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夫》aris

94、差一点……

　　云弟在我这，也要有个手续的，跟之远之普一样的身份，说是从宫里调出来的，大伙就不会有什么意见，他住在东偏房。虽然平时看起来他是任由我揉圆捏扁的孩子，但是我知道他是个少主，自然也会讲究些，故而让宝珠把各色东西按照我的标准布置，他平时爱穿淡绿色的衣衫，房间就多用绿色系的绸缎锦帛，添置了设计精巧的柜子以备他放置药品之类，摆设一律是银制，都是绣庄出的精品。

　　等他归置好了东西来上房，就恭敬的施礼：“谢谢夫人的心意。”我笑了，招他上来，“好了，这屋里没有别人，还是叫我姐姐。不要这么拘谨，坐上来。”少云犹豫的看着我，宝珠却推着他，“云少爷，你就上去吧。平日里若是没人，我们也是这样的。就是有人来，也是不碍的。”

　　少云听了，走上前坐在我的对面。“这次上京可有什么事么？什么时候回去？年节也要在京城过么？”少云的娃娃脸上笑容灿烂，“还不知道，不过奶奶已经吩咐过了，我要在京城呆段时间，至少要等煜大哥回来才行。”保镖？这也没有必要啊～之远的功夫就算不是天下第一，那么还有其他铁卫，而且永清哥也在，不至于啊……

　　少云伸出手，向我点点头。我不解，他拉过我的手，搭上脉。片刻后，他点头，“姐姐你恢复的不错，脉象平稳有力了。”我嗔着宝珠对他说，“你没看见她有多凶，你留下的那些东西，我那顿忘了，就要被她念上不知多长时间，怎么敢呢！”

　　宝珠立刻靠了过来，“为了让小姐每顿都按时吃补药，我有多辛苦？小姐的身子那么弱，连云少爷都说你恢复的好了，我的功劳多大啊～”丫头开始得意忘形了，继续滔滔不绝。看着少云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我瞪了一眼还在那沉醉的宝珠，“好啦，把咱们藏的好东西给云少爷端上来罢。想来他也好久没有尝到我的好康了～”

　　少云有些腼腆的笑，“姐姐的手艺确实不同反响，回到家中让厨子按你说的法子弄，可是怎么也弄不出你的味道。奶奶还笑话我呢～”宝珠端了上来，我指了指，“一般你煜大哥跟我的口味相近，所以我喜欢做些清淡的甜品。这是我新弄的莲蓉布丁，要是不喜这奶甜的，让宝珠给你拿别的去。”少云连忙拿起一盅，用银勺尝了尝，“我也好甜，这个吃起来奶味清香，莲蓉软甜，爽滑可口，真是……”

　　我还未及说话，宝珠就笑开了，“云少爷，您这也是大家出身了，一道小小甜品就有这么多讲究，用这么多词藻～好吃不就得了？有那功夫就多吃些，清少爷每次都从来不说话，把东西都吃到自己的肚子里才是上策呢！”刚说着，永清走了进来，暖声慢语：“宝珠，你未免也太不客气了，好歹在少云面前也给我留些颜面才是。”宝珠脸一红，不知该如何对答。

　　从榻上站起身，“我去把送给六部尚书的礼整一整，你也来尝尝这莲蓉做的布丁。不过云弟刚到，你可不要以大欺小，都占了去～”永清委屈的看着我，“我是那种人么？一向就和少云和睦，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不理会他，我回头对少云说：“不要听他的话，刚才宝珠丫头的话很对，你若是喜欢，就要少说多吃，否则就没了啊～”

　　少云听话的点了点头，笑起来眼睛成了一条缝：“我知道了，姐姐你去忙吧。我跟永清哥就不客气了。”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发现一盘子的布丁已然不见了，微微一笑，看向少云，他向我灿烂的笑，比了个三的手势，然后竖了竖大拇指，我也骄傲的点点头。永清在旁边看着我们两个，淡淡笑：“看吧，我就说少云其实很不客气的。”这时候他的随从忽然有个人忽然走了进来，“奴才参见贤王妃，少爷。”

　　永清表情一淡，“怎么了？”那个人抱拳回道：“少爷，有消息了。”永清看了我一眼，“我要先出去了，让少云陪着你吧。”

　　我点点头，“有事你就先走罢。”他点点头，起身走了。何叔走了进来，躬身施礼：“夫人，六部尚书大人的礼已经放下去了，宫里皇后娘娘派人来接您进宫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我就带着宝珠，少云，之远，之普进了宫。皇嫂见我来了，熟络的拉我坐了，指着少云说：“这孩子看着眼生，新来的？”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我笑笑：“梵煜临走前就知道老侯爷要来，怕老爷子要用人，故此让管家找了个合适的人服侍老爷子，但是给老爷子使唤我又不放心新人，故此就把我身边的人给了老爷子，这不，新人就成了我身边的人了。”

