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选“孤”夫》aris

90、莫家

　　所谓百密一疏者，概人皆有之遭遇。我的护卫就是这样，就在我去玉府安置安儿出来，到火锅店去。刚出了马车，有人扶我下来，低声道：“小姐～”

　　声音并不是我所熟悉的，于是抬头看去，正好看见他的眼睛，这双明亮又带着点孩子气的眼睛似曾相识，我忽然想到了，只是一年多不见，他已经长的比我高多了。

　　“你怎么在这？”我下意识的问。上次宝珠看见他，他都没有理会，想必他在这并不是正大光明的以自己的身份来示人的。

　　他摇摇头，我明白，高声道：“去，给我泡壶枫露茶，今儿我查账，送到后院去。别经了别人手，要是不好了你担着。”他应声走了进去，宝珠跟了上来，在我身后道：“小姐，你吃错东西了？怎么在这端架子呢～”

　　回头笑道：“怎么？我偶尔卖弄下主子的威严都不行？我先去后院理账，今儿在楼上吃，你先去点，我带着之普，让之远陪你上去。”可爱如她，一听这话，啐了我一句：“真是个没正形的，小姐你就作弄我罢～”

　　看了之远一眼，还是人家汉子脸皮厚，一声不吭，脸色无异，只是自觉的站在了宝珠的身边。

　　跟之普说声：“走。”我们两个便奔了后院。

　　刚跨进了屋子，小厮也跟着进来了，“小姐，茶泡好了。”他的声音比以前低沉了，不再是那个冷面少年，他也开始成熟了。我点头，吩咐之普，“在外面守着，别让其他人靠近。我这有这个人服侍也尽够了。”

　　之普较之远年轻，平日总是笑脸迎人，对着我笑笑，施礼走了出去。

　　宝天站在我的对面，我示意他，“坐吧。”自己先坐了下来，可是他却没有动，只是在原地坐着。等我坐定了，他突然跪了下来，我有些惊讶，语气有些生硬，“当初我们说的，我不要你跪，你就不能跪，都忘了？”

　　他讪讪的站了起来，我扬起下巴，“坐下来。”他又顺从坐在了对面。

　　自己倒茶，递给他一杯，自己一杯。“说吧，为什么忽然出现在这？”然后细细打量，他比以前轮廓硬朗，长开了以后的脸稚气消失英气十足，跟我家的那位不一样风格，但是也是赏心悦目的。

　　“小姐，我现在是奉西岳三王爷之命在这当伙计的，”他说的好像与己无关一样，从他双手握紧的状态就知道，他其实很紧张。我不答话，静静的听。“先知师傅算起来该是我的师伯，从小习武的师傅刚好是少林的俗家子弟，故此师傅待我格外亲厚，带着我游历，不只传授我武功，也传授我知识。在西岳梵净寺的时候，碰巧知晓了我家灭门的真相，师傅知道我不能精心在武学上，就托主持大师把我举荐给了正在梵净寺持斋的三王爷。这次他来，也带了我。”

　　手拨弄者桌上的茶杯，“这就是你避着宝珠的原因么？你说真相？什么真相？可靠么？”

　　“是我家以前的老仆人，逃到了西岳，因身有重疾，时常会去梵净寺看诊，碰巧遇到了我，告知我当年真相。”他的眼中满是痛苦，继而是仇恨。“小姐，这还有假么？”

　　不置可否，“那么真相是什么？”宝天看了我一眼，低下头，狠狠攥紧自己的拳头：“范伯说我家上下几十口是被已死的狗皇帝和皇后贱人害死的！”

　　心里一颤，是梵煜的父皇和母后？怎么会？虽说先皇不是什么万古明君，可是黎民百姓中的口碑是人所共知的，皇后更是贤良淑德，母仪四方的楷模。如果有什么冤案，怎么可能一点街间巷闻都没有？我皱眉。

　　“小姐？”他见我没有反应，叫了我。我回过神，看着他，冷声：“那你这次不见，反而要见我的意图是什么？跟在三王爷身边，你该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可是你最大仇人正经的儿媳妇。”

　　宝天又跪了下来，“宝天不敢。玉大人的救命之恩，我和妹妹永生难忘，小姐是我们的主子，所以我才和盘托出的。”

　　我的眉头不自觉的又皱了起来，“起来！既然还当我是主子，那就先细细的跟我说清楚这来龙去脉，再者，”我顿了顿，“我还要问你，这青沐公主不见，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他有些错愕，而后又恢复了平静，“小姐果然明察秋毫，这件事跟我有关系，却跟三王爷没什么关联。”

　　我就知道！这是什么话？难道是宝天一个人的意思？我不信，但是既然知道青沐的下落，一直以来的心中大石落了地。“怎么可能跟他没有关系？”

　　宝天自负的挺胸，“我虽然是跟着他来到这，不过回了流朝，两国之间，他能做的终究有限，我当然还是要靠自己。”

　　小样儿～还靠自己？那小子要是乐得让你这样会让你有自己的势力？但是那个现在不是重点，“你的意思？你想用公主来威胁贤王？可我记得，你们劫走的，是坐在我马车里的公主。”特意加重了我马车几个字，虽然很想抓住他的领子，让他把青沐交出来，但是却只能坐在这，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他抱拳，“是我手下人的主意。本是要他们去劫公主的，可是他们认为相对其他人，王妃对于贤王是最有价值的人质。”

