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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清晨福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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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多了一个人之后,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明明是同样的房子,陈赫南却在睁开眼睛的第一秒,就觉得期待。
目视所见的一切都很顺眼。
是因为经历了长久的失眠之后,意外地睡了个好觉吗?
知道喻君陶肯定还没有起床,他走出房门之后犹豫了半秒钟,往客厅走去。
喻君陶连睡觉也不是个安份的,居然卷着薄被滚到了沙发下面,幸好陈赫南家的地毯够大,一直铺到了沙发下面,才免了他睡地板的命运。
客厅里的空调温度打得很低。陈赫南皱起眉,原本睡沙发就有着凉的危险,地毯更薄,根本不保暖,这么睡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他轻轻走过去,俯下来轻拍喻君陶的面颊:“陶仔,醒醒,到沙发上睡。”触手之处温凉而光滑,陈赫南几乎不想放开。熟睡的人轮廓明朗俊美,但眉眼间还残存着一丝稚气,矛盾地在这个人的身上杂糅出了一种独一无二的气质。
醒着的时候像阳光,睡着的时候像月光。
喻君陶含糊地嘟哝了一句什么,陈赫南没有听清,再次拍拍他的脸,柔声道:“陶陶,到沙发上睡,你掉下来了。”
陈赫南敏捷地抓住喻君陶挥起来的手,连眼睛都不睁就挥手打人,真是不讲道理。他也不恼,反而觉得好笑,干脆不再叫,直接将喻君陶横抱起来,重新放到沙发上。喻君陶虽然长得高,人却很瘦,陈赫南抱着他的时候估算了一下,大概不到七十公斤,不由皱皱眉。
不过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激发了他的危机意识——以前扛个七十公斤的重物对他来说并不吃力,但现在抱喻君陶的时候却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这还了得?
陈赫南的表情变得凝肃起来。他真的应该正视这个问题了,这段日子,他的情绪就像走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死胡同,五感就像被封闭了一样,失去了对身边所有事物的兴趣。
他前几年不是这样的。
轻轻抚摸熟睡的人逸气飞扬的眉眼,陈赫南现在才觉得后怕,如果那个晚上,他没有遇到陶陶,现在他的遗体应该都被火化了吧?
回想一下那个晚上的念头,陈赫南感觉那时候的自己莫名其妙,活着这么好,为什么要去死?
不过如果不是那个晚上漫无目的地走到天桥上,也遇不到这个人。
他凝视着少年俊秀的眉眼,真觉得无一处不顺眼不好看。
盖好被子,调高空调的温度,陈赫南站起身去厨房弄早餐,心里已经迅速排好了一张锻炼作息表,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体力恢复到最好水平。而且也必须去看心理医生,另外还要把身体彻底检查一遍。
连心爱的人都抱不起来,真是男人最难以接受的耻辱。
喻君陶迷迷糊糊间闻到了煎蛋的香味,醒了过来。他打游戏打到六点钟才睡的觉,才睡了两三个小时根本不够。
他爬下沙发,半闭着眼睛往洗手间走,却忘了这不是最熟悉的自己家,几步撞到了墙上,痛呼一声跌倒在地,眼前一阵金星乱冒。
“陶仔?”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有人温柔地把他扶起来,温热的大手柔柔地按在他的额头上轻揉。
“揉揉,有没有好一点?”
疼痛立刻就舒缓了,站不稳的身体被稳稳支撑住的感觉也很安全,他半是不满半是安心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噜,往那温暖的地方靠得更去,很有就这样继续睡过去的意思。
原来人还没清醒的时候能有这样的福利……陈赫南一手稳稳把人抱在怀里,另一手给他揉着发红的额头,心情已经好到了极致。
两人身高相仿,靠在一起几乎是鼻息相闻。少年毛茸茸的头颅就蹭在颈窝里,修长清瘦的身躯充满了信任感地依偎在怀里,暖融融的体温泛滥开来,陈赫南心想,这就是他的全世界。
给喻君陶揉了好一会儿额头,陈赫南见他迷迷糊糊已经又睡过去了,不由轻笑。“陶陶?”他低声唤,少年均匀的呼吸轻轻的打在脖颈上,他只觉喉头发紧,不知花了多少意志力才抑制了自己低头亲吻的冲动。
嗯,不能这样,乘人之危不是他的所为。
恋恋不舍地把人又抱回沙发上安置好,陈赫南吃掉早餐,然后把给喻君陶准备的一份放在餐桌上,换一身运动装出门去跑步。
绕着小区跑了三圈,算算至少已经跑了八公里,陈赫南对今天的进度稍稍满意,放慢脚步,准备再走一圈,放松了筋骨就回家。
昨夜里才又下过一场小雨,空气很清新。陈赫南的心情也很好,连面容棱角都柔和了几分。
已经是早上九点多,小区里该上班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倒是领着小婴儿出来放风的婆婆妈妈们不少,还有退休了闲在家里的老爷子们。
这座城市的老人家喜欢在出门溜达的时候手拿一个紫砂小茶壶,里面塞了满满的茶叶,泡上一小壶水,走着走着就从小壶嘴里啜一口,不知有多悠闲惬意。
才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摇摇晃晃地走着,脚下穿着的小鞋子发出吱吱吱吱的声音,只要一点点有意思的东西就能引得他们高兴地笑,摔倒了哭两声又爬了起来。
陈赫南漫步走过,他正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年龄,身高腿长,宽肩窄腰,气质沉稳,偏偏又穿一身充满健康活力的运动服,路边的女性从十岁到七十岁就没有注意不到他的。
陈赫南依稀听到后面两个女孩子在说:“啊!是他!”
