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选“孤”夫》aris

111、恢复

　　他皱皱眉，“舞儿，你……”然后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拉了拉他手里的手炉，放的是夏天晒制的月季花瓣，淡淡的香气跟他身上的龙涎香混在了一起，让我有些难受。他注意到了，把手炉交给宝珠拿着。

　　“你也不用这样。我知道，你故意把这件事放出来，不过是个试探而已，跟我没什么关系。”这时我心里明镜儿似的，刚刚经过这么多事，这后宫之事实在算不得紧要，无非是应了我的一句话而已，还惊的永清特意跑过来，想想自己差点以为梵煜昏了头会在这种时候把精力放在这种事情上还真是可笑。

　　外面起了风，隐隐可以听得见风声。梵煜摇摇头，“怎么会没有关系？你不是不让我有后宫粉黛三千么？”嘴角微微上扬。我自己靠了起来，冷眼看着他，“拜托别跟我扯这么多，后宫不能干政，这可是忌讳～～听起来好像是我在惑主一样，我可不想挨人骂！”

　　他的脸上忽然现出诡异的笑容，“你承认了？”梵煜真是有些无语了，固执的看着我。“我不会让你离开。”

　　我推了推他，“好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赖在我头上我也不会怪你，顶多--”看了看他，“不理你而已。”

　　梵煜还是紧搂着我，长长的用眼角瞥了我，“我理你，现在也确实顾不上这些人，我不过是试试他们，就弄的天翻地覆的。你什么时候身子好起来，也好帮帮我。”我立刻警觉的，“后宫不能干政，这是忌讳。想都别想！”

　　那双眼睛立刻放出光芒，“你承认是我的后宫了？”一想到刚才自己的话，真是没有逻辑，立刻不吱声了，装死人一样。他立刻又紧张起来，“怎么？不舒服？”摇摇头，抬起头，迎向他的眼睛，“我不是你的后宫。我只是你的妻，除了这个，我没有其他的身份。不要再拿那个词来说我！”

　　梵煜晃了晃我的头，“好了，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只是不是现在，你要体谅。”

　　“切~~我不是不分事情轻重缓急的人。别把我说得像是没有头脑的人。”不过是你问了，我才说的。

　　他点头。

　　忽然想起件事来问他，“那个，煜……”小心的措辞，“那个人现在在哪？”

　　魅惑的脸上冷了冷，他本来坐在床上的，舒了舒身子，靠在床头。“我让墨染看着呢。”好的，没有发火，那么可以继续发问了，“打算如何解决？”

　　静静的房间，外面的风声更大，宝珠出去料理东西，整个屋子里只有我和他。屋内灯火通明，因为我刚醒来不久，他怕我身子弱，屋内放了好多挂毯来御寒。

　　“那个时候，不仅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宫内死了好多人，母后虽然竭力护我们安全，但是那种无处不在的死亡真的……”他轻叹，“那时候，是皇兄跟我和青沐说不要怕，是他整日陪着我们，替我们试毒，陪我们读书写字，陪我们去后花园去玩，一直到我出去，他信誓旦旦要守卫青沐……”

　　跟这个皇上接触不多，我也知道他是真的对青沐好的人。但是他是不是有目的……我真的不愿意这么想，刚想说，就听他继续说：“即使我回来他对我有所防备，那个时候皇兄真的……”

　　头一次，他让我知道其实他心里很孤单。

　　他的瞳孔中看得见我的影子，我们静静的相对。只是，当了皇帝之后，大概以后这种机会就少了吧？我忽然觉得有些黯然。他当然看在眼里，“你的生辰快到了，要赶快好起来，另外，宝珠的婚事，你也要自己来操办吧？”

　　一听到这个，就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人：“煜，宝天……”

　　梵煜握着我的手，他虽然紧紧搂着我，但是却很小心，像怕把我碰碎了一样。他叹气，“你知道，他们可是兄弟。”

　　我也愣了愣，“可宝珠你也……”

　　他摇头，“宝天毕竟是男子，而且本来皇兄也是要利用他的。”一句话，让我的心又开始沉重了。

　　握紧了他的手，我明白他不愿意破坏自己的跟皇上的关系也在于此，兄弟之情不在于血缘，而是一起长大，彼此知心，彼此扶持的情谊。现在的梵煜，心里一定很煎熬。轻轻的问：“你想当这个皇帝么？”

