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光年之竹马无猜》陆清澄

11、复婚？

　　夏北回到家的时候，夏北妈正在厨房做饭，桌子上已经摆出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红烧鲤鱼，夏北妈做饭手艺特好，尤其是做这个红烧鲤鱼更是一绝，夏北最爱吃这个，闻着满屋子的香味儿，虽然吃串儿已经吃了个半饱了，但一闻见这喷香的鱼香味儿，肚子又咕噜咕噜的叫了，他把书包扔自己房里，洗了手，三步两步跑到厨房找老妈报道，夏北妈正在炒茄子，也是夏北爱吃的菜，夏北一脸的满足：“妈，今儿什么日子啊？这么多好吃的？”

　　夏北妈回头看了儿子一眼，笑着唠叨：“提前慰劳一下马上就要去参加军训的我儿子不行啊？”

　　“诶呦！”夏北搂过老妈，两只手在老妈肩膀上捏了捏：“要说还是我妈疼我！”

　　夏北妈噗嗤一笑，享受着儿子的按摩，下巴朝灶台旁边点了点：“把米饭端过去吧！”然后又回头看了儿子一眼，皱着眉头：“赶紧把你身上这身儿皮扒下来换身儿衣服。就你们学校校服把这帮小孩儿都衬丑了。”

　　夏北妈说的是事实，那时候所有中小学的校服就像是比着难看似的，那校服一穿就穿三年，订的时候甭管你多高，至少得买大两号的，青春期的孩子个儿都窜的快，那校服一穿上，甭管多精神的孩子，都邋里邋遢的显的特没精神，不过在那帮孩子的心里面，只是校服不好看，可长的好看的人，总是好看的……

　　夏北站在更衣镜前面看自己，觉得还挺帅的，楚梵的校服比他的还大号一些，可楚梵穿着也挺好看！

　　夏北刚换好衣服就听到门铃响，夏北妈从厨房探出头来，对夏北说:“小北，去开门！”

　　正是饭点儿，这个时间点，除非是打算来蹭饭的，不然懂点儿礼数的人是不会来串门儿的。夏北正想着，一开门却愣在那儿，门口的人冲他笑，摸了摸他的头发:“夏北同学，个儿又高了啊！”

　　夏北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忙将来人拉进屋：“爸！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来的人正是在外地教书的夏北爸爸夏明翰，夏明翰平时在大学里教书，放假的时候又常常去各处讲学，所以夏北一年中很少见到爸爸，而且现在学校刚刚开学，正是忙的时候，夏北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老爸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更何况，自从爸妈离婚了之后，夏北爸很少再回家，和夏北见面都是在外面。

　　夏明翰进屋换完鞋，夏北妈正好炒完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见到夏北爸也不惊讶，特正常的反应：“来了？洗洗手，准备吃饭。”

　　夏北妈叫冯瑛，比夏明翰小三岁，夏明翰年轻时候长的特精神，用冯瑛的话说，夏北和他爸就是一模子刻出来的似的，冯瑛妈没那么漂亮，但据说当初还是夏明翰追得冯瑛，冯瑛学习好，特开朗，能歌善舞的，还是学校里的学生会主席，当时有男朋友，俩人感情还挺好。夏明翰虽然喜欢冯瑛，但从不干拆散人家，第三者插足的事儿，于是就那么默默地喜欢了冯瑛四年。

　　后来大学毕业了，冯瑛男朋友要回西安老家，冯瑛不愿意离开家乡，于是一毕业就失恋了。夏明翰就是在那时候走进了冯瑛的生活，两个人在一起两年之后结了婚，有了夏北。

　　夏北一直都觉得父母感情特好，他听小姨给他讲过父母的恋爱史，就觉得，像他爸他妈感情这么好的夫妻怎么可能离婚呢？

　　可偏偏事不随人愿，他的父母偏偏就离了婚。

　　后来夏北也问过冯瑛和夏明翰离婚的原因，冯瑛只说他还小，等长大了就明白了，可夏北上初二了，快15岁了，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小了，可还是闹不明白父母离婚的原因。