　　这个他倒是不糊涂，把责任推得倒挺干净，冷笑，“那么这么兴师动众的，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们家为什么是先皇和皇后害的？”

　　宝天口中的事实让我有些困惑。照他所讲，梵煜并不是皇室的最正宗血统，而是地位低下嫔妃与皇上的儿子，皇后娘娘恰好也生产，偷梁换柱就把自己的女儿换成了儿子，为了隐瞒这件事，栽赃这个嫔妃与宝天和宝珠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威远将军莫伦有染，皇帝震怒，把这个嫔妃打入冷宫，莫家更是满门抄斩。对于古代刑法制度并不了解，这样就满门抄斩么？

　　听着我的疑问，宝天满眼含恨，“因为有人说我父亲通敌叛国！两罪并罚，是丞相和玉大人还有安国侯力谏，才没有株连九族。”

　　忽然想到一点，我问：“那你为什么要针对贤王？这么说来，反倒与他无关，是已逝皇后娘娘所为。”

　　宝天猛地站起身，“这些穿着黄袍子的人都该死，帮着皇后指证的，就是当今狗皇帝的亲娘清妃贱人！他们有哪个脱得了关系？”

　　忽然觉得自己面对负有血海深仇的人，真是有些无措。自己知道了这些事情，恐怕也是知道的越多越危险，“这些事你告诉我，是想让我帮你么？”

　　宝天回身，郑重的跪了下来，“小姐，恕宝天无礼，如果小姐把这些事告知王爷，那么我也只好以公主为要挟。告知小姐这些，是希望您能保护好自己，其余的事不要插手。”

　　眉头一挑，我有些不悦，这是在威胁么？如果你是软声下气，我可能还真是要把持不住去包庇，跟我来硬的？真是跟的我时间太少，不了解我的性子。想了想，让自己尽量平心静气，“那宝珠呢？你有没有替她想过，这件事牵扯这么大，若是你失败，你可以选择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你妹妹呢？你们是莫家仅存的血脉，为什么不想办法替莫将军平反？”

　　他向我拜了拜，“小姐是好人，请照拂我的妹妹，若是失败，我不会让别人认出我是谁。有宝珠在，莫家也算有后了，血债血偿天经地义！满朝上下都是朝廷的走狗，又有哪个人会傻的冒天下之大不韪，甚至满门抄斩的危险去翻陈年的案子？何况牵扯的又是狗皇帝？我意已决，就此拜别小姐。”

　　即使没有身份背景，这冤冤相报要到什么时候？但是眼下恐怕他听不进去我的话，于是只是淡淡说：“相信我说什么也不会让改变自己的决定，送你几句话，冤冤相报何时了？要好好想想。其二，莫要让外人利用，若是有人恶意利用，真要失败认出你，恐怕这莫家的名誉就更难以恢复了。其三，要想着你还有个妹子，我虽然会尽力护她周全，年下也会给她安排门亲事，身为她唯一的亲人，要她面对这一切你于心何忍？”

　　话到这，我已经不能再多说了，只是挥了挥手，他起身又拜了三拜，转身要走。我叫住他，把茶盘递给他，“走罢。”

　　他走后，我立刻叫进了之普，“你悄悄派人盯紧刚才这个伙计，盯着就好，千万要小心别露出痕迹。”之普应着去了。

　　有人迈了进来，“小姐，你怎么还不去？饭菜都快凉了～”宝珠鲜嫩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想起刚刚还在这的那个人，不禁感慨，掩下自己的情绪，笑着：“我忽然觉得困，连账本都没怎么看就睡了会，一会让王掌柜把账送给你看啊～”

　　她翻了翻白眼，“这到底是谁是作主的人啊？真是没天理了～”

　　我拉着她，“好了，好了，先去用膳。”她还在嘟囔着，我淡笑着走在前面。秋色渐浓，萧瑟之意，多事之秋才更乱……

　　正在吃着，永清挑了帘进来。我一见，放下碗箸，“永清哥，你怎么来了？”

　　他淡笑，今天一身香色长袍，更显雍容贵气，但却无疏离之感，“我刚从丞相府探望姑母回来，路过这，见你的轿子在，所以就进来了。”

　　对喔～我从来都没想到，他还有个姑母在京城，而且是丞相府的儿媳妇。“那你与齐远是？”

　　永清净手，坐在我旁边，“亲戚。他的父亲是我姑夫的兄长。”挖了他一眼，“可你从来没有提起过你和齐远有多熟。”

　　慢条斯理的拿起筷子，他看了我一眼，“小时候我们一起玩的，你没问过，我也就没说。”得，此话有理，我也不声不响的吃自己的饭。永清幽幽道：“对了，梵煜今儿有事走了，可能要半月才回，来不及跟你说，让我转告你一声。”

　　啊？这当口他不在？条件反射一样，“那他现在人呢？”

　　永清继续用自己的蛋羹，“可能已经不在京城了，走的很急，也是碰巧我那是在府上，他才告知与我的。”

　　看了眼宝珠，我不答言，心里盘算这件事如何让梵煜知道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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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因为跟电脑死磕，老是跟我作对，这章我写了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