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之狐蝶》安然若睡

10、第九章

　　小易整个身体都紧绷着，拽住小唯的手用力之大，他自己没察觉。一路疾步窜进了小唯的房内，他还是呼吸急喘，只是小唯紧抿着唇，满脸的不悦，还一把甩开了他。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明明知道她会任性，但他不知道她能任性到如此地步，假如他不将她从梦中拉出，她是不是还会在那里跟那男人……简直想象不下去，小易狠狠地一挥掌，“嘭”地将门关上。

　　“那又如何？”小唯袖摆一挥，慵懒地坐至床榻边，嘴角一勾，“至少他刚才动摇了，不是么？”收拢了下半开零落的衣领，她还在回味刚才的一幕中，心情愈发好，起身来到桌边点起了灯火。

　　“你至于这么急切，至于这样？”

　　“至于怎样？”小唯倾身上前，微抬首看着他，神情无辜又纯真，但嘴里吐出的字眼却伤人三千、自损八百，“下贱？还是什么？呵呵，这皮囊不就这么用的吗？一路上你不都看到了？那些男人，喜欢的就是这样。”

　　小易不忍地转过头，这些他都知道，但她以前不会真的……而是蛊惑、使用媚术，但这一次她真的亲身上阵。他可以跟她说，他嫉妒得几乎就来发疯了吗？

　　殊不知，他的沉默在小唯眼中成了默认，脸上的笑意逐渐卸尽，“你真的这般想我？”突然她一把推开了他，没防备的他几步踉跄后退，错愕地看到她恶狠狠的眼神，“只有我自己才有资格认为我是，你不可以！你没资格！”为什么？在这一瞬间，小唯心里涌上的是一股莫名其妙的委屈，猛然转过头，不再看他，她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暴戾，更倔强地拒绝承认！

　　但是，身后久久没有传来他平常般的道歉与安慰，一直就这么悄无声息，最终忍不住的小唯悄悄回头，却意外发现他竟然消失了！顿时，委屈再也隐忍不了，泪花上涌，他竟然……他竟敢就这么走了！

　　蓦地，她嗅到一阵人的气息，她随即移至门口，打开门看到的居然是刚才梦境里的王生。脸颊上的泪痕还没来得及擦，小唯干脆将错就错，再努力憋出几滴泪珠，莹润地藏在眼眸中不肯滑落，让她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果然，提剑而来的王生在看到她后，原本想质问的话语全都忘了，只好奇她为何半夜哭泣。他根本没想太多，就在小唯转身入内之后，他也踏了进去。

　　王生试图轻松一下夜深人静的气氛，笑着问：“怎么啦？”

　　“生哥，我想我要离开了。”坐在梳妆镜前，小唯的声音带点嘶哑，让人听了倍感怜惜。王生诧异，蹲下在她的身旁，“你忘了吗？我说过会一直照顾你，就像妹妹一样，佩蓉也知道的。”

　　从下稍微往上看着小唯，这样的角度对于王生而言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他可以用眼神刻画出她尖细的下颌、圆润的耳垂、紧致可弹的皮肤……这些，竟然跟他刚才梦里面的场景隐约重叠……

　　只是，听到佩蓉二字的小唯心情却没有他这般旖旎，垂下眸，脑海转得飞快。她必须衬着刚才的梦幻再给他施压，趁势追击，这样他才会是她的囊中之物。于是，她委屈道，“我就真的这么……一无是处吗？”

　　“怎么会？”王生还未能意识到她这个“一无是处”的所指，自然便接上话，更是自以为是地自处局外，“像高翔、荆平他们几兄弟，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喜欢你。”

　　然而，说到喜欢，他的话语却有些迟疑了，“我想这天下间，不会……”王生居然无自觉地从局外走进局内，想到了自己，但他还是勉强把话说完，“不会有人不喜欢你吧。”可是，小唯没能让他缩回去，转眸直视着他，轻声吐纳，“可是我就是想要你喜欢我啊。”

　　王生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事情被戳破了，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退缩。小唯当然没给他机会，继续倾身上前，步步紧逼，“我难道连做你的妾都不配吗？”真正一无是处的处，指的就是这个，连妾的身份她都配不上吗？

　　王生笑了一下，左顾而言他，“是我不配啊，我怎么能委屈你，要你做我的妾呢？”笑容刻意，他不知道自己是被这样美丽的女子喜欢上而窃喜，还是可惜自己已经错过她，“你应该好好找个人，好好照顾你，好好爱你才是。”

