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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前进的方式各不相同 ...
书屋的二楼光线幽静,古朴的厚木书架贴墙而立,架上列满了从被世人遗忘的角落收集而来的旧籍。鹤子循着指示,以指尖从书脊上依次数过去,将倒数第二本从书架上拨了下来。
陡而窄的木梯在脚下咯吱作响,坐在桌后读报的书屋老板闻声抬起头来,接过了她手中的书。“这可真是罕见,”那位老先生取过包书用的和纸,视线在触及著作人时明显停留了一下,“想不到现在还有年轻人对十来年前出版的旧书感兴趣。”
“这本书在京都刚出版时可是炙手可热,”鹤子眨了一下眼睛,没有解释自己的年龄,“不过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能在市面上找到。”
角落里的电视机嗡嗡地发出杂音,老先生抖了抖手中的报纸,将头重新埋了下去。“那位先生的著作放到如今也不会过时,卓越的远见历经时光只会沉淀出其应有的光辉。”
屋外有货运车轰鸣着扬尘远去。“只是可惜了,”翻过一页报纸,幕府从历史舞台上正式退下的一幕依然占据了偌大的版面,“还真想让佐久间先生亲眼看一看啊——如今这已不姓德川的天下。”
蝉鸣如浪,夏日的阳光切过屋檐,将木质的町屋涂抹成光影分明的色块。拉门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响重新合上,信女离开墙壁直起身,仿佛鹤子从进屋到出来只用了一瞬。
“这就是你一直想找的那本书?”鸦睫微垂,信女看向她怀中装书的纸袋,声音清清冷冷,凑过来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好奇的幼猫。“为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那个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曾停下书写的事物。
鹤子忍住摸摸信女脑袋的冲动。“谢谢,在百忙之中还要抽空帮我留意这些。”她不过先前随口提了一次,对方却不动声色地记了下来。
“那就一起去「甜甜圈先生」家吧。”信女抬起眼帘,清丽的面容表情淡淡,在阳光下多出了过去不曾有的柔和,这种时候意见倒是提得很快。
鹤子刚要回应,信女制服口袋中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工作?”
“不,很快就解决了,不要担心。”信女眼都不眨地拔出长刀,锋利的刀尖朝下对准扔在地上的手机,她冷静地摆出一副要将其五马分尸的架势:“只要一瞬就好。”
“原来要解决的是手机啊啊啊啊等一下!”鹤子赶紧按住信女的手,将寒光凛凛的长刀好好地收回鞘中。奈落时期动不动就拔刀解决问题及问题对象的老毛病真愁人。
“不用顾忌我的,”鹤子按着信女的肩膀将她转了个圈,面对相反的方向,在她的背上轻轻一推:“快去吧,重要的工作可不能耽误。”
信女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看她,鹤子挥挥手,她这才回过头,翻开手机盖似是简短地回了什么,朝江户市中心的方向走去,佩刀的纤丽身影看起来笔挺又利落,和以前那个瘦小沉默的孩子简直判若两人。
温和的清风擦身而过,阳光下的街道盈满祥和的生机,声声蝉鸣融化在了碧绿的浓荫里。小店里的风扇嗡嗡转动,乘凉的客人坐在便利店门口吃着冰棒,普普通通的场景,再平凡不过的日常,以生活的万有引力为中心有条不紊地循环重复。
明明是十年后再次见面时就已知晓的事实,鹤子却忽然再次意识到——
当年那个以杀戮为目的被制造出来的孩子,如今已经成为了守护江户治安的见回组副长。
……
私塾门口的木牌前不久挂了上去,舒朗俊逸的字迹墨色饱满。越过门槛,白石铺就的小径穿过竹影疏斜的前院通向主屋,鹤子一抬眼,就见到了坐在廊檐下抽烟的高杉,羽织一如既往松松垮垮地罩在肩上,淡淡的烟雾在空气中迤逦缭绕,落在身上的阳光慵懒又闲适。
“你怎么坐在这里,松阳先生呢?”鹤子望了望周围,走廊的地板估计是被胧擦过,简直光可鉴人,她都有点不忍心踩上去了。
“有笨蛋在的地方太吵。”高杉漫不经心撮了一口烟,丝毫不掩饰他对另外两位同窗的嫌弃。
鹤子:“……你不会是偷偷躲到这里抽烟吧。”
“你是半路掉河里去了吗,我还以为你只是去取本书。” 高杉不咸不淡一眼睨来,拆去绷带后冷峻的眉眼柔和不少,但也可能只是在她看来如此。于血雨腥风中建立的形象估计是烙印深重,政变结束后随着他左眼的这道伤残留了下来,鬼兵队总督的名号在用于威慑某些人时依旧效果显著。
鹤子看他半晌,若有所思:“你难不成等很久了吗?”
