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无神信仰》郁云华

22、Chapter 22

　　可这世上很多事情都莫名循着盛极而衰的道路走着，及川久子名下的这一组也不例外。虽然这一组的成绩未必够得上“盛极”，但关谷凛的头脑以及与之毫不逊色的行动能力确实得到了组织内的赏识，也就顺带提升了这一组在组织内的被重视程度。及川久子从不隐瞒这一点，而关谷凛和她的同伴们也从未因这一点有任何不睦或者骄矜自满。

　　意料之外的大失败就在那不久之后发生。

　　在行动之前所有人都认定关谷凛的计划依旧完美无缺，也包括关谷凛自己。可最终的结果却是两败俱伤，委托完成，但前去执行计划的他们的同伴却是重伤。在两名同伴传回情况不利后，关谷凛立刻联系了及川久子，由及川久子出面，委托了执行点附近的其他组将两人救走。

　　这是一次从未有过的纰漏，重伤的两人还在抢救，及川久子的惩罚指示已经下达，她给了他们三个月的沉寂期作为反省。却没想到，三个月后，她不仅需要寻找替补两名重伤不治的组员的人，更需要将脑的位置也换上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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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是及川久子一直以来所知晓的全部。及川久子很在意关谷凛死亡的真相，于是关谷凛还活着时最后见到的千叶礼奈就成了某种维系——用于怀念的维系。

　　礼奈一直就知道——虽然她对此没什么兴趣，但她确实知道，及川久子对关谷凛的在意不同于千早阿一对同伴的依恋，却反而与慎也的念念不忘有些相似之处。竹内慎也爱着一直以来并肩而行的同伴，而及川久子爱着她一手提携的后辈。

　　扭曲、禁忌，及川久子毫不掩饰地对关谷凛好，却没有人感觉到在她的那些好里怀着怎样的情感。及川久子不说，关谷凛不做评价，而其他人全然不知。及川久子的爱情就那样缠绕着关谷凛，也随着关谷凛的死变得更为扭曲疯狂。她不舍关谷凛死去，她不甘关谷凛死去，她不能容忍关谷凛死去！

　　当关谷凛的死亡成了无力更改的既定事实，及川久子的爱意也改变了形状。对于礼奈这个得益于“凛的恩赐”的存在，及川久子同样深爱着——深爱着她身上那一点虚无飘渺的与关谷凛的联系，深爱着她不知缘由地与关谷凛在样貌上的几许相似。

　　因为同样的深爱，她给了她全部她给过凛的东西，然后，又开始厌恶她的存在——厌恶她竟然与凛相似，厌恶她竟然活着而代价却是凛的死去，厌恶她在生死之间取代了关谷凛——尽管这份取代是他们四个人的一厢情愿，但他们都有志一同地把罪责推到了礼奈身上。

　　礼奈对这些施加在她身上可悲无趣的感情视而不见，却不能忍受这些愚蠢的疯子破坏她的工作，所以她换来了这些情报——如及川久子所愿。而真相，却是对及川久子爱情的最大讽刺，从头至尾，关谷凛都任性到了自私，与及川久子一脉相承的自私更显得及川久子的爱情分文不值。礼奈完全不觉得及川久子可怜，反正原本，那就是无望的爱情。及川久子喜欢女人，而关谷凛却从来与她性向相反，这就注定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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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谷凛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说普通也不尽然，至多只能说在她满周岁前是普通的。在她一岁生日的前一天，她的母亲失踪了，更确切地说，是和人私奔了，健全的小家庭失却了平衡。虽然几年后她的母亲归家，父亲也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和母亲继续生活，可那几年里的冷漠隔阂注定关谷凛对于所谓家的温暖已经不抱期待。

　　关谷凛以一种平凡的姿态生活了十六年，然后被及川久子带入组织，便没有半点犹豫地斩断了她和所谓家人之间的联系，关谷凛只是关谷凛，和任何人都无关。

　　竹内慎也对关谷凛的感情在他们地位对等那一天被他察觉，关谷凛也并非对竹内慎也毫无感情，只是不可以——在及川久子的误导下，他们以为不可以。

　　感情都是累赘——他们试图让自己意识到这个事实，除了同伴之外没有任何的亲密举动。没有委托的时候，他们也会各自去找乐子消遣，酒是最能麻痹无用感情的道具，即使只是片刻时光。及川久子不会想到，竹内慎也也不会想到，就在他们或出于私心或出于回避的纵容下，属于关谷凛的恣意开始有了改变。

　　那原本是一场和平时一般无二的露水情缘，酒精催化下纵情的□□好，天亮后各走各的道路。但关谷凛陷进去了，她聪明冷静，她任性妄为，但偶尔她也期望自己被温柔以待。这场恋爱竟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年，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知道。

　　一次又一次奔赴其它城市的爱恋，刺激又新奇，就连关谷凛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爱着这个男人还是爱着她以为的爱情，她只是享受这个过程，放佛拥有了不同以往的自由，只是这样而已。

　　但就是这个男人，隐瞒身份向关谷凛所在的一组提出了委托，其后又在关谷凛面前演出了自己有生命危险不得不离开她的戏码，假作困于险境诱导她吐露了部分计划。男人一直想在他暗地里加入的家族里得到一席之地，关谷凛他们就是他通向未来的桥梁。他算计，然后失败逃离。

　　关谷凛的愚蠢不仅是她选择了以死结束一切，还有她不切实际也不合时宜残留着的几许天真。被利用被欺骗被背叛，关谷凛失去了爱人也失去了同伴。那一夜的大醉，醒来后，枕边是她十六岁以来最熟悉的男人。之后的惩罚期，关谷凛和竹内慎也一起外出旅游，美其名曰调整心态，但每一个晚上酒意翻涌时也连带着体息交缠。

　　旅行告一段落后，两人分道而行。关谷凛在池袋找到了那个男人——根据从某种渠道得到的消息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那个男人。而就是在赶往池袋的途中，关谷凛得知重伤同伴先后死去。她觉得不能让那个男人死得太痛快，最终把他绑起来让他失去行动能力丢在了荒无人烟的地方，让他一点点感受死亡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