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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
寄生谎言
余姗姗
存稿于2014年
连载于2019年4月
陈宇非挟持人质案
Chapter 1
轰的一声,火舌汹涌而上,照亮了夜空。正在燃烧的民宅发生二度爆炸,火光四射,灼人的温度焦烤着通红的房梁。
外围安全区,站着几名民警。为首的约莫四十岁,站在原地盯着现场。
照这情况,里面如果有人,应该已经烧成炭末了。消防车赶来了,开始奋力救火。
水花喷涌进火场,很快就化掉了,大地一阵剧烈的震荡,断壁在众人面前倾颓而下。
刑警队长徐海震眉头紧皱,手里捏着一支烟,听着旁边两名围观群众小声交谈。
“听说这户人家住着一对父女,当爹的吸烟喝酒,还赌钱。”
“可不,前阵子还说要把女儿当赌本,这都什么人啊!”
“唉,也不知道这父女俩逃没逃出来。”
“那种男人烧死才好!就是可惜了小姑娘,才十六岁……”
这时,一名年轻民警搀扶着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孩走过来:“徐队,这是住在这里的小姑娘,叫杜瞳,她刚才说,她爸还在火场里……”
女孩身材纤细瘦弱,面色憔悴,嘴唇开裂,站在火光前瑟瑟发抖,年轻民警见女孩都抖成筛糠了,便将裹住她的军大衣紧了紧。
女孩看向徐海震,声腔抖动:“叔叔,我爸……救出来了吗……”她的眼眸被火光照得晶亮,某种隐忍的情绪在瞳孔里晃动。
徐海震将烟在嘴里嘬了一口,深沉精明的眼睛眯了眯,眼周的纹路微微浮现,每一道都透着老练。
女孩和徐海震的眼睛刚刚对上,就垂了下去,嘴里发出啜泣声。
围观民众和年轻片警都投来同情的目光。唯有徐海震,一言不发地审视女孩,嘴里的烟一口接一口,仿佛估量着什么。
不一会儿,救护车来了,女孩被送上车。
民警刘春来到徐海震旁边:“徐队,我已经问过了,那女孩晚上的时候出去买了趟东西,回来之前家里就爆炸了,她爸当时就在屋里。初步怀疑,是煤气泄漏引起的爆炸。”
徐海震将吸干净的烟屁股扔到地上,用脚尖蹍了两下:“不对。”
刘春问:“那徐队怎么看?”
徐海震道:“这爆炸点和火势都不对,一般的煤气爆炸没有这么大破坏力,去年那次居民区的煤气爆炸你还记得吗,有今天这一半的威力吗,什么煤气这么大劲儿?”
刘春跟着徐海震的思路想,不是煤气爆炸,那还能是什么?难道屋里除了煤气泄漏,还有其他危险助燃物?
徐海震抬起手指向天空,火势已经被扑灭大半,空气里的浓烟呛得人眼泪鼻涕一起流:“还有这味儿,你觉得对吗?敢情这姓杜的酒鬼住的是化学工厂,喝醉了就拿自己搞化学实验?还有刚才那女孩,你留意到没……”
刘春搭茬儿:“留意到了,人都吓傻了。”
徐海震拧起眉头,嘴上却没声了。
不,不是吓傻了。那个女孩的确身体发抖,可那抖动也可以解释成兴奋,尤其是她的眼睛里哪有半分害怕、畏惧,被现场吓得腿软的情绪?她甚至没有哭。当然,人处于过度受惊时也会哭不出来,可徐海震并不认为这个女孩是受惊过度。还有她那句“我爸,救出来了吗”,与其说是担心她爸的安危,倒不如说更像是在确认她爸的死讯。
但这些想法,徐海震没有和任何人说,起码不能现在就先入为主。火势还没扑灭,起火原因和起火点需要进一步确认,那具烧焦的尸体哪怕已经炭化成末,也要把末捡回去化验。
最重要的是,那个女孩只有十六岁啊。十六岁的心智,十六岁的定力和判断力。一双骨瘦如柴的手,纸片一样的小身板,会和眼前这场爆炸挂钩吗?可能吗?