然后她们快步赶了上来,气喘吁吁地站在陈赫南面前。
其中一个有些面熟,陈赫南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想起是前一日在超市里那个向她借手机打电话的女孩,姓曾。
他点点头,问:“有事吗?”
“陈先生,早上好!”曾紫菀小脸红扑扑地打招呼:“真巧,在这里遇到你,你是出来锻炼的吗?原来你也住在这个小区里面。”
陈赫南再次点点头:“早。”无论在哪里,面对的是自己的属下还是客户还是陌生人,他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温和有礼,虽然这两个女孩堵在他跟前的行为并不那么令他喜欢。
另一个女孩更高些,比较瘦,比起曾紫菀只是清秀而已,不过她的态度就大方从容许多,微笑着自我介绍道:“你好陈先生,我是冯珰珰,我们都是Z大的学生,现在是二年级。”
也是Z大的学生,也是大二,也就是说,和少爷陶是校友。
陈赫南的表情温和了几分,继续往前走,任由两个女孩一左一右跟在他身边。
曾紫菀鼓起勇气说道:“陈先生,我也是住在这个小区的呢,我和姐姐住在一起。你平时都锻炼身体的吧,真是很健康的生活习惯呢。”她绞着小手,一张娇美的脸蛋上是绝对会让正常男人心生怜爱的几分紧张、几分期待。
只不过陈赫南看着她,心里想的全是家里还在睡觉的喻君陶。
男人和女人是完全不同的物种。
陶仔无论如何都不会露出这种羞涩娇弱的样子,站在他面前就像等待着宣判一样。
如果想要得到他的关注的是喻君陶,喻君陶不会只站在他面前,只说出自己的请求,被动地等待他的回应,陶仔一定会拿出自己认为可以付出的代价,尝试和他进行交换。
喻君陶一定是骄傲得像一只刚刚长成的雄赳赳的鹰一样的。
男人永远都是希望占据主动的物种。
他微微一笑,眼神悠远:“不,我今天才开始锻炼身体。”
“啊,是……是这样啊。”曾紫菀紧张地应了一声,赞美人没有赞美到点子上,这下她不知说什么好了。
冯珰珰连连在陈赫南看不见的地方朝曾紫菀打眼色:不是说对人家一见钟情么,怎么一上来就哑火了。这样不行啊,赶紧找话题啊。要不人家都回家了。
曾紫菀越发紧张,眼看着陈赫南已经走到了一个分叉路口停下来,她才想到了一个话题:“陈先生,我们小区里最近有一个旧衣物捐赠活动,是小区管理处和社区义工组织一同发起的,他们会在收集了住户们淘汰的旧衣之后,清洗打包寄到西北和西南的贫困山区去。陈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也参加?捐赠的物品多还是少都没有关系的。”
“有这样的活动?”陈赫南有些讶意,捐一些钱物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他实在是很想问,这到底是这个女孩子捏造出来的活动还是真有其事。
毕竟这位曾小姐曾经假借他名拿走了他的电话号码。
“当然是真的呀,陈先生,那边有张贴活动告示呢,去看看吧。”曾紫菀指指几十米外的告示板。
也不耗什么时间,陈赫南便过去看了一眼,果然是一周内出的捐赠活动,上面把活动期限、要求、主办方都写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了,多谢你的提醒,这个活动我会参加的。”陈赫南朝两个女孩点点头:“我会把捐赠的东西打包好,送到楼下的管理处。再见。”
男人一声不容置否的“再见”终于把两个女孩的脚步止住了。
曾紫菀看着心仪对象转身离去的高大背影,眼眶微微发红:“珰珰,我感觉得到,他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我好难过。”
冯珰珰安慰道:“哪有这样的事,你长得这么可爱,是男人都会喜欢你的。你忘记在学校的时候一天能收十束花了?”