　　现在夏明翰突然回家，让夏北原本已经熄灭的希望又重新点燃了，他看到爸爸擦干手，自然地接过妈妈手里面的饭铲子帮着盛饭，突然就觉得也许他这么多年的心愿就要成真了，也许爸妈很快就会复婚了。

　　夏北看着一桌子的好菜，这些菜是他喜欢吃的，也是夏明翰喜欢吃的，夏北夹起一大筷子红烧鲤鱼放进爸爸的碗里，看了一眼冯瑛，又看了眼夏明翰，笑着说：“我说我妈怎么今儿做这么一桌子好菜呢！都是您爱吃的！”

　　夏明翰笑着拿筷子清点了下盘子的边缘，笑骂着：“不都是你小兔崽子爱吃的吗？得了便宜还跟老子这儿卖乖！”

　　夏北心里高兴，听着夏明翰数落自己也跟吃了蜜似的，往嘴里扒拉着米饭，又偷摸儿着观察着爸妈的反应，冯瑛和夏明翰的反应倒挺正常着，俩人先是聊了聊彼此的工作，但更多的说的是他们的儿子夏北，说到军训的事情，夏明翰给夏北加了一块鸡蛋，和他说：“你是你们班班长，到时候可得起带头作用啊，夏北同学。别到时候你扛不住先趴下了啊，给你爸我丢人！”

　　“必须不能啊爸！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对吧？”

　　冯瑛听不多去了，忙打断越说越兴奋的爷儿俩：“得得得，你俩快给我打住吧！什么掉皮掉肉不掉队啊？儿子我和你说啊，你要敢因为军训给我掉块儿皮肉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冯瑛心疼儿子，觉得军训也就是个磨练小孩儿心性的形式，干嘛弄得掉皮掉肉的。

　　父子俩对视一眼，偷着笑，谁都没敢再触女王大人的逆鳞……

　　这顿晚饭是夏北自爸妈离婚后吃的最香的一顿，吃完饭他推着要收拾碗筷的冯瑛说：“妈，您去客厅和我爸聊聊，我收拾！”

　　冯瑛有点尴尬，她看了儿子一眼，眼里有些不忍，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点点头走了出去。

　　夏北洗完碗出来后，就看到夏明翰站起身正准备走，看到夏北也不等他开口，就捏捏儿子肩膀说：“我这次要在家待半个月呢。等你回来，爸请你吃饭。”

　　夏北本来想留夏明翰，但又一想，有些事太急了反倒容易弄巧成拙，就爽快的送夏明翰下楼，并约好了等军训回来一起吃一顿大餐！

　　夏北回到家想要问问他娘与他爹进展到哪一步了，但冯瑛坐在电视机前正看中央三台的历年春节晚会的回放，夏北问了几句，冯瑛一副不耐烦答的样子，也就作罢了。

　　周日的时候，楚梵约夏北陪他去买旅游鞋，楚梵挑了一双耐克当季出的新款，800多，800多在那时候已经算是不小的费用了，有些困难要吃低保的家庭，一个月也挣不了800多，楚梵这两年变了不少，小的时候俩人也一起买过鞋，体育课老师要求穿白球鞋，俩人小大人似的去王府井百货逛了半天，一人买了一双回力球鞋，俩人没等到回家，在商场就把新鞋换上了，楚梵和夏北说：“咱俩穿这双鞋踢球儿，准赢！”

