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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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看着目瞪口呆的楚涛，也说不上是惘然还是其他什么滋味。怪物，这个词在大部分人看来是令人恐惧的，但是对某些人来说，却有着不可磨灭的特殊意义。第一次见到楚涛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与这个年轻人亦师亦友，当然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成为站在巅峰的佼佼者，但事实上，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天赋这个词的存在。
小涛没有因为蓝银草与先天满魂力想到双生武魂，或许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因为对方在魂兽与武魂方面的研究确实还要差一些，这甚至是一件好事，因为连小涛这个唯一当过自己助手的人都没有发现，还有谁会意识到唐三的秘密？双生武魂，不光是一个优势，也是某些势力会觊觎甚至得不到就要毁掉的存在。
但是仍然会为楚涛难受，他毕竟当了自己两年的助手。楚涛说过，第一次失败后，是自己的理论拯救了他的信心，毅然选择了学者这一条路。而现在呢？他明显感觉到小三的灵气要远超过楚涛，就连小邈在研究的道路上都比他要有天赋的多。
“老师。”唐三拽拽大师的袖子，“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大师摇摇头，拍拍唐三的肩膀，“小三，虽然你的武魂只是蓝银草，但是，我可以保证，它未来的成就，不会比任何人的差。”他凝视着弟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有天赋，小三，在任何方面，你都是我见过最有灵性的孩子之一，所以你必须努力，因为，有些人即便想要努力，都没有这个机会的。”
“我明白，老师。”看着突然间严肃起来的大师，唐三也收敛起兴奋的笑容，他以为大师是在感慨自身，却并不明白，自身的优势已然比普通人超出了太多，而大师给他指定的未来，远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巅峰，只有巅峰，楚涛已经算得上是天才，但是，他根本没有机会达到巅峰。
大师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弟子一眼，良久没有出声，过了几十秒，才微笑了起来，说道，“小三，你还没有回答的我的问题。”
“附加坚韧效果，最好有毒性的魂环。”唐三斩钉截铁回答道，“这两种特性曼陀罗蛇都有，老师，我真的可以吸收这个曼陀罗蛇的魂环么？”
“无论是普通魂师，还是武魂殿那些家伙，都对我的十大核心竞争力嗤之以鼻，无人相信。”虽然说的是一向令自己难堪的事情，但是大师此时却并无半分黯然，而是充满了自信。唐三不仅是自己对这个世界甩出的一记杀子，更是小涛梦想的延续，公认的废武魂都能成为天才，自己还有什么可自卑的？“小三，以前也没有魂师肯吸收不同种类的魂环来强化自身，现在，你愿意试试么？尽管在理论上我有绝对的把握，但这却从未有人尝试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所提出的十大核心竞争力之所以是理论儿不是真理，就是因为没有人愿意去实践它。”
唐三从大师的眼中看出了信念与狂热，因为武魂变异，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强大的魂师，但是却依旧不肯退缩，而是执着地研究着武魂。这并不是为了获取利益，而仅仅是因为大师对于武魂本身的痴迷。他把自己一生的光与热投入到武魂的研究之中，对这样的一位学者，唐三不可能不肃然起敬，对这个人，也对他的研究。“老师，就让我来做这个帮您实践的人吧，我相信您的研究不会有错。”
唐三挥动匕首，将苟延残喘着的曼陀罗蛇的生命结束，一个个淡黄色的光点开始在它的上方凝聚成环，和幽冥狼的那些相比，颜色不同，也更为清晰凝聚，光芒也要更胜一筹。魂环并不仅仅是一个强化与技能，也蕴含着强大的能量，仅仅站在旁边，并没吸收，唐三都能清晰地感觉得到。
“三儿，开始吧。”终于回过神来的楚涛开始狂热地给唐三打气。别人会说蓝银草是废武魂，但是只要大师不放弃，就一定会成为奇迹，楚涛永远不会选择怀疑大师。
唐三认真地点头，抬起右手，他方才在与封邈对话时已然吃下了一颗药丸，所以现在虽然不是全盛状态，却也没有了那种脱力的感觉，魂力缓缓在他掌心凝聚，一株小小的蓝银草随着淡蓝色的光晕钻出，生机勃勃地微微舞动着。
这是唐三的第一魂环，也将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植物系武魂吸收的兽魂环，它不仅开创了一个先历，更将决定唐三是否能够继续修炼他自己一辈子的执着——唐门绝学。