徐海震正在沉思,忽然被刘春打断:“对了徐队,我听说小烁进医院了,他怎么了?”小烁就是徐海震的儿子,是个混世魔王,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消停过。
徐海震说:“前阵子学校组织身体检查,他的体检报告有点儿问题,我给他送去再彻底查一次。”
刘春:“哎,放心吧,他壮得跟牛犊子似的,不会有事的。”
徐海震没应,再度看向已经坍塌成堆的杜家老宅。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味,原本还在围观的街坊四邻早已散去,火声渐消,浓烟被风卷走。那味道一路滚向百米外的树坡……
……
夜空下,坡上的树密密实实地挨着,枝叶随风摆动,黑压压的一片。最陡峭的外围竖着生锈的铁栅栏,以免路过的人不慎踩空。
栅栏里站着两道人影,一高一矮,身形却同样地瘦。两人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衫,细软的发在风中浮动,衣服上沾着淡淡的化学药剂味儿。
见杜瞳上了救护车,立在栅栏前的女孩呼出一口气,原本握着铁栅栏的手松开了,虎口和掌心因为用力过猛而又酸又麻,还被金属物硌出清晰的印子。
她下意识将手搭向旁边男孩的手臂,却听男孩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
女孩拿出手机一照,这才发现男孩的手肘已经被化学药剂腐蚀烫伤,但因为刚才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男孩并不觉得疼。她拿出包里的矿泉水,给男孩冲洗伤口。
男孩眉头微蹙,嗓音沙哑:“我没事。”
女孩的神色同样疲倦,声音却无比冷静:“会留疤的。”
一瓶矿泉水倒干净了,女孩将瓶子扔在地上,用手绢将男孩的手肘包上,眼皮抬起,对上男孩深邃的眼窝:“留了这种‘证据’,大家都跑不掉。”
男孩的眸光在女孩脸上转了一圈,开口时声音平稳:“那就把这块‘证据’挖掉。”
话落,男孩站直身子,一手拉过女孩,他走在前,让女孩走在后,脚下不紧不慢地下了树坡。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朦胧的月色洒在地上、脚下,耳边嗡嗡响着消防车、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还有那些断壁残垣在烈火中燃烧的声音,刺刺啦啦。
两次爆炸的瞬间,连大地都在颤抖,树影沙沙而栗,烈焰吞吐出火舌,那一刻,他们的心里都无比畅快,却也为之震动。
他们的灵魂,仿佛也在不知不觉间,被那团火一起卷向了地狱深渊。
……
十年后,历城。
华灯初上,名为“紫晶宫”的豪华夜总会外,倏地响起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眨眼的瞬间,一辆路虎甩着屁股横在当间儿。
车门开了,正主儿跳下来,是个男人,一双大长腿嚣张地戳在那儿,霓虹灯光影交错,勾勒出那一身挺拔结实的线条。
门童上前打量,一时窥不透此人来历,但这么明目张胆地把座驾杵在大门口的,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要么就是不知道紫晶宫背景的二愣子,要么就是纯傻。
门童迎上这位身材很好看的“二愣子”,刚要开口,男人就把车钥匙甩到他手上。
门童眼疾手快立刻攥好,来不及眨眼,手心里就多了一张烫金名片,待门童定睛看清上面的字,立刻汗毛竖起,低头哈腰地把人迎进门。
男人抬起修长的手指,把墨镜扒拉下来,镜腿戳在屁兜里,蹦出四个字:“我找老金。”
老金是谁,正是紫晶宫幕后大老板,人称金爷。外头的人只知道紫晶宫是金爷开的,至于全名,这位金爷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敢在这个地界开这么一家招眼的营生,这些就不得而知了,就连紫晶宫里的伙计也都在暗暗揣测其背景来历。
金爷平日里不怎么出现,就算来视察业务一年也最多两三趟,好像这座宫殿扔在这里是死是活也不在意,他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有人慕名来拜会也只能扑空。刚好,今天金爷还真在。
门童心里一紧,看不透男人来历,也不敢怠慢,很快领着男人进门,把名片塞给里面的保安,并小声嘀咕了几句。
保安面色严肃,扫了一眼立在光影中的陌生男人,见那男人明明唇角笑着,眼窝却透着冰冷,立体的五官在昏暗中若隐若现,人虽高瘦,却精悍,丝质衬衫绷出两臂的腱子肉,平白透出一股匪气。
陌生男人来闯山门,还递上一张烫金名片,这消息一路递了进去,却没有直接落入正在三楼休息的金爷手里,而是在半道儿就被紫晶宫的负责人张翔拦住了。傍晚的时候,金爷还嘱咐过张翔,他休息两小时就走,任何访客一律不见。
这话刚落不到半小时,一张名片就递了进来,名片上豆大三个字——徐海清。
徐海清,张翔自然认得。这张名片有多烫手,他心里也有数,否则也不会进退维谷,早就喊人把那闯山门的浑蛋扔出去了。
张翔心里打着鼓,眼珠子转了一圈,就让保镖把人领到二楼的包厢。
保镖将陌生男人往楼上请,还问了声:“请问您贵姓?”