曾紫菀摇摇头,望着陈赫南离开的方向,露出执着的神色:“那些男孩子我一个都不喜欢,他们没有一个比得上陈先生这样成熟有魅力。我要和陈先生在一起。没想到我们真的住在同一个小区里,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我都追不到他,我就不叫曾紫菀。”
冯珰珰摊摊手:“嗯……小菀我要提醒你还有一个可能性。”
“别跟我说他可能已经有女朋友了,有女朋友了我也不怕。”曾紫菀坚毅的说。
“如果是有男朋友了呢?”
“你太坏了,别诅咒我。”曾紫菀掐冯珰珰的肉:“又不是每个帅哥都是搞基的。”
冯珰珰再次摊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嘛。按我说的,他至少有二十八九岁了吧,可能和你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呢。对了,上次在超市里面,陈先生旁边那个烫了个爆炸头的男生是我们学校的少爷陶吗?躲的太远了我都没有看清楚。”
“是吗我都没有注意,好像是呢。”曾紫菀惊喜的抓住冯珰珰的手:“他们是亲戚吧,真的太好了。我去让喻君陶帮我介绍,有这层关系的话,陈先生一定不会对我这么防备的。”
“哪里好了。”冯珰珰不得不吐槽:“小菀你居然忘记了吗,大一的时候你拒绝过少爷陶!他给你送礼物你都没有收,还指望他帮你制造机会接触陈先生啊,他不从中阻挠都算好的了。还有,上次你居然也没有认出人家,天啦,这忽视得够彻底的啊。”
曾紫菀差点就哭了出来:“我真的忘了,给我送礼物的男生那么多,我哪里记得住他呀,不会吧,他不会那么小气的吧,学校里喜欢他的女孩子那么多,他说不定也早就把我忘记了呢。是了,”她忽然想起来:“昨天在超市里面,我问陈先生的名字,还是喻君陶告诉我的呢!他应该早就不介意了!”
“这么说,是真的不介意了呢。”冯珰珰的眼睛亮了:“那我们快点回去吧,找班里的男孩子要少爷陶的联系方式。”
“嗯!”
*
陈赫南回到家已经是十点钟稍过。
他轻轻打开门,尽量把自己制造的噪音控制在最低水平。
沙发上的喻君陶依然睡得很好,这一回总算没有滚到地上去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滚成了趴睡的姿势,身穿的T恤大半截滚了上去,露出大截的腰,轮廓细韧明朗而诱.人。还有他穿的是运动短裤,从陈赫南的角度看过去,腿真是修长到了极致,在黑色皮沙发的衬托下肤质白得像在发光,虽然之前碰蹭出了不少的伤口,对那种充满了生机活力的美也没有丝毫影响。
陈赫南微微叹着气收回视线,去洗澡,换掉汗湿的衣服,这样的折磨真是甜蜜得可怕。
洗完澡他围了个毛巾出来,听见客厅里喻君陶在说话:“你说什么……曾紫菀?我给你送过礼物?……我不记得了,你九天仙女吗,我为什么要给你送礼物……”起床气浓重。
陈赫南皱起眉,曾紫菀,不就是刚才那个女孩?
她为什么要给喻君陶打电话?
陶仔曾经送过她礼物?原来他们认识?
