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来救人。”他把袍子放在一边，一把抢过小二手里的酒，给自己满了一晚，也不管地上那具尸体和其他桌子上的人。“你信么？”
“我信。”冷夏霜侧眼看了地上尸体，“不过你救一人，大多数情况下也会死一些人，这不值得。”
陶寒亭冷笑一声，“死有余辜。你们两个往渝关去是因为幽州的事情吧。”
杨宁见她神态自若，便知道这儿的一问一答交给她便好。更何况，他也觉得陶寒亭此人虽然杀腻无数，但大多数杀的都是无恶不作之人，神策军里没一个是好东西。当今圣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重用天策却要用神策，百姓们叫苦连天，命案也都被死死地压在神策军手里不让上报。对于陶寒亭杀死南天别院那些神策军，杨宁心里绝对是拍手叫好。
“幽州什么事？”冷夏霜充傻子装愣。
“你就装吧。”陶寒亭看着她许久，久到小二颤抖着身子把两斤牛肉给端上来，他才缓缓说来：“恶人谷里虽然都是恶人，但好歹都是中原人。契丹人突破渝关于谁都没有好处，当朝户部尚书意思，万两黄金加上一幅盘龙石藏宝图。”
他顿了顿，眼神一勾，看向杨宁。“这不，碰到了两只小狼仔。”
陶寒亭的到来并没有给两人带来困扰，只不过第二日大清早大多数房客就退房离开。
冷夏霜一身红色劲装走下楼，看到杨宁和陶寒亭正在吃早饭。
“冷姑娘起来的正是时候，我们给你叫了绿豆粥，这日头晒的要死，现在就这样之后还叫人活不活。”陶寒亭脱去那身黑色斗篷，书卷味更浓了。若是有本书在手里，大多数人都会以为是错觉，对方是个手无寸铁的书生。
杨宁原本冷漠的脸孔在看到冷夏霜时，显然柔化了不少。
陶寒亭自然是感觉到了杨宁身上的改变，猛然间想起自己亡妻死前两人美好的生活，心里苦涩不已。
冷夏霜坐下来，小二手脚飞快地拿了一碟子萝卜咸菜和一大碗稠糊的绿豆粥上来。
杨宁见她没有动筷子，问：“没有胃口？”
“我昨晚想了一整夜，我们要怎么找藏宝图？”冷夏霜的确没有怎么睡，昨天在客栈里的几个门派都不是小门小派，今天他们略显出去打听消息，怕只是畏惧陶寒亭，但如果被他们先一步找到，怕是天子那儿没法交代。
只是这一路打听到的消息也并没有任何帮助，她这人要强，性子又特别糗，凡是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杨宁心里不舍，面上也没露出来，只能耐心劝道：“你想再多也无济于事。现在形势看来，最有可能的除了明面上地方官的逃窜外，暗地里契丹人收买了我们的将士。”
冷夏霜说话间便端起绿豆粥一口口吞下去。
杨宁看她狼吞虎咽的模样才放下心来，说：“师妹没来之前，我与陶兄到是推测过一二。我们认为，此次契丹闯入中原，拿下渝关境内数十个镇子，他们徘徊在长安与龙门镇中间，不就是因为他们粮草不够支援将近八千的骑兵，更有可能是那一百万两的黄金。”
以及那份藏宝图。
陶寒亭接口道：“最近的门派除了盘旋在华山的华山派、万年积雪的昆仑派与纯阳派外，只有无处不在的丐帮了。”
陶寒亭为自己蓄满一杯碧螺春，新年的茶叶成色不算特别好，但也不坏。能在这种偏僻的官道打尖处喝上一口，大雾里的天也不再觉得那么酷热了。
杨宁给冷夏霜也倒了一杯放在边上晾一会儿，说：“这契丹人打来的时机太过巧合，如果不是有中原武林之人给他们消息，他们是怎么选在这个档口上驻站于长安城外？”
“皇上此时幸好在洛阳批揍折子，但是文武百官却还都在长安城里。”冷夏霜插了句话，拿了个白面馒头，沾着咸菜末吃起来。
“我瞧契丹人此次不是在皇帝身上。”陶寒亭说。
杨宁沉思了一会儿，问：“难道真的为了黄金？”
“其实，小的觉得，契丹人是因为水土不服。”
三人听闻，方向一致地看说话的人。
站在冷夏霜身后战战栗栗不断用抹布擦拭自己双手的小二。
“小兄弟为何如此说？”杨宁疑惑，他可以认同没有军粮，可以认同忌讳在雁门关罢手的五万大军。但是说这水土不服又要怎么说起？
小二吞咽口水，有些不太习惯被三双眼睛盯住，还盯的特别用力。“现在已经是七月下旬，再过不久就是进入八月，天气又晒又糟。小的没去过塞外漠北草原，但是听说那儿热、热不过大理，冷又冷不过昆仑。再说了，前阵子听说幽州开始闹瘟疫了，几位若是往幽州方向去，途中走山道还好，走官道必然会遇到往枫华谷或者成都方向逃窜的难民，再往里靠近，便是好些被契丹人火烧过的村子，只是尸体们都腐烂了，那些吃了尸体的秃鹫让人生病。”
