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之狐蝶》安然若睡

4、第三章

　　夏冰最终还是没有陪庞勇去喝酒，因为她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小唯。然而，还是出事了，静默不久的挖心案再起云涌。

　　“你不是说小唯是妖么？怎么外面还会死人？”摊开手，面容冷峻的王生没低头看正为其穿上盔甲的小唯，而是直视着一旁伫立的夏冰。

　　“谁说妖只有一只？”双手环抱在胸前，夏冰同样冷冷地回答，但心思也沉了几分。边上被王生一大早叫来的庞勇听了她这话，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大厅上最淡然的反而是佩蓉，倚坐在木椅上，侧首看着自己芊芊手指正点着扶手上的花纹，双足轻盈地前后摇晃。

　　“噢，又来一只啦？”轻扬的声调，将王生的嗤笑表露无遗，但他表情瞬间一收，正经地转而看向庞勇，“勇哥，我需要你的帮忙。我认为，犯案之人一定是一等一的高手，也只有你才能将其制服。”

　　男人们都出去办案了，就剩下她们女人在家里。佩蓉趁此机会让小唯过来，将原本她负责的账本、钥匙一等东西一一交接给她。

　　“姐姐，这样不大好吧，生哥他……”小唯有些为难，但已伸手自然接过。佩蓉抿嘴笑了下，“你放心，他是知道的，你用心看吧。”继而转身，像是卸下重担似的，拉起夏冰就坐在门槛上。

　　这都尉府真的到处都有梅花清香啊，连坐在这里，佩蓉都恍惚可以闻到。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徐徐吐纳。

　　“你就真的什么都交给她了？”夏冰虽然直爽，不过还是忍住了下面这一句，但佩蓉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轻笑出声，“不然你以为呢？以为我是以退为进？”反问得有些调皮，更是坦荡得让人为她的舍得与放下而心生怜惜，夏冰自认看人阅妖也算是金睛火眼了，但在这一刻，她还真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

　　“对了，上次你这么笃定她身上会有妖印，为什么后来没有？”双手撑着脸颊，佩蓉眼睛闪亮而又透着好奇般瞅着夏冰。

　　“人皮，她在养着一身人皮，也就因此而覆盖了她身上妖的印痕。”

　　“人皮？”佩蓉眨眼，低头思索着什么，也不由地摩挲着自己手臂上的肌肤，感叹了句，“原来还能如此啊。”说完不禁回首，看了眼正专注看着账本的小唯，轻声道，“那还真是漂亮。”

　　“漂亮？难道你不觉得恶心？”夏冰无奈摇头，估计是很少听到这种评价。

　　“哈，为什么恶心？万物万灵皆有其生存之道而已。”

　　“但她伤人性命……”

　　“那又怎样？”回答得如此迅速，而又理所当然，这样的佩蓉似乎让夏冰也有点陌生的感觉。难道是受伤太深了？

　　转头看到夏冰愣神的模样，佩蓉轻笑，拉起她就往外走，“想什么呢，我们出去逛会吧。”夏冰看了眼小唯，有点为难，“她……”小唯感应般抬头微笑，“你们放心去吧，我会一直在这里看账册的，这么多人看着，我乱跑的话她们也都会知道。”

　　“听到了吗？现在你看不看着她都没什么所谓。”佩蓉最后的怂恿终于鼓动了夏冰。

　　走出大街，浓郁的生活气息到处弥漫，热闹还是会有，但终究因为挖心案而减少了不少行人。但始终无碍佩蓉想出来走走的心情。

　　夏冰跟上来与她并肩，“你真信她？”

　　佩蓉停在卖饰品的档口，拿起发簪左瞧瞧右看看，心不在焉，“信。”夏冰还想再问，佩蓉已经放下了簪子，继续往前走了，“她是妖，她要干什么，不管在不在你的眼皮底下，她都可以干得出来，那我们又何必自讨没趣？”

　　夏冰认同地点头，可是，“你怎么知道？”

　　佩蓉回眸，巧笑倩兮，“谁知道呢，也许我失足落了湖里，在鬼门关走一趟就什么都明白了。而且，别说你不知道，现在的江都城，至少有两只妖。我说得对吧？”何止是对，简直就说出了夏冰内心所想的，忍不住也笑了，“到底我是降魔者，还是你是啊？”

　　神气中带着些娇俏，佩蓉得意地扬了下下巴，“你才知道啊。走吧，陪我好好逛逛。”

　　街上行人稀疏，忽然其中一抹白衣身影吸引住了佩蓉，隔着熙攘的空气，她看得不是很情切，但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她不由得轻眯着眼看过去。可惜，那人一晃而过，她即便上前了几步，也找不到了。

　　“看什么呢？”

　　“没什么……”

　　刹那间，佩蓉没了继续的兴致，百无聊赖地逛着，也蓦地想起庞勇来。忍不住，她开口调侃，“夏姑娘，勇哥是个好人。”

　　“那又如何？”夏冰提防地瞅了一下她，脸色有些掩饰般的不自然。

　　“你好好对他呗，说话别这么不温柔，呵呵。”佩蓉感觉有点新奇，貌似还真的没试过撮合什么人，但随即也神色变得认真，“他现在是落魄了点，但我相信他会绝谷反弹的，而且他是那么一个正气的人。”况且，他也需要在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里彻底开脱出来，只有这样，他才能迎来新的人生。

　　“我对蠢笨的男人没兴趣。”哼哼然地说完，夏冰疾步走上了前头。看着她的背影，佩蓉笑了笑，心念道：谁知道呢。

　　另一头，王生跟庞勇都在打量着尸体。

　　“一样的手法，干净利索，一剑致命。”这已经是第六副尸身了，王生越发觉得此案棘手，转而看向一直沉默的庞勇，“你怎么看？”

　　“我在想，”庞勇停顿了一下，“究竟什么样的兵器能做到这样兵不刃血，将整个心完整取出？而且，单只取心来干什么？能吃么？”没有人会计较他最后一句的滑稽，因为大家都在思考着这神奇的兵器会是什么。最后，轻拍了下王生，庞勇觉得可以走了，因为除了加强防卫，别的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手下都在收拾着现场，王生却冷不丁地开口问庞勇，“勇哥，你信真的有妖么？”

　　“我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一直都有你的立场？”为了那个小唯，不惜失去佩蓉。

　　“但佩蓉信，而且现在她态度这么坚决……真的没办法了吗？”

　　看得出来此时的王生焦头烂额，既要忙着案件，又担心着佩蓉的和离。轻扯了下嘴角，庞勇什么都不想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