照着大师之前的演示，唐三利用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魂力将那个魂环缓缓地牵引了过来，而大师则在一旁指点提醒，“盘膝坐好，意守武魂武魂。”唐三依言所做，将全部注意力都投注到右手的蓝银草上，只感觉随着魂环的接近，全身的骨骼都在轻微作响，压力越来越大，而他所能做的，只有不断坚持下去。一米，一分米，一厘米，魂环没过多久便飞到了唐三的头顶，毫不客气地突然收缩，直接奔唐三右手上的蓝银草武魂而去。他只觉得一股炙热的能量奔泻而入，五脏六腑都仿佛被灼烧了一遍，不由得剧烈颤抖。
“不论魂环的力量如何冲击你的体内，谨记一定要保持清醒，只有这样未来才能更好地利用魂环的力量。”大师飘渺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很快，他便再也听不到那个熟悉声音的指点了。意识浸入那片仿若火海般的能量之中，体内玄天功都被点燃了一样沸腾起来，瞬间流淌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那种感觉，简直像是呼吸都在喷火。这股能量不断地在唐三体内循环，淬炼着唐三的身体，使他获得洗礼新生。让唐三奇怪的是，为何如此炽热的能量却没有伤到蓝银草武魂半分？
他刚一想到这里，便只觉得识海一亮，没有睁眼，却好似看到了什么一般。那是一片火焰的海洋，包裹着自身的意识，而在火海正中有一株小小的蓝银草在轻舞，看起来脆弱至极，却没有受到半分伤害。
内视，正是玄天宝录中记载的内视！唐三上辈子都未曾感受过，如今却在吸收第一魂环时感受到了。他只觉蓝银草不断地跃动着，随着火焰的浸漫，开始发生变化，变大了，成熟了，上面还有如同曼陀罗蛇身上纹路一般的花纹。它不断蔓延着，跃动着，勾引着火焰追逐嬉戏，轰的一声，好像是被蓝银草惹火了似的，所有的能量全部奔涌而出，唐三都觉得自己要被烤化了。然而他很快便听到了一声脆响，热流破碎，散开，融合，涌入一股乳白色的气流，将其壮大，它流经之处，便再无炽热的痛苦，只余温暖与舒适。
玄天功第一重，突破！
内力与魂力汇合交织，融合在一起，变得更为壮大，它们飞速地在唐三体内经脉旋转，不断汇入他的丹田之中。来到这个世界，唐三的玄天功和魂师的魂力产生了一股奇妙的契合，玄天功的每一重便对应着魂师的一个称号，而现在，他成功晋级魂师，玄天功也成功突破。当然，他并非是普通的玄天功第二层，他还有武魂力量，以及第一魂环所带来的魂技可用。
吸收完魂环，唐三感到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舒畅地张了开来，着一次突破令他明白，从今以后，他的玄天功，和武魂再也分不开了。
咦？那是什么声音？唐三的五感本来就敏锐，这一次突破，更令他长大了几分，身体素质也有所提升，抖抖耳朵，他张开了眼，却只看到楚涛正慌张地在大师身旁踱步，他们身外，还有一圈大师所带的驱虫粉。
封邈站在自己身旁，许是看到了他睁眼，微微退后了几步，然后回头对楚涛说道，“楚先生，唐三醒了。”
“唐三，你有办法么？”楚涛知道唐三对毒研究很深，期盼着望着他。唐三疾步上前，刚扶起大师，看到他发黑发紫的面孔，脱口而出，“毒！”
“老师怎么会中毒了？”他努力平静下心情，转头询问楚涛。楚涛显得有些混乱，“我也不知道，大师刚才突然倒在地上，然后让我给他右臂紧紧缠了一圈布条，但是他右臂上没有咬痕啊，蛇也没有到过他的近前……”说到这儿，他忽然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是三炮，刚才曼陀罗蛇一定咬了三炮的右前腿。武魂和宿主是一体的，就算三炮是变异武魂也是一样。曼陀罗蛇咬了三炮，自然也就相当于咬了大师了。”
唐三深呼了一口，告诫自己镇定下来。既然是毒，他就能治，除了阎王帖那种来不及解毒便会毒发身亡的存在，哪怕是再烈的毒药也有解决的办法。他摸了摸大师的左手脉搏，松了一口气。还有微弱的跳动，毒也尚未攻心，还有得救。
唐三飞快地开始给大师清理毒素，甚至没有顾及任何，全无半分隐瞒。大师是为了自己才让三炮去抵挡曼陀罗蛇的，就算是有所暴露，他也绝对不会再留手。
封邈望了望大师，低声问道：“楚先生，你是怎么认识大师的？”
楚涛苦笑，“我没有达到毕业标准，被学校赶出来了，但是走前校长跟我谈了一次话，然后指引我去找大师。”楚涛眼神有些迷离，显然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当初我可不怎么相信大师，只不过是因为同病相怜所以想要给些帮助而已，却没想到逐渐被那些奇妙的研究所吸引。可惜了，我的天赋还是不在这里，那些地理地貌风土人情一看就会，可是探究武魂的原理，却总会把我绕晕。”
封邈抿抿嘴唇，低声道，“唐三很有本事，大师有个好徒弟。”
“没错，”楚涛笑了起来，“大师不会有事的，唐三懂那么多毒草啊什么的，随便以毒攻毒都能解开嘛……大师肯定没事儿啦。”他拉过封邈，温和地绕住他的肩膀，似是安慰封邈一样。封邈抬头看看他的眼睛，而后扫了一眼忙碌的唐三，没有说话，安静得像是一只幽灵。
他曾经想要成为不死的幽灵，只不过难度太大，也只能把自己制成魔法天赋稍差的巫妖。不过巫妖也不错，至少，只要不是被别人杀死，他们总是不会消亡的。生命是世界上最为美好的东西，哪怕成为丑陋的不死生物，只要还有记忆，也要比死掉得好。死亡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关心你的人再也找不到你的存在，你也再也看不到他们的笑脸。