男人只一个字,淡而清晰:“徐。”
“徐先生,这边请。”
徐烁一路拾级而上,穿过二楼昏暗的走廊,来到一间门扉虚掩的包厢前。门从里面打开了,又走出来两名保镖,就钉在门口。
徐烁睐了一眼,跨进门槛,迎上坐在沙发里的张翔。
张翔和徐烁对视一眼,心里没由来的一凛,这气场,这眉眼之间的煞气,绝非善类,问道:“徐先生,你我这应该是初次见面吧?不知你和徐老大的关系是……”
徐烁没等张翔请,就一屁股坐进沙发里,仿佛看不见这一屋子保镖齐刷刷的目光,自顾自从兜里拿出一枚优盘,放在玻璃茶几上。
张翔一时不懂唱的哪出戏,问:“这是什么意思?”
徐烁慢条斯理地说:“你自己看。等你看完了,再决定要不要交给老金,由谁来跟我做这笔买卖。”
张翔犹豫了两秒,想想那张名片的分量,又琢磨着此人的胆量和底气,很快就叫手下拿来一个笔记本电脑,当着徐烁的面插上优盘。
优盘里只有一个文件夹,里面的文件都是关系紫晶宫的,别人不懂,张翔一看心就凉了半截。
他定了定神,二话不说,让所有保镖离开包间,同时在桌下按了两下,切断包间里的通信和监控。
瞅着这一连串的动作,徐烁不由得勾起唇角。
包间门紧闭,屋内一片烟雾缭绕,合着酒精味儿,却没让张翔感受到半分醉生梦死的气息,只有冷和悬在半空的胆颤。
他努力压下心头的忐忑和背脊上蹿起的战栗,这才小心翼翼地看向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十指交叠的徐烁。
“敢问徐先生,这个优盘是什么意思?”
徐烁扬了扬下巴:“你说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张翔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字儿是蹦出来的:“还请您,指教。”
徐烁扫了一眼张翔,把话撂出来:“老金做这摊生意是见不得光的,他自己不能出面接触□□,只能找人来做,无论是黑还是白,只要是生意,在这里滚一遍,出了这个门就干净了。你被老金找来看着这摊生意,既是他的财库,也是他的退路,可见他对你的信任之深。怎么想到这阳奉阴违的事就发生在眼皮子底下,你拿着老金给你的资源,牟你自己的利,背着他大肆敛财,黑白通吃,这么多年也吃得够撑了。”
那优盘里不是别的,正是张翔利用紫晶宫牟利洗钱的账目证据。先不说偷税漏税的事,就只说这些见不得光的金钱交易,要是到了纸包不住火的那天,张翔真是宁可捅到经侦手里,也不希望让老金知道。依法办理,他还有命坐牢,可要是按照老金的规矩,可就……
张翔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有点儿慌,可他到底是混过来的,大小阵仗也都见过,呆坐在那里沉淀片刻,脑子里就捋出来两条路:一条生路,就是跟这个姓徐的男人做笔买卖,拿钱收买他手里的证据,堵住他这张嘴;至于另一条,当然就是死路,只不过不是他张翔死。
张翔稳定了情绪,问道:“您刚才说要跟我做笔买卖,不知道这笔买卖您打算怎么个做法?愿闻其详。”
徐烁扬了扬眉:“张先生怕是记错了,我刚才说的是,等你看完这里面的东西,再决定要不要交给老金,由谁来跟我做这笔买卖。”
换句话说,张翔要是不想痛快,看到这些东西的就会是老金本人。
“您说笑了,这些东西,哪能劳烦金爷呢,他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你倒是狡猾,心眼也比别人多长了一个。”徐烁颇为好笑地看着张翔,“要是刚才你拿着名片直接把我带去三楼见姓金的老东西,这会儿恐怕你正在绞尽脑汁跟他解释这些账目的由来。”
徐烁放下二郎腿,双肘撑在大腿上,拿起茶几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烟,在指尖把玩着:“既然你已经给自己选了这条路,那我也说说我的玩法——很简单,要么,你拿钱拿消息买你的命,我保你一年之内没事,只要这一年内你听我的话,此后也无须为此提心吊胆;要么,你就拿命来还,要是姓金的觉得一条命不够,还有你的妻儿老母填利息。”