　　那时候买双回力球鞋就能让他们特别满足，一双鞋三十几块钱，俩人手里攥着这几十块钱都觉得是巨款了，掏出钱给售货员的时候，都特谨慎郑重……

　　没两年的时间，商场里的买鞋专区就一批批换成双星、李宁、耐克、阿迪达斯了。鞋越出越漂亮，越卖越贵。

　　曾经几十块钱都揣得小心翼翼的孩子，现在一甩手几百块钱，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夏北和楚梵提，楚梵特无所谓的笑：“我爸能挣，我就花呗！”两个人坐肯德基里，夏北吃着鸡块儿，楚梵咬着汉堡：“他这爹当的，几个月不着家，回家后给我一沓子钱没待两天又走了！他不给我钱，他就觉得自己没尽到做父亲的义务。我花他钱，当孝顺他了！”

　　楚梵这话说的挺混蛋，老子在外面玩儿命赚钱，还不是为了让家人过上还日子么？！这当儿子的花钱还花的理所当然，一副他老子欠他的德性。要搁从前，夏北肯定特瞧不上他，可从那天晚上，楚梵用一根烟的时间给夏北道歉，楚梵心上的伤就变成了夏北心上的伤，夏北知道他的不在乎是因为太在乎，夏北知道，这些话从楚梵嘴里蹦出来的时候，他心里有多难受……

　　夏北笑着骂他，故意缓和气氛：“你丫小名儿撒财童子吧？那今儿这顿饭钱你掏啊！”夏北本来想要和楚梵说他爸妈可能要复婚的事情，但话在嘴边转了几圈儿又被他咽了回去，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楚梵和他说，他一直在等他妈回家，他怕家里换了一个新妈妈，那他妈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当时骂他傻逼，其实心里多少都有些心疼，也不知道是心疼楚梵，还是心疼自己，那天晚上，当爸爸坐在餐桌前和他们娘儿俩一起吃饭时，夏北强烈的感受到了楚梵说的那些，他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他其实和楚梵有着一样的执着，都企图用一种执念把失去的亲情留下来。

　　夏北还游离在自己的神思世界里呢，突然听到有人和自己打招呼，不是楚梵，他愣了一下，一扭头，就看到李丹手里面端着个托盘冲自己摆手，眼底亮着光：“夏北，在这里遇到你，太巧了……”

　　楚梵饶有兴致的托着下巴瞅着人家小姑娘亮着一双大眼睛冲他班长放电，也不在乎自己就这么华丽丽的被忽视了。

　　夏北看到李丹先是一愣，然后笑起来：“真巧！你一个人吗？”

　　李丹点点头，不好意思的说：“我来买两本书。”

　　“那正好，和我们一起坐吧！”夏北说着，往里面挪了一个位置，李丹点点头应了，脸红了，然后楚小爷不高兴了……

　　欸？夏北你让她坐这儿征求我意见了吗？

　　你没看人家脸都红了，人家小姑娘春心萌动喜欢你，你不知道啊？

　　你喜欢不喜欢人家啊，你就这么冲人家笑？

　　你一笑起来特特么好看你自己不知道啊？有没有点自觉性啊？

　　楚梵被自己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心思弄的特别烦躁，黑着一张脸，瞅着夏北和李丹说话，李丹坐下来，一抬头，看到黑着一张脸的楚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楚，楚梵……你，你也在啊？”然后就开始坐立不安。

　　好么，这还真是刚瞅见他呀？

　　“啊……”楚梵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特别不怕尴尬，他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然后从夏北手里夺了根薯条儿叼在嘴里吃了，弄得李丹特尴尬。

　　夏北莫名地看一眼楚梵，没理他，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丹聊天，李丹在班里是那种容易被人遗忘的女生，平时说起话来也总是害羞，但没想到她和夏北说话，倒是一套一套挺有的聊……

　　楚梵心里又是一阵烦躁，他把最后两口汉堡吃了，听着夏北和颜悦色的和李丹说话：“重要的是把概念理解了，公式背会了，明白了，做练习题自然也就容易多了……”

　　“夏北！”楚梵喝了一大口可乐，猛地一嗓子打断夏北：“我吃饱了！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