轻哼一声,高杉磕了磕烟灰,随手拉过罩在肩头的羽织站了起来。
后院栽着枝繁叶茂的染井吉野樱,原本住在这里的老先生因为身体缘故被子女接回了家乡疗养,空置下来的屋子就转给了颇合他眼缘的松阳。位于江户郊区的传统宅院占地不小且颇有些年代,最宽敞的两间和室改成了私塾的讲义室,道场取代了仓库,东南方采光最好的房间则变成了松阳的书斋。
听说了私塾的事情,大家都三天两头往这里跑,赤槿昨天前脚刚走,今天就来了信说下周会再来拜访。私塾的方方面面都差不多布置妥帖了,目前只剩下讲义室的拉门。鹤子帮着胧将陈旧泛黄的门纸撕下来,擦拭干净木棂间积累的灰尘,接下来只需将崭新的和纸重新贴上去。
“总觉得这个房间显得有点空啊,”懒懒散散地挎着袖子,银时一手摸着下巴站在讲义室里,环视周围一圈后露出深思的表情,“总觉得少了一个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欣赏晨间天气预报的液晶大电视。咦,说起来预算似乎还剩下点资金,这难道就是不可违抗的命运。”
桂严肃地抱胸:“三百六十度全是死角的是你的脑子。身为武士,一日当三省吾身。”
“银时,”松阳则笑意盈盈地开口,“这个房间是摆不下那么大的电视的。”
“老师不用惯着这个蠢货,”高杉斜斜靠上门边,漫不经心地抽了一口烟,“反正已经没救了。”
“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大闲人高杉君吗,”银时掏了掏耳朵,“和只会制造二手烟的大少爷不同,阿银可是很忙的,比如帮老师修补屋顶,对室内装潢提出宝贵建议,消灭厨房里剩下的甜点以杜绝浪费。”
“银时,别说了,”双手环胸,桂叹了口气,“虽然什么都没做,但高杉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高杉:“……”时隔多年,鬼兵队总督又回想起了认识这两个智障的冷漠。
松阳笑眯眯地望着三人,一点也没有要插手介入的意思。高杉衔着烟转身就要走,银时忍着笑按住他的肩膀,他毫不留情直接拍开,一时不察忘了这里还是施工现场。鹤子正捏着和纸对准门框往上贴,手臂忽然被人往旁边一撞,刺啦一声,纸上一下子撕出了个豁口。
空气顿时就安静了。
连胧都没什么表情地抬起了头。
银时看向高杉,高杉看向鹤子,最后还是松阳开口了。“银时,晋助,”他笑眯眯道,明明语气温和,周身的空气却仿佛在坠沉,“你们先去一边休息。”
走廊上终于安静下来,桂见势有些不妙也跟着溜了,讲义室里一时就剩下了换门纸的鹤子和胧以及松阳。
挽起袖子,不顾胧的劝阻,松阳在门边蹲了下来。“请让我也来帮忙吧,”拾起完好纸张的一角,镇压学生时的气场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眨眨眼睛,唇角微弯,“也许不太看得出来,但我可比你们想象的还要擅长这件事。”
细致地抚平木框与纸张的贴合处,不知想到了什么,松阳的表情柔软下来,眼底多出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七八岁的小孩子毕竟就跟猫一样呢。”
越过廊檐落在松阳身上的阳光温柔到似乎静止,绵延的蝉鸣有那么一刻弱了下去,消失在了自过去回涌而来的时光中。
鹤子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只要此刻直起身来转过头,就会看到多年前松下村塾中的景色。樱花会盛开,教室里会充满声音,温润如玉的教书先生清清嗓子,前一刻还叽叽喳喳的小鬼们便都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翻开没有沾染过血污硝烟的课本。
“……那可真是不妙,”鹤子垂下眼帘,笑道,“松阳先生这下可又有的忙了。”
清风携着夏花的气息穿过昨天还空荡荡的廊下,剔透的风铃转了个圈儿,悠然地发出清脆的鸣音——风铃是桂放上去的,据说是为了营造出能让学生愉快学习的环境。至于那一堆名为伊丽莎白的吉祥物,则被银时无情地扔进了垃圾桶。
“这个私塾以后肯定会热闹起来的。”鹤子认真地贴平最后一个角落,“如何修补破破烂烂的纸门,不学会可不行。”
松阳轻声笑了起来。“以前一个人的话还真有点辛苦,”他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某人,“现在有胧在真是帮大忙了。”
“喂——”走廊的另一端忽然传来银时懒洋洋的喊声。懒得跨过这一段距离,他将手卷在嘴边作喇叭状,没精打采的表情在温暖的阳光下似是也透出了点笑来,“大师兄似乎偷偷在厨房里做好了点心,需要阿银给你们留一点吗?”