　　长长的睫毛搭了下来，有道阴影在他的脸上。“舞儿，如果我说我想，你信么？”手抚上他的脸，“我信。”他瘦了，棱角都更明显了些，心疼~~“但是，只要他是皇上，那我就愿意辅佐他。”我还是点头，“我信。”可他面现复杂，“可是现在，他是我的阶下囚。”紧紧的抱住他的腰，不说话。屋内温暖如春，漂着我爱的花香，锦缎华绸，这奢华又充满着权力的地方，是他长大的地方，忽然觉得老公确实够孤单。孤儿也可以有孤儿院在养（当然是现代），可是他就是这么孤独的长大……

　　过了许久，他动了动，知道他要走，死死的抱住他，“今晚陪我吧。晚上一个人我睡不好。”

　　他看了看我，点点头，抬头对之普说：“跟高公公把东西搬来，我今儿在这处理事情。”之普领命而去，宝珠端了东西让我净了脸，他也洗漱了一下就陪了我躺下来。偌大的床上，他熟悉的怀抱。

　　“这几天都睡不好么？”煜的声音很轻柔，似乎忘了刚才的对话。

　　我点头。他紧握我的手，“你一睡不起，知道我有多忧虑么？”我笑，虽然他看不到。“知道。”

　　“差点以为你真的醒不过来了……”似乎现在他有些害怕。我有些好奇的问：“若是我不再醒来，你要怎么办？”

　　他沉默，一会开口：“那我就让那些人给你殉葬，然后我……”忽然不说了，这很是吊我胃口，于是撑起身子，看着他的脸。“你会怎么样？”

　　那双美目就直视着我，“守着你，直到我死。”

　　熟悉的胸膛，终于让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第二天，他起的很早，我也醒了。宝珠带了两个丫鬟伺候他洗漱，我悄悄起来，宝珠会意，让我站在他身后，给他整理腰带。

　　“怎么又不穿鞋？”他一直闭着的眼睛睁开，看着我的脚。“我不是跟你说过么，这样容易着凉~~”

　　吐了吐舌头，“屋里这么暖和，没事啦~~”他挑了挑眉头，“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就让下人跟着你走到哪把毯子铺到哪。”我汗……他还真是能抓住我的弱点……

　　高公公伺候他走了，让宝珠也伺候我洗漱，再次坐在镜子前发现自己不再像个小女孩儿了，轮廓更为柔和了，满头青丝放下，长长的垂了下来，宝珠替我梳理，“小姐，你的头发真好，跟缎子一样……”

　　“娘娘，唐少云求见。”外面有人说道。

　　我跟宝珠说：“请他进来，别让这些下人还拦他在外。”宝珠应声，走了出去，带了他进来。

　　少云又高了，脸却还是圆圆的。

　　“舞姐姐--”迟疑了下，他说道：“王妃娘娘，您的身子……”话还没说完，我就笑的前仰后合，“好啦，没那麽多规矩，你还是叫姐姐吧~~娘娘娘娘的，我都不知道在叫我。”

　　他扶我到窗边的榻上，“我来替你看看。煜哥说，还是我自己来弄他比较放心。”

　　我点头。好一会儿，少云折好我的衣服，扶我起来，“姐姐的脉象已经稳健多了，这药该是没错的了。”

　　掐了掐他，“这些日子辛苦了。你住在哪？”

　　“住在府上。我不太习惯住在宫内的。”他笑笑。也是，这宫里头事情繁杂，规矩这么多，他呆着也不舒服。

　　正说着话，外面又有人道：“娘娘，定国侯爷求见。”

　　爷爷来了？我赶紧从榻上站起，带着少云和宝珠迎了出去。

　　一身深紫绣金荷花的官府，让爷爷看起来更有威严。他还是一样的精气十足。我笑着迎了上去行礼：“舞儿见过爷爷，爷爷万福。”

　　“嗯。起来吧。该是我这个老头子给你行礼吧？”爷爷笑吟吟的看着我，我也笑，扶着爷爷，“看您说的，这是说谁呢？丫头我可是刚刚给您行过礼，难道您没看见？难道是好久不见，您的眼睛~~~”

　　他吹了吹胡子，“你这个鬼丫头，难得我老人家来看你，还不饶人。”

　　吩咐宝珠，“快去拿茶点来，让人都退下，你们几个留在这伺候就行了。”她应声而去，走了几步又回来，“小姐，这茶点是宫中御厨房的~~”我看了她一眼，忽然会意，咳了一声，“那就随便拿些上来吧。”然后对爷爷说：“我近日身子不好，还没有做东西给您备下。”

　　老人家点点头，我们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