“怎么样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发觉唐三终于停止了忙碌，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楚涛便连忙上前询问。唐三一直背对着他，而且他也对毒完全不了解，所以并没有从这个解毒过程中看出什么东西，只是关系大师的身体。唐三虚弱的笑笑，指指身旁的毒血坑，“把它埋了吧，我给老师放了血，又利用魂力把毒逼了出去，所以他休息几天就能醒来了。”
楚涛终于放下了心来，“我给大师喂了普通解毒剂，但是它根本不管用，还是三儿你厉害。”他笑得极为生动，刚才的时候，真的把他吓坏了。
“楚先生，埋了坑，你背上大师，我们走吧。”封邈低声说道。楚涛愣了一下，“可是，你的魂环还没有着落。”
“魂环总会有的，但是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我们便多一分危险。”封邈看着大师，很是平静地样子，但是唐三却隐隐感觉到一丝反常。封邈基本总是随遇而安的那个，很少会坚持什么，虽然现在的他如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样子，但是他一直看着大师，就那么定定地看着，眼里有着从未有过的坚持。
“封邈，”唐三说道，“楚师兄可以保护我们的。”
“总会有意外。”封邈手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蜷缩起来，“大师不也受伤了？”
简直像是最为犀利地讽刺。楚涛张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怪封邈这么说，毕竟是他没有做好，他没有保护好大师和两个孩子，的确不怎么可靠的感觉。可是，封邈还没有得到魂环……虽然以后也可以来，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仿佛如果不说服封邈的话，便再也无法让他走出那个牢笼，那个一直存在的，虽然允许封邈舒适地微笑，却从不允许他向前再走一步，勇敢地去索取什么的牢笼。别人给予，封邈便回报，不给予，封邈便远离，他从来不会去努力索取友谊，更不会向任何人主动求助，他是被动的，而他第一次坚持，便是离开这里。
封邈说，不关楚先生的事儿，只是事有意外而已，没有什么可以保证，所以，为了稳妥，必须走开。日后还有机会，他可以叫上父亲，一定要把意外的风险降到最低。
“封邈，”唐三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希望强大，是为了什么？”他得到了魂环，原先要比封邈低上半层头皮，而现在已然平齐，现在的他平视着封邈的眼睛，想起封邈的秘密，想起对方对知识和力量的渴望，想起了，刚才对方握紧的拳头。
“为了安全，”封邈仿佛呓语一般说道，“为了保护自己和朋友，不想看任何人死在自己面前，也不想任何人看到我的尸体然后痛哭。”
“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唐三说道，连他都不是特别清楚自己所说的道理，可他还是坚持说给了封邈听，“强大都是在血路之中夺来的，没有危险便不会有收获，封邈，害怕朋友受伤所以选择退却不是什么胆小鬼的选择，但是你要明白，正是这种保守态度，会让你失去一些强大的机会，而不强大，你便会有更多危险。”
“你只需要做出一个选择。”唐三果断而耐心地说道，“没有人知道那条路更好，我只知道，这一次或许不会让你失去更加强大的机会，但是，没有人可以永远保护你，就算是你的父亲也一样。不管你选择哪一种，我都承诺尽我所能地帮助你，但是我更不比你的父亲，强大，永远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暂时的退却是明智，但是和我一样来自异界的朋友，永远退缩下去，你不会强大起来的。
唐三站在那里，坚定而温柔。封邈成熟而无欲无求的性格，稀奇古怪问题背后的答案，望向自己和大师的羡慕，面对大师受伤时故作镇定的彷徨，他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但是完全解释得通的答案——封邈也是来自于异界之人，曾经有很重要的人，很可能是他的老师，就这样死在了他的面前。他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虽然觉得退却只会带来更多威胁，但仍然不会直接替封邈做决定。那种感觉想想都可怕得要命，没有那样的过往，便没资格评论任何。
所以他只是给了选择，并且期盼着这个和自己有着相同来历的伙伴，可以走向出他希望的那个。他承认他有劝导和偏向，但是他仍然会尊重封邈的决定。
“我……”封邈又一次望向大师，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忽然微笑，“我留下来，”他再无半分犹豫，“留下来，这么多危险都过了，怎么可以现在退缩？