鹤子和松阳齐齐转过头。
“那些只是练习,”本就缺少表情,冷冰冰的大师兄声音都是木的,“因为不知道学生会喜欢什么样的课间点心。”
鹤子抬起手又放下:“连课间点心都考虑到了,我之前真是看错你了。”
松阳轻轻咳嗽了一声,但还是没掩住笑意。
“……失礼了。”仿佛无法面对松阳笑盈盈的目光,胧直接站了起来,以前被天道众召见都淡定到毫无波动的人,离去的背影看起来居然有点陌生的窘迫。
碧空无云,廊下的风铃叮当作响,蝉噪起伏起来逐渐变得嘹亮。入目所及的世界一片晴朗,鹤子眯起眼睛,只觉以前阴沉沉的八咫鸟使者,行走在阳光下似是还有那么几分样子。
仿佛世事轮回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本该如此的点上。
……
——她有时候会有一个小小的、不切实际的愿望。
如果能见一见就好了——私塾时期的高杉晋助。
这个愿望不知从何时起深深扎根于心,在两人的时间中多出了十年的空白后愈发强烈,以至于鹤子上次喝醉了差点一脸严肃地对高杉说:“请你缩个水吧。”
……如果相遇得再早一点就好了。
在对方成为鬼兵队的高杉晋助之前,在当初的少年踏上无法回首的道路之前,在她成为天照院奈落的鸩之前,在一切都尚未开始之前,如果能早一点相遇就好了。
温暖的阳光斜斜铺入尚无一人的讲义室,新置的书桌整齐排列,一株红梅从雪白的挂画上伸出优雅的枝条,安静的光影因空气中满盈的期待似是生出了不一样的光彩。
基于之前的小插曲,当高杉看似漫不经心地主动开口时,鹤子的第一反应就是:“我没有生气。”
风铃在廊檐下轻轻摆动,铃声清脆悦耳,在夏日的清风中荡开阵阵涟漪。执着烟杆的手微微一顿,高杉别开视线,深深吸了一口烟,低沉的嗓音淡而微凉:“……我知道。”
鹤子还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在她有些不解的注视下,高杉只是望着似云非雾的青烟在眼前徐徐绽放,思绪好像沿着那些无法捕捉的痕迹飘散了开去。
待烟草燃尽,高杉稍转手指磕了磕烟灰。“幕府的天下已经结束了。”他忽然道,一个时代的终结就这么被他随手拾来铺为引言,亦或是引出下文的前提条件。
庭院无风,充满夏季碧绿盎然的生机。“有一句话,我想要告诉你很久了。”
“……但再等我一下,鹤子。”低沉的声音中染着陌生的温度,有种近乎温柔的错觉。
“在告诉你之前,再等我一下。”
不再慵懒轻笑,高杉的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光,他勾起唇角:“我还有一件不得不去了结的事情。”
——“小小的踢馆先生,你也是迷路到这里了吗。”
那是很久以前,一切的开始。
蝉鸣在树荫里喧嚣颓废,不论是在江户还是在荻城都一样。过去的场景仿佛和此刻的时光重叠在了一起,风中带着令人怀念的味道,似乎静下心来就能听见回荡在记忆中竹刀撞击的声响。
剑道场的地板光滑如镜,淡金的阳光透过窗棱洒了进来,作为这场比试的裁判,桂立在道场前方,待松阳朝他颔首致意才蓦地回过神来。他的声音似是颤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请双方行礼。”
同样坐在观众席上的银时按住她的手,鹤子才发现自己刚才差点站了起来。银发的男人没有转过头,懒散的声音中沉淀着温柔的力量:“好好看着那个家伙的战斗就行了。”
——“和我打一场。”
——“烦死了啊你这家伙,究竟要提多少次馆你才会罢手啊!”
