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燃油枯灯 ...
-
京城在清河镇东北方向，镇上的人告诉红泽只要出了东城门，往东走就行了，途经河西镇，城北镇，沿着官道翻越灵山，渡过黑水河，然后经过洛城，就到京师了。
红泽一听头都大了，居然要经过这么多城镇，不过好在知道是往东北方向。
排队出城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没有通关文书，也没有身份文牒。
即将要排查到红泽时，红泽偷瞧了下前面那挑担人的文牒，一手藏在袖口里，偷偷变了出文牒来。
“停。”驻城士兵拦下红泽，她交出刚变的文牒。
士兵接过看了看，又在一旁登记了一下，将文牒还给红泽，红泽谢过，不慌不忙地走出清河镇。
暗自庆幸不是查得很严，居然就这么被她蒙混过关了！紧紧身上的包袱，换了只手拿剑。
出了清河镇，红泽才发现，原来清河镇边绿化好多，官道两边种了一排樟树。绵延百里的绿林，让红泽有一种又回到清微山上的感觉。
官道上人很多，许多小贩挑着担子走在她旁边，时不时狐疑得看这个独身女子。
-------
李公子拉住凛冽衣袖，紫色眸子荡着一层“我要吃我要吃”的光芒，“喂，凛冽，我好像闻到了烤鸡的味道！”
凛冽很想不理他，又耐不住他可怜狗狗的眼神，“啧，不是昨天才吃过。”
拉着摇，红白相间的大尾巴在身后隐约摇动，“可是今天没有吃嘛……出来得那么匆忙”
“喂，尾巴露出来了。”
“荒郊野外又没人。”
“荒郊野外也没烤鸡”
“你抓只烤嘛。”
凛冽扶额，“这才是你的想法吧！”
“嗯嗯嗯！”小鸡啄米式点头。
认命地去打野鸡，凛冽走远。
李公子快活地跳上树梢，“那边有只兔子！烤兔也可以！”
-------
这边凛冽在树丛间里寻找猎物，那边红泽站在官道旁的大石头上，考虑着今晚要怎么过。
究竟是在树下将就一晚呢，还是到树上去呢？
红泽又看看不远处，几些个小贩围坐在一起生火吃干粮，估摸着他们应该就在地上睡了。
好在她在伙房里待了了六年，生火什么的完全没问题，手一扬就有了，火苗在枯树枝上跳跃，红泽从包袱里掏出干粮，又摸出出镇前，特地去买的半只烤鸡。
将烤鸡串在枝桠上，伸到火山烤热，烤鸡散发出的香味随着风绵延数百里。
那边凛冽刚刚打到一只兔子，扒了毛架在火山，树上的李公子蹭的窜起来，“我闻到烤鸡的味道了！”说罢，用平时不常见的速度，朝着香味飘来的方向窜去。
“……骚狐狸眼里就只有鸡么。”
-------
红泽将干粮包着烤鸡肉塞进嘴里，火堆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吓得她叫都不及，拿着吃食退后好远。
“……咳咳咳”咽太急，干巴巴的饼梗在喉咙里，红泽只顾着解决自己的困境，烤鸡便被那来人抢走，啃了好几口。
“！你！”红泽缓过劲来，发现烤鸡已经被咬去大半，零碎的骨头洒在地上，害她噎到的罪魁祸首吃了她的烤鸡！
头脑一热，她扑上夺鸡，浑然不觉得这是一个姑娘家应有的行为。
两人滚做一团你推我搡，红泽张嘴就咬在李公子的肩膀上，痛得他手一松扔掉了鸡，红泽急忙捡起，烤鸡上面沾染了不少地上的灰尘和赃物。
捧着本应该欢天喜地吃下去的烤鸡，红泽噙着泪水，抽出长剑，指着李公子：“你个混蛋！赔我烤鸡！”
“喂喂喂，小石头别激动啊，你还不是在我衣服后面留了两个油爪子，吃你几口鸡怎么了。”
“你还说！”
李公子跳脚，绕着火堆，躲红泽刺过来的剑，“哇哇哇，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手上拎着只烤兔，寻人而来的凛冽，无语看到两只灰头土脸毫无妖相的两只，“……这又是怎么了？”
“肉！”
“肉！”
同时两只扑向凛冽，凛冽一个后退，他俩又扑到一起，扭打起来。
“你又要抢我的肉！”
“那明明是凛冽烤给我的！”
“那你把烤鸡赔我！”
“要鸡没有要命一条！”
凛冽坐一旁静静地看他们打闹，扯下一条兔腿啃。
“放开那只兔子！让我来！”
“擦！我的烤兔！”
听到凛冽吃兔子的声音，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对他怒喊。
“你们再打下去就吃完了。”
闻言，二人默默放开对方，一左一右夹住凛冽。
“我要后腿！”李小胡摊手。
红泽拍开他那只手，“那我要两只前腿！”
“凭什么你多一只腿！”他不干了。
“凭我！……唔唔！！！！”
凛冽唰唰扯下两条腿，分别堵住他们俩聒噪的嘴。
“唔唔……好吃！”
红泽刚刚只吃到一口鸡，当下捧着兔腿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看不出啊，你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还挺会弄吃的嘛。”
“那是，没点本事怎么跟在本少爷后头。”李公子得意洋洋道。
“你滚开。”
“你叫谁滚呢！”
“你！”
“你吃的还是老子的肉呢！”
“好啊！”红泽三下五下啃掉手里的兔腿，然后一口咬住李公子的肩膀。
红泽奋力地一口，咬得他眼泪都下来了，“哎呦！卧槽！你属狗啊！”，连忙向凛冽求助，可凛冽自顾自吃着，还把屁股对着他。
李公子连声讨饶，“小姑奶奶，你够了啊，轻点儿轻点儿，那是我的肉啊……”