“你听谁说的？”冷夏霜神色一紧，“这儿周围十里路都没有一个人，你是听谁说到这些的？”
小二几乎被吓尿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看着另外两个男人。
陶寒亭嘴角一勾，安抚道：“冷姑娘你这是吓坏他了，他一个没见过大世面，天天在这十来坪米的小店里为生活操劳，怎么经得起你在战场上杀敌回来的煞气。”
冷夏霜这才注意到自己煞气蔓延，不好意思地对小二投以眼神，闭上眼平复了一下煞气。
杨宁心里觉得奇妙，这陶寒亭为何对冷夏霜如此在意，只是他心底这年头一闪而过并没有再次浮现。“你站起来好好说话，回答的好我赏你一贯钱。”
小二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冷夏霜，才扶着边上的桌子脚站起来说：“是前些天，有一对商人从龙门而来，他们有几个人长的不像中原人，倒像是胡人。这小店平日里不太有人，但凡要去长安做买卖的，又是从龙门关外方向而来的，小的每一个都认识。只是这一个队伍的领头人小的第一次见到，所以特地留意了一下。
这队商人车里的东西都用箱子装着，小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过看他们晚上又人特意把守看着应该是贵重物品。再说了，现在不是进贡的好时间，全国各地都在做水患的措施，皇帝大老爷也不在长安，小的给他们的头准备洗澡水的时候，偷听他们谈话，意思就是说他们的人水土不服，龙门那儿每日都要热昏好些兄弟，但是在情况不确定的前提下，又不能轻举妄动。”
“你说你给他们的头准备洗澡水？屋子里还有别人？”杨宁问。
小二点点头：“是的，爷。屋子里几个人一看就是杀过人的，个个都像爷这样穿着半截盔甲护住心肺部分。”
说到这样，三人对视，看来事情还真的不简单，现在看来真的是有人放契丹大军进入渝关。
“只是天气燥热的话，并不能完全影响契丹人。”冷夏霜摇摇头，别忘记古丽米丽也是胡人，契丹人也是胡人。
小二点点头，接着道：“这是自然了，连小的都听说过契丹勇士以一抵唐兵二个不在话下。后来是来了些江湖上的人，从蜀中方向来，坐下来谈话小的听到的，他们说来的一路上都是灾民，那些人都是前往成都的，但是要去成都就要先过剑门关，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剑门关的将军一定不会让这些灾民进关的。”
“这是为什么？”杨宁不解道。
“杨兄弟有所不知，剑门关内便是成都府，这条官道可直到襄阳，再往南便是浙江两省，本朝最为富饶的地方。山道虽不好走，但总比用八千人马一直耗在长安城外吧。别忘记，要去洛阳，洛阳离你们天策府的只有半个时程的路程，而只要牵涉到你们天策府，藏剑山庄会不出手？”陶寒亭解释道。
“又不是让契丹人过去，那些也是唐朝的百姓啊。”杨宁皱起眉头，不管剑门关的守关将军想的是什么，不让灾民进关便是不对。
陶寒亭摇头，有些无奈。“灾民进城后怎么办？若是他们中间有契丹人的探子呢？你也是知道当年天王帮的萧月腾吧，这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么？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出第二个萧月腾，剑门关的守关将军这是宁可背负一切骂名，也不希望把一个敌人放进自己的屋里。”
“杨师兄且听下去，怕是小二还没有说完吧。”冷夏霜淡淡道，这会儿她吃饱喝足，端着杨宁之前给她倒的碧螺春小口小口茗着。
杨宁对小二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就像这位爷说的，剑门关不让人进，后来有些灾民路过这儿，掌柜子看那些小孩子可怜，就把剩菜剩饭给他们。这才知道了他们离开原来的村子或者镇子并不是因为契丹人烧杀掠夺了一切，而是因为契丹人杀死唐兵后尸体腐烂，瘟疫一蔓延，大家收拾行李就往关内逃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