　　皇嫂点头，“这孩子看着就有福气，好好跟着你家主子，你就有福了！”说完这个，她又问道：“给六部的礼你可放下去了？虽然离年根还有时间，可是按例，这些大臣们家是要提前给的。”连忙把贺礼的部分说了明白，她满意的点点头，“这就省了一大头，你也知道，咱们家里面人丁稀少，沐丫头现在下落还不明，煜弟还不知什么能回，今年年根底下就更是显得有些冷清了……”温婉的脸庞面现愁云，“沐丫头平日虽疯，可却是我在这地方唯一的开心果，就怕~~”她的眼圈泛红，双眼含泪。我拉了她的手，“皇嫂，您不要太过担心，沐儿是个有福气的人，必定会逢凶化吉的~”

　　正说着，外面有人报：“启禀皇后娘娘，德妃娘娘求见。”皇后掩了掩自己的眼泪，回道：“让她进来吧。”我一听是她，心里也做了完全的准备，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等着她进门。

　　挑帘进来，她盘了个懒人髻，穿了淡粉色长裙，外罩金色披帛，红唇翘鼻格外水灵动人。一进屋，跪下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千千岁，贤王妃娘娘千千岁！”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娇柔。

　　皇后倒是和气稳重的笑着：“德妹妹快起来坐罢，你身子重，以后这礼就暂免了，王妃这我也替她做主了。”她的丫鬟听了，立刻把她扶了起来，坐在下边。我心里一震，她有了？皇后和皇上夫妻几年都未见动静，这宫里似乎也没有任何皇子皇女的迹象，德妃这算是最反常了。看她还是一副不胜娇弱的样子，在这地方还能有如此荣宠，显见得她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坐下后，她柔柔的说：“多谢皇后姐姐，多谢王妃娘娘，我这才三月余，不碍的。”皇后便继续嘱咐她诸多事宜，两人气氛颇为融洽。聊到了一个段落，德妃起身，“皇后姐姐，上次王妃娘娘进宫来，我们很是投缘，不知我能不能把王妃娘娘借到我住处小叙？”皇嫂当然不反对，因此我就跟着德妃出了皇后的地方。

　　德妃一路上都以我为尊，温柔热情的跟我话着家常，自己孕期的不便，最近宫里为了筹备年节的忙碌……

　　到了她的隽礼斋，她执意让我坐在上座。泡了茶，她欲言又止，看看我身边的诸多人等，我会意，让宝珠她们回避却留下了少云。德妃见还有人，不得不出声：“臣妾想跟娘娘私下聊聊。”我点头，“这个孩子的耳朵不太好，你就放心罢~”说着，还看了他一眼，眨了下眼睛。少云却不能有任何反应，只是装傻点点头。德妃见我这么说，也就不再理会。笑着：“今日请娘娘，是为了您一件事！”说道这，她跪了下来，眼泪流了下来：“求娘娘帮帮我~”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她在唱哪出戏。只是站起身去扶她：“别，皇后娘娘都允许你不跪，我又算什么呢？你有孕在身，千万别劳累着，若是有事，我怎么担待的起？”她却不起，嘤嘤哭着：“自臣妾进宫就知道，整个后宫只皇后姐姐有和祯一个皇子，几年下来，各宫妃子都不曾有子嗣，如今我好容易才有了，不想失去，求娘娘帮我保住这个孩子！”愣了愣，第一反应是拒绝这种事，毕竟皇室血统延续的事情，不是当局者，最好都不要惹祸上身。于是，劝她先起身。

　　她拗不过我，只好起身坐在下首，啜泣不止，我见她这样，拿起放在桌上的茶，就要送给德妃，少云站在我身后忽然拉了我一下，回头看他一眼，少云的眼神忽然变得极其严肃，向我摇了摇头。我狐疑着，放下了茶，又看向少云，他做了个号脉的姿势。略思忖了一下，向外喊着：“宝珠，之远，带着外面的人都进来，找高公公来，让他带个御医来！”

　　宝珠带了人进来服侍，片刻，高公公带了御医进来。竖了屏风，让御医好好看了看，御医不过是开了几付养身的药就走了。赶巧，外面有人高声道：“娘娘，淑妃娘娘和兰妃娘娘来看您了~”

