：“这什么啊？”

　　“啊？”楚梵一摸脖子，脸一红，张嘴就撒谎：“我……洗澡搓狠了……”

　　夏北一愣，抬起脑袋瞅他，一副你当我白痴吗的样子，心里本来因为他脖子上的吻痕有些难受泛酸，听他这么说，没忍住又乐出来：“楚小梵，你当我傻啊？”

　　他说着，走到沙发那儿坐下，特大爷的二郎腿一翘：“我渴了！喝可乐！”

　　“靠！”楚小梵嘴里骂，但写着一脸“我特乐意”的就跑到厨房开冰箱给夏小爷拿可口可乐，夏北接过来，握在手里，看着手里那罐冰镇可乐出神，楚梵心里着急，却也知道，以夏北的性格，他要是不想说，他就算怎么逼问也没用，他叹口气，从夏北手里又拿过来那罐可乐，帮他打开，又递给他……

　　夏北一直愣愣的出神，接过可乐的时候扭头看着楚梵：“今儿晚上收留我一宿，有问题吗？”

　　楚小梵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呢！我巴不得呢，家里就我和保姆阿姨，我一个人可没劲了，你天天都住这儿还好呢！”

　　夏北笑笑，继续大爷的开口：“那借电话用用！”

　　楚小梵就又一溜小跑儿的给夏小爷拿电话，也幸好他们家前两天刚买了一套能边走边打电话聊天的子母机，夏北接过电话给老妈打电话，楚梵回房间找了个脖套带脖子上，夏北的眼睛时不时的就落在他的脖子上，让他浑身难受，坐立不安！

　　回来的时候电话刚好打完，楚梵不正经的凑夏北身边，嬉皮笑脸：“怎么跟阿姨说的啊。”

　　“我说……”夏北不紧不慢的开口，拿起可乐喝了一口：“我说你月考英语不及格，秦老师让我给你补课。”

　　“阿姨信啊？”楚梵白他一眼，对自己倍儿有信心，觉得自己三好少年的形象应该矗立在每个人心中，结果夏北凉凉一声：“信啊……我妈以为你打小学习就费劲呢！”

　　“……我……靠……”楚梵目瞪口呆，简直不相信：“夏北你怎么不知道维护我的光辉形象啊？”

　　夏北乐：“您当初都要扑上去抓我妈了，哪儿还有什么光辉形象啊？”

　　楚梵被噎得说不出话，干咽唾沫拿眼白瞅夏北，夏北也不看他，揉了揉脸，轻呼出一口气，唇角扯出一抹笑，歪着头看向楚梵：“楚小梵，我爸要结婚了……和……别的女人……”

　　楚梵一下子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你不是说，你爸你妈都快复婚了吗？”

　　“哈……”夏北听了一下子笑出来，却是比哭还难看：“我傻逼呗！”

　　楚梵叹气，坐到夏北身边揉他的头，手落在他的肩膀上搭着，他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夏北也并不需要他说话，他只需要楚梵坐在他身边，把肩膀给他，支撑他，倾听他……

　　夏北的手在身上的口袋里四处摸了一遍，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泄了气：“烟丢了……”说着扭头看楚梵，有点可怜兮兮的：“有烟吗？”

　　楚梵愣了一下，随即眉毛皱起来：“你什么时候抽烟了？”

　　“没抽呢，刚刚在路上买的，想试试……”夏北还掏着裤兜，把内衬都翻出来了：“还没拆包装呢，就丢了……丢哪儿了？”

　　楚梵的眉毛皱的更紧，看着夏北因为一包烟而失魂落魄，他按住夏北的手，于是夏小北立刻就安静了，抬起眼皮看他，他叹气，竖起一根手指头：“就一根啊！”

　　夏北咧咧唇角，还逗贫呢：“这么抠门儿啊？明儿还你一包儿！”

　　楚梵瞪了他一眼，从烟盒里抽出根烟给他：“不是，我不愿意看你抽烟……”他的夏小北从小就白白净净的，又好看，一笑起来比女生都漂亮，他实在无法想象他的夏小北指尖夹着烟吞云吐雾的样子……

　　夏小北嘴角又扯了扯算是笑了，将烟含在双唇中间，有些笨拙的给自己点上，刚吸一口就猛咳起来，又苦又辣又呛，整个鼻腔整个喉咙像是被辣椒渍过一样干辣难耐，他猛咳着，像是想把心里的郁结都咳出来，整张小脸涨得通红，眼睛里噙满了眼泪，楚梵在他身边帮他拍着背，手忙脚乱：“我操，夏北你别吓我啊！哎呦，别抽了行吗？”

　　夏北有点急了，夹着烟的手躲着楚梵：“我他妈明儿给你买一条儿行吗？”

　　夏北明知道楚梵是担心自己，说出来的偏偏是横着出来的浑话，一副要跟人干架的架势，楚梵心里一股火儿也拱上来，气得他一拍夏北后背，咬牙骂道：“你丫至于么！你爹再婚就再婚，你作践自己人家知道么？你是不是还特有绅士风度的举杯祝人家幸福呢？觉得自己特傻逼吧？”

　　夏北心里本来就有火儿，让楚梵一拱火儿立马就窜上来了，扑过去按住楚梵就要揍：“我就他妈傻逼你管得着么！”

　　拳头眼看着就要落下去，楚梵也不躲，就那么看着怒气冲冲，眼圈带着潮气的夏小北，他伸手摸了摸夏北的头发，轻声说：“管得着，我看你这么难受，我也难受……”

　　十四五岁的年纪，还不能真正明白什么叫心疼，却知道，另一个人难受的时候，自己也会跟着难受，那痛楚、难过并不会比对方少一丝一毫……

　　夏北的拳头还是落在他的肩头，力道不轻，疼的楚梵一声闷哼，却依旧不还手，夏北手里的那只烟早在俩人打斗中被折断捻灭了，只有鼻息间还带着淡淡的烟味儿，夏北鼻子一酸，猛的低下头，将头抵在他拳头砸中楚梵肩头的位置，喘着粗气，身体紧绷，却抑制不住的轻颤，楚梵一边身体努力保持着身体平衡，另一边身体支撑着夏北的重量，被夏北额头抵住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他抬手想要将手搭在夏北的背上，突然觉得肩膀上渐渐濡湿，心猛地蜷在一块儿，他完全不知所措……

　　夏小北哭了……

　　他的心越缩越紧，他手足无措的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他想要努力回想每一次宋嘉哭得时候他都是怎么做的，但没用，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开始有点恨夏北爸，恨他为什么不能随了夏北的心愿和夏北妈妈复婚，恨他为什么要招他的夏小北哭……

　　夏北的身体还是紧绷的，颤抖的，楚梵艰涩的咽了咽口水，肩膀濡湿的面积越来越大，心蜷在一起的窒息感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额……小北，你丫刚刚真打啊？”莫名其妙的，他本想说出一些安慰的话，但从嘴巴里蹦出来的，却是这么一句不着四六儿话……

　　夏北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没动，好半天，楚梵听到夏小北吸了吸鼻子，清了清嗓子，然后他听到夏小北有些沙哑的声音：“我哪儿知道你真不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