红泽这才放开他，揉揉酸疼的腮帮，坐到凛冽身旁。
李公子也起身，坐在凛冽边上，继续把他夹在中间，“啧啧，上辈子欠你的啊，咬那么狠。”
“说不定。”
李公子很好奇，怎么会在官道上遇上这石头精，“啧。小石头你怎么在这里？你的清清教呢？”
“干嘛告诉你。”
“说说又不会掉肉。”
红泽傲娇道，“会！”
“……”
被夹在中间的凛冽看不下去了，站起面对他们，先对红泽道，“我是凛冽，石头精。”又指着李公子，“李小胡，狐妖。”
“唉！有你这么自报家门的么！”李小胡跳脚，他最讨厌别人说他的名字了，李小胡李小胡，比王翠花都难听！
凛冽都放下架子了，红泽也不端着架子了，“红泽，清微教，我师父说我是石精。”
“呵……”清微教，好耳熟啊，“那不是收妖的么！”李小胡又跳起来，躲在凛冽背后。
没好气的白他眼，红泽将剑摆在石头上，“是它收，我不会。”
这柄剑是郝然给她的，她是妖，自然学不了那收妖的道法，他便给了她这柄剑。他说如若不当心碰到厉害的妖，可以用此剑收。为此郝然还实验了好久，就怕小师妹太厉害，把自己也收了。
李小胡嫌弃地看了那剑一眼，凛冽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红泽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我上京城去，你们呢？”
“洛城。”“京城！”他俩异口同声道。
“……”
-------
既然方向一致，同是妖，凛然邀请红泽与他们一同前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翌日，红泽从树上翻下，看到李小胡没皮没脸没形象地趴在凛冽身上呼呼大睡，凛冽叉着手靠着石头，似是守了一整晚。
撇撇嘴，这也是红泽愿意与他们一起上路的原因，路上有人守夜，会安全不少。
那死狐狸姑且当他不存在好了，真是长得跟聪染师兄般好看，性子比聪染师兄还差，她对聪染师兄可改观不少。
一脚把李小胡踹到地上，“起来，上路了。”
“啊……这么早啊……”
李小胡躺在地上选择装尸体，红泽一脚踩在他背上碾啊碾，“哪里早了，都快日上三竿了。”
“嗷呜……”
凛冽在旁边看不下去了，“走吧，走快些今晚还能到河西镇住一晚。”
“真的啊！”李小胡一听，跳起，拉着凛冽跟红泽就走，“河西镇的烤鸡也好吃！”
“……”
“还有东坡肉！红烧排骨！烤鸡翅！”
“城北镇呢？”
李小胡舔舔嘴说道，一脸狐狸偷腥的样子，“排骨年糕！”
看来跟他们一起上路，还有一个优点，不怕没的吃了。红泽摇摇脑袋，有了李小胡的比较，她觉得自己其实小时候没那么调皮。
一路走，一路李小胡和红泽之间的无脑对话。
“话说，你不是道徒么，你不会御剑飞行？”
红泽摇头，“不会。”
“……”
“遁地术？”
地盾术是什么？师父没教。红泽继续摇头，“不会。”
“……”
“北斗阵！”李小胡又想了想妖书上写的，捉妖师惯用的招式。
红泽听都没听过，没好气道：“……那是啥？”
“……”
“那你会什么？”
“咬人算不算？”
“不算！”
“那我会吃。”
李小胡哀嚎一声，“我也会！你该不会是还没出师吧？”
“被你发现了。”
他哭丧着脸抓凛冽，“……卧槽！凛冽！清微教会不会说我们拐骗弟子！”
“会的。”
“嘤嘤嘤，不要呀。”继续哭。
说道御剑飞行，红泽也有问题了，她问比较正经地凛冽：“你们不是妖么，为啥要走路不飞过去。”
“因为我们有通关文牒，太快的话会被发现的。”
“……有道理。”红泽点点头，她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
闲聊之际，官道上突然多了许多从河西镇出来的人，许多人面色土灰，步履匆匆。
李小胡见人多起来，收起了胡闹的样子，又变回翩翩美少年，一眸三回首。
“……他不装，会死么？”才认识不到一天，红泽已经认清了李小胡的真实面貌。
“……会。”红泽与凛冽咬耳朵。
李小胡睨了他们一眼。哼，说他坏话，他在记着呢，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李小胡顾着他的门面功夫，凛冽则是多看了下从河西镇出来越来越多的人，有些疑惑。
“红泽，你看那人。”凛冽想了下，还是决定让红泽也注意下。
难得凛冽搭话，红泽顺着他暗示的看去，只见一个书生背着硕大的书藤子，神色不佳，似乎很是疲惫。红泽略略皱眉，又看了其他几个，与他们相反方向的人。不是印堂发黑，就是眼神黯淡，或是眼下有青印。
他们有的是挑夫，有的是书生，还有的是散商户的样子，跟着几个仆人。但是他们基本上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极度劳累。
红泽小声对凛冽说，“为什么会这样？我在清河镇上，可没见过这样目光黯淡的人，我觉得他们身上的灵都快要死了。”
灵的强弱可以影响到一个人的生存与否，红泽看到的这几个人的灵都如同枯灯一般，如果不好生调理修养，只怕命不久矣。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燃油枯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