　　德妃的脸色一紧，而后抓住我的衣袖：“王妃娘娘，你看--我和您虽没什么利害关系，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一定要帮我，上次您住在宫里我知道，您是个好人。”美女的哀求之色男人难抵御，柔弱美女的哀求之色就是连女人也难抗拒啊……

　　我拍拍她的手，“我试试。”她喜不自禁，答道：“快请两位娘娘进来。”这两个人我都是见过的，对淑妃的印象还不错，不过另一个我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她们东一句西一句的聊天，我很快就找机会脱了身，回了皇嫂那跟她道别，就出了宫。

　　刚下轿走进府门，我就问少云：“云弟，有什么不妥么？”那张平常总是笑容明亮的脸沉了下来，“姐姐，那碗茶里面放了马齿苋。”马齿苋？以前听说过，有毒么？不是一味药么？少云继续道：“那东西寒凉而滑利，对于德妃娘娘是极为不利的。”

　　心下一惊，难道真的是皇后么？还是后来的两个人？不会就这么巧吧……何叔从内宅迎了上来，“老侯爷让您过去呢！”

　　到了爷爷那，我行礼：“爷爷，我们回来了~”老爷子正享用我的五谷杂粥呢，见我和少云来了，就放在了一旁。“怎么样？宫里一切可好？”少云和我对看了一眼，我坐在老爷子下首，少云坐在我的对面，把刚才的事跟爷爷说了一遍，包括御医和后来两位妃子的拜访。

　　老爷子沉思了片刻，捋着胡须，“云儿，你可注意上茶的间隔？”少云点点头，“几乎是我们一到那，茶就上来了。”又问：“御医那你可有问清楚？”少云又恭敬答道：“是。刚刚未来得及告诉舞姐姐，德妃确怀有身孕，可是只有两月余而已。”得，又是我不懂的是，我记得妈妈的哪个医生同学曾经说过，怀孕前三个月是最容易流产的，德妃为什么只有两个月，却说自己已经三月多？后宫每个人占几天据说都是有数的，难道她占了皇后或是别人的日子怕被人阴？如若是那样，她也不会这么早就暴露自己的有孕之身才对。

　　正琢磨呢，老爷子开口，“丫头，你叫了御医来是对的。”抬头看向老爷子，那双眼睛锐利带了一丝不屑，“日后就是皇后找你，你也不用那么勤进宫，就说老爷子我正病着要你伺候~”这话是说谁呢？不明白，“爷爷，您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中间到底是夹了谁呢？”

　　裴老爷子站起身，踱了几步，“今日幸亏云儿在，你自己也够周全，否则真是不堪设想。”我也站起身，跟在爷爷旁边，“您知道这里面的事儿？”爷爷冷哼，“这帮孩崽子，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就可以胡作为非了？德妃那小丫头的家里不过是一般人家，充其量不过是颗棋子，但是能走到现在这步田地，她也算是高明的了~如果过些什么时候传出她流产的消息，那么十有八九是别人要害你，若是她无事，说明她真是把你当作靠山，跟那些暗地的人抗衡。”

　　仔细想爷爷说的话，我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让宝珠带着人出去了，我接道：“爷爷的意思，若是她流产，有可能是因为我今天进了她的地方？”他猛的转过身，含笑，“就是这样。幸亏你心细也善，还给她找了御医，又恰巧有两个人上门，就算如何要算在你账上，恐怕也是很难办到的。”虽然庆幸无意之举给我免了麻烦，可是我还是不解：“我不是宫里的人，要说势力，不过是因为嫁给了梵煜，为什么要……”刚问到这，忽然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有利用的价值……他们的目标是梵煜？那这样看来，也有可能是……

　　不敢想了，我默默不语。少云站起身，“爷爷，我没有自己搭德妃的脉，不过问了白御医，我大概能知道平日她思虑过多，劳神太过，因此气血不足。”我真是觉得这学医的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牛人啊……照云弟这么说，思虑过多也可以有两种解释，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也许这德妃为了能保住自己，真真花了不少心思也未可知。”

　　爷爷发话：“不管如何，日后你到哪，都要让云儿陪着，万不可自己独行。”我答应着，还是把刚才自己的想的疑问问了出来，“那您看，不会是皇……”那双似乎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睛闭了闭，我也立刻停住，他嘱咐：“若是真要送东西进去，千万送些身外物，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的，也要尽可能多些人看见，其余的东西诸如补药之类，一律不要沾！”口气的郑重，也让我的心情格外沉重。

　　回到自己的屋里，想着今天的事情，若是真涉及到……我真开始觉得，梵煜是个孤单的王爷，也许他的心里比任何人都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