　　猛然，小唯站了起来，“你喜欢过我吗？”

　　两眼相对，一个想深入对方的心，一个想逃避对方如此赤/裸/裸的试探。在女人泪眼婆娑的面前，败下阵来的只会是意志力薄弱的王生，他撇开了脸，生怕自己任何一个音符都会伤害到她，或者泄露了他。

　　而小唯呢，垂下了脸，隐藏起眼珠子乱转的痕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实在无计可施的她选择孤注一掷。她走上几步，站到了王生的面前，轻扯了衣带，“我不需要任何人，我也不要任何的名分，我只想做你的女人。”看到王生脸上再也隐藏不住的神色，小唯似乎可以看到她想要的东西了，兴奋的心绪让她有点急迫地拉下了自己的衣领，露出香肩。

　　但王生一手制止了她，摇头，再摇头。他是想到了什么，还是根本上头脑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挣扎。最终，他还是将她的衣领拉了上去，阻挡着一切的诱惑。就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抑或是错的时候，突然有人破窗而入，一下子惊醒了二人。

　　王生原本提剑的手瞬间翻转隔着来者的刺杀，另一手掩护着小唯，但还是步步节退，原因是眼前之人来势汹汹。然而，就在王生与人博弈之时，小唯竟上前抱住了他，替他挡剑。

　　小唯认得来人，那是刚才消失了的小易。她瞪着他，因为他再次碍着她，再次破坏了原本即将随手可得的东西。小易不敢伤着小唯，后退了几步，更是将小唯脸上所有神情一一摄入眼中。这一幕，来得太快，王生即便心有疑惑也来不及思考，那人就已经逃窜了出去。

　　也许是刀剑相碰的声响引来了附上的士兵，等王生冲出去的时候，看到的除了士兵在狙杀那来意不善之人外，还看到了佩蓉。他看到那人飞身过去，想对佩蓉不利，那一瞬间，王生的心都几乎快要跳出来。幸好，高翔替佩蓉挡住了利剑，但她还是被撞击得跌在了地上。

　　这时候，王生压根没有理会那人，或者在他心里知道有这么多士兵在，那人也逃不掉。只是，他的担心难以掩藏，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佩蓉身边，他要确保她没事。

　　“你没事吧？”急切地查看佩蓉身上有没有受伤，然后在亲眼确定她毫发无损之后，他才把心放下来，心有余悸地一把抱住了她。只有这样，他的心才得以完整。此时的他，脑里根本没有小唯，自然也没发现佩蓉此时的目光正好奇地看着那门边上的小唯。

　　相反，王生对佩蓉的紧张，他们站在一起相拥的亲密一一都落在了小唯眼中。

　　刺客不见了，府上的所有人都退下，各自回房。

　　然而，原本胜券在握的小唯却是难以忍受这种失败的侮辱，满腔的怒意在小易现身之时，急于发泄般一巴掌甩了过去，“谁让你出现的！”

　　“你别忘了你是妖，用不着对别人动真感情。”小易不在乎她的甩巴掌，只在乎她。要是妖对人动了感情，那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他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我爱他你知道吗？”小唯不怕承认，更是痛恨他一次又一次的坏事，“你这只整天吃苍蝇的东西，知道什么是爱吗？”知道什么是爱而不得，痛彻心扉吗？他压根不知道！

　　可是，小易一贯嬉皮笑脸的模样没有了，变成正经严肃，“我知道，”他很认真的看着她说，“我告诉过你，我爱你。”

　　“可我不爱你！”小唯大声吼道，“我早就告诉过你，是你自己赖着不走。”

　　“没有我，谁给你找心吃？”

　　“没有你，我一样能过得好好的，如果你有骨气的话，现在立刻就走，走啊！”

　　“好，我对不起你。但我不会走，你现在耐心点，我会保证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然后，小易没再说什么，这一刻，他隐藏起所有情绪，没有像刚才那样，即便一怒之下也没有一走了之。只是在窗外看到她一步一步沉沦在不归路上，他才忍受不了而打断了她。说完，他立刻消失了。

　　剩下的小唯，愤怒过后，她想起了刚才自己所说过的每一字每一句，更多的是心伤、委屈，还有无助。小易的保证，她没有什么好奇，因为此时的她想起了一直埋藏在最心底的东西，空虚感越发的厉害，厉害得让她现在彻底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