平铺直叙的语气,没啥起伏,但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刀,一刀刀割在张翔心口。
徐烁手里的那支烟也稳稳当当地插在烟灰缸里,烟头朝上竖起,点着了,就被他连烟灰缸一起推到张翔面前,仿佛坟头一炷香。
张翔的两条腿仿佛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心里咯噔咯噔的,脑子里捋出来的第二条路也越发清晰:这个姓徐的男人是自己来的,这间屋里也没第三双耳朵,就算他身上带着通信和录音设备,也会被装在这几个包厢里的信号屏蔽设备隔绝在外,刚才的对话根本漏不出去。
张翔问:“不知道徐先生刚才说的拿钱拿消息买命,是怎么个买法?难道我出了钱,您就能闭上嘴?照您这么玩儿,我后半辈子的命岂不是被你抓在手里,直接拿我当提款机了?”
徐烁微微一笑,一双狭长的眸子勾起内双的眼尾,转而就开始认认真真地给张翔讲解起来:“这个洞既然能挖,也能填,只要你我达成一致,我自然会介绍一家可靠的会计师事务所来帮你盘账,有多少漏洞,是填上划算还是不填划算,填多少才能平事,到时候都有人手把手教你。有些钱只要还给税务局就能了事,何必给自己惹麻烦呢?至于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利益往来,我想你自有自己的一套办法摘清,留下的不义之财要是觉得烫手,也可以拿去做做慈善,我这里也有几家慈善机构介绍,捐出去了就是给自己积福报,保证一年之后,你这摊污水比漂白水还白。”
张翔越听越愣:“……您所说的买卖就是帮我洗钱?”
他早就听说那些非富即贵的大人物都有自己一套洗钱的门路,比如在历城混迹多年的徐海清。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年过四十,使得一身好手段,什么门路都涉足过,年轻时也有过前科,但都只是小勾当,自从她起家,就一路平步青云,没栽过跟头,营生做得稳当、干净。
但说到生意,不管白道还是□□,真有一清二白的吗?外头的人都在传,徐海清是有高人指点,贵人相助,还有聪明人帮她洗白身家,像是她这样专业团队打磨的“经营模式”,可不是有钱就能效法的。
说起来,张翔刚出道时也受过徐海清的恩惠,此后多年再没照过面,可是张翔心里却记着,想着将来得势了必然得还,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徐海清还记不记得有他这一号人物。
所以今天这个姓徐的男人突然出现,才会叫张翔如此吃惊,他心里很快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难道这个姓徐的就是外面传言的帮徐海清洗白身家的“业务员”之一?
如果是的话,那这姓徐的跑这里来干吗,徐海清有那么大一摊生意要照看,他还有闲心光顾他的小买卖?
这和中介在门口塞小纸条有啥区别?是不是太跌份儿了!
还是说,这年头业务难做,洗钱行业也遭遇寒冬,大家都不景气了?
张翔一时间云里雾里的,比刚才更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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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文《刑事技术档案》、《灯下黑》、《十三》、《夜阳鸟》可在作者专栏里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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