“得了我已经忘记了,”没有睡饱让喻君陶很躁狂:“我不管你是什么新丝萝卜皮,一边玩去好吗,我没有义务帮你做任何事,不要再打给我。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将电话挂掉扔到茶几上,喻君陶愤愤地倒回沙发上,这才看见陈赫南站在客厅入口,遂有气无力地打个招呼,又坐了起来:“南哥,你起床了啊。”
“早,还没睡饱?”陈赫南温声说道:“既然醒了就起来洗漱吧,做了早餐。我很早就起了,到下面跑了好几圈刚回来。”
“嗯。”喻君陶点点头,又发现现在陈赫南无论是表情还是声音都很温和,几近于温柔,听得他耳朵都有点酥酥的。
他揉揉耳朵爬起身,暗想大叔真奇怪,情绪好像比女孩子还要多变些。
站在那里的男人明显刚刚洗完澡,从头顶到脚下都滴着水,浑身只有腰上围了块毛巾。他几乎毫无赘肉,站姿很直,每一块肌肉都像是蓄势待发着,有种紧张感,但是很赏心悦目。
那是一种完全成熟的男人的魅力,喻君陶有点嫉妒,那是他现在还没有的东西。
陈赫南让开身让喻君陶去洗漱:“刚才是谁打电话给你?去洗漱吃了早餐再补一觉吧,睡不足觉对身体不好。”
“嗯……刚才是曾某某,不知哪里来的同学,居然叫我帮她跟陈什么生说话,还说会很多谢我。”喻君陶微微鼓着脸颊,看着陈赫南忽然回过味来:“诶,她指的陈先生是你吧!昨天在超市里问你要电话的那个妹子就是叫曾紫菀没错吧,她莫名其妙找我做什么。还说是我校友,简直跟苍蝇一样烦。”
陈赫南眉心皱的更深了,装作无意的问:“你不认识她的吗?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说,给她送过礼物呢。”
“鬼才给她送礼物,长得跟个萝卜似的,妆还画的跟鬼似的,这个年纪了还穿粉红色的蕾丝蓬蓬裙,当自己是长不大的爱丽丝啊。”喻君陶一点情面都不给人美女留:“她喜欢你管我屁事,莫名其妙的,为什么不打电话骚扰你反而骚扰我。南哥你看得上的话赶紧把人收了吧,别再叫她来烦我了。我这个号码是私人的,只有几个兄弟知道,回头我要查查是谁说了出去,非揍死他。”
‘她喜欢你管我屁事’‘赶紧把人收了吧’,听了这话陈赫南心塞得很,默默叹了一口气。但是喻君陶否认曾经给女孩子送过礼物,这件事又让他很高兴。
“我不喜欢她。”他随意地说:“只是刚才在小区里跑步,碰见一面。陶仔你把她的电话设成拒接吧,不要让她烦你,我下次再见到她也会跟她说清楚。”
“好吧,南哥你也太招惹妹子了吧,才多少天就第二个了。基佬也这么受欢迎,真是不科学。”喻君陶晃过去,戳戳陈赫南还滴着水的腹肌,很是嫉妒:“哇靠,六块。不过有点软嘛。”
说一个男人软?!
陈赫南当下就想把人按倒在地实地演示软还是不软,好歹忍住,狠狠一敲喻君陶的头:“快去洗漱,我中午前去公司,下班回来带你去吃饭。”
“哦,好。”在家里也是被长辈各种安排的,喻君陶对陈赫南的话一点抵触感都没有,只是颇有些委屈地捂头去洗漱,完了摸摸额头说:“怎么依稀记得撞了头,现在还有点疼。”
陈赫南看他吃早餐,眼里蕴着浓浓笑意。“这就忘了?你早上爬起来砰一声撞到了墙上,我给你揉了揉,然后你又睡过去了。”
“撞到了墙上?我又睡过去了?!”喻君陶吃惊,然后猛地有一点点模糊的记忆浮起来,他依偎在一个温暖的怀里,有温热的手掌覆在额头上……
莫名其妙的脸有点热。
喻君陶赶紧大口喝粥,陈赫南熬粥很有一手,粥香十足,口感也好,送粥的是煎好的太阳蛋和培根,样样色香味俱全。
美味的食物让喻君陶瞬间忘记了尴尬,称赞道:“这么简单的早餐也做得好吃,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我还以为你只看的上眼面包和水,跟西方那些修道院里的苦行僧差不多。”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又怎么可能让喜欢的人跟着啃干巴巴的速食食物呢。
陈赫南笑笑:“那是为了方便省事。”想想问:“陶仔晚上想吃什么?自助餐、火锅还是哪国菜都行。”
“……川菜行不?”
“当然行。”陈赫南微微笑。
看看时间差不多,他不再陪着喻君陶吃饭,去穿了衣服,边整理袖口边走出来道:“我到公司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拜。”
喻君陶目送着主人家出门,很有些纠结地回想,他撞了头之后,大叔帮他揉了一阵没错吧,后来呢?后来干嘛了?
如果睡得迷迷糊糊的,他是怎么回到了沙发上?
总不能是自己走回来的吧,于是,是大叔把他搬回来的。
再次脸热,喻君陶默默地揉揉脸,这一定是因为被当成小孩子一样对待而羞的。话说大叔为什么不叫醒他,让他自己回去睡不就行了么?