——“直到赢你为止。”
行完蹲踞礼,高杉直起身,在松阳微微动容的注视下,许多年没有换上剑道服的学生又深深行了一礼。
“和我比一场吧,老师。”
站在松阳对面,身着深色剑道袴和上衣的身影视线已能和他齐平。高杉紧抿着唇,表情全神贯注,尽管左目此生再也不能视物,碧绿的右眼却明亮到仿佛能燃烧起来。
——“我想要的不是踢倒道馆,而是打败你,松阳老师。”
两人持起竹刀,空气似乎静止了一瞬。
——“至少,我想成为比他们还要强的武士。”
地板上光影一晃,随着竹刀挥过空气的嗡声振鸣,两人同时动了。
相撞交击的竹刀惊起纷扬尘埃,在斜斜照射进来的阳光下如同卷起的飞雪,微光细烁地在道场中绕旋。
一本胜负制的比试不会超过五分钟,在剑道场上的时间是如此耀眼,短短一秒已是瞬息万变心念电转。松阳的刀悄无声息又快如疾风,诡谲难辨如这世间的森罗万象,前一刻还被压在下风,下一瞬却能闪现般脱离困境,精准地直切他要害而来。
高杉的呼吸变得急促,剑的节奏带动了身体,血液在耳中轰鸣,视野清晰得如同水洗,整个世界都仿佛只剩下了面前松阳的身影。
刀与刀的交锋逐渐变得激烈,仿佛陷入了某种奇特的节奏,默契的一触即离,忽而又转势杀回,酣畅淋漓地破空长啸。手中的刀在这一刻获得了自己的语言,反客为主占据了战斗的主动权,过去战斗的记忆悉数在体内苏醒了过来。
光线静止,蝉噪不知何时都消失不见了,唯有刀的声音在道场内回响。竹刀擦着耳际而过,高杉骤然侧身挥刀,汗水沿着被濡湿的紫发洒入空中,阳光刚好斜切下来,照亮了静止于空气中的细小尘埃。
“啪”的一声,竹刀再次骤然相撞分离,虚空一晃又陡直刺出。
这是拼尽全力的最后一击。
在静止的时光中,在过去和现实交叠的空间里,几乎是同一时间,松阳的攻势停在了高杉的面门上方,高杉手中的刀则抵在了松阳的喉咙口。
勉强的平局。
一片静寂中,高杉率先收起了刀。
胸口随着呼吸急促起伏,他放下紧绷到脱力颤抖的手臂,刀尖闲闲垂于身侧的地面。汗水不断沿着发梢滑落,高杉闭着左目,笑了起来:“没能赢过老师,是我输了。”
“……不,你长大了,晋助。”松阳轻声道,眼睛微微弯了起来。他总是在笑,温温和和仿佛初春如期必至的暖阳,这次眼底却多了点湿润的微光,“或者作为老师我更应该说,你变强了。”
“你变强了,晋助。”
“恭喜你毕业。”
世界的声音再次流动起来,外面一片晴朗,碧空无云阳光正好,静浮于空中的尘埃在煜煜生辉。随着一声空荡的轻响竹刀落地,高杉越过这空间内的光影朝这边走来。鹤子记得松阳先生立在原地的微笑,因为她当时只能注视前方,视线无法移开片刻,但之后其他人是怎么离开的,她却已经不记得了。
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时道场里已经只剩了他们两人。
道场很空,她的心脏却忽然被滚烫的温度填满了。
她听见高杉说:“鹤子,把你的一切都交给我吧。”
下一章完结
新的一年最好的礼物就是银魂动画第四季的再开啊【哭泣的咸鱼
又不知道是第几遍回顾了将军暗杀篇银高的回忆
讲真,那两集的回忆有电影一般的质感
特别是松阳在私塾中登场的那一幕
感觉到了制作组燃烧的良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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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前进的方式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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