他都多少岁了,为嘛还把他当小孩子看?
然后少爷陶意识到自己再次想多了,开始感觉自己莫名其妙,为什么每次大叔走了之后他的关注点都这么奇怪?
*
陈赫南走进公司,正在和前台MM打情骂俏的严英华看到他就大惊小怪起来:“哇咔咔陈大少陈老先生陈总经理!容光焕发成这样,你昨晚是练了采阳补阳大法吧?而且肯定是采足了九十九个人的阳气,哇靠,一鸣惊人啊。”
Amy抿嘴笑,眼神儿往陈赫南身上溜达了一圈,温温柔柔地问候道:“大BOSS你回来了。”唉,条件这么好,人也专情不乱搞男女关系的大老板,为什么居然喜欢搅基呢,要是是个直的多好。全公司的女人都只能看着这块肥肉不能吃,实在太悲伤了。
“Amy早。滚蛋吧严少,”陈赫南扬眉回一句:“照你这样夜夜笙歌迟早淋漓不尽。”
“说什么屁话,本少身板好资本雄厚注重保养,一点问题都没有。”严英华得瑟得很。
陈赫南懒得理他,径直回办公室。片刻后严英华拿来一封信:“看看这个。”
“宴饮啊,你去吧。游戏花丛你最在行。”陈赫南扫一眼,随意地扔回桌面上:“我最近晚上都没有时间。”
“市长家办的宴会,好歹也该给个面子。”严英华抱臂靠在陈赫南的办公桌前:“还以为你已经好了,结果还是这样,不想见人?”
“我好得很。不过是场小宴,要是你没空去,推了也无所谓。”陈赫南想起了家里的人,唇边含笑。“我的时间要给喜欢的人,你懂。”
严英华用看奇迹或者,奇葩,的眼神看着陈赫南。
“怎么,为我高兴得脸都绿了?”陈赫南一扬眉。
“居然会说笑话了……啧啧,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严英华放过了宴饮的事,改为深思地盯着陈赫南:“你真的是认真的?”
“我何曾不认真过。”
“那也是……”严英华说:“其实我一度以为你谁也不要,是因为还念着他——”
陈赫南打断他的话,眼神冷漠:“过去的事不必再提,而且不要在陶仔面前提,不然别怪我翻脸。”
“OKOKOK,我已经全忘了。”严英华耸耸肩,转身离开:“下周一周二连续有两个大客要来参观厂子,我去跟进下。”
“辛苦了。”陈赫南从容说。
要说守规矩讲礼貌为人周全体贴,谁讲的过陈赫南……严英华叹息,吊儿郎当地拐进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处理了公司的事务,五点钟下班,陈赫南忽然发现,以前非要从早上忙到晚上的他有些可笑。放任工作占据所有的时间,其实是精神空虚的另一种表现罢了。
现在不一样了。
有一个人在家里等他,有人在等他一起吃饭的感觉是这样好。
于是自然而然地就归心似箭。
开车直奔回家,停好车,走过花园步道,按电梯上楼。
但到了站在家门口的时候,陈赫南犹豫片刻,把钥匙放回兜里,直接下楼去了超市。
*
喻君陶第一次听到陈赫南家的门铃响。
大叔自己有钥匙,应该不会按门铃吧?这么想着,少爷陶磨磨蹭蹭地按停了游戏去开门。刚才有一下忽然觉得很热,是不是空调温度太高了?
“我回来了。”陈赫南扛着一大箱的食材站在门口,眼里全是笑意:“家里基本什么都没有,顺路就买了些食材回来。好像买多了,真有点重呢。陶仔将门打开些。”
“哦!”喻君陶赶紧把门推到贴墙,然后侧身让陈赫南先进家门。关上门,少爷陶看着陈赫南一路把箱子扛到厨房放下,破天荒地没有过去看热闹,也没有回去打游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陈赫南迅速把食材分类塞进冰箱,回头就看到喻君陶站在门口发呆,不由微笑:“陶仔,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没什么!我玩游戏!”喻君陶看着男人站起身朝他走过来,一脸温和的笑意,立刻老鼠见了猫一样麻溜儿地跑回了屏幕前坐下,埋头专心打游戏。
陈赫南是什么人,喻君陶的动作略略有一分闪避之意而已,他都能立刻察觉出来,当下便顿下脚步不再靠近。
他……发现了吗?要是他不能接受,便只能放手。
心里漫上苦涩,陈赫南深深吸一口气,他是陈赫南,从来不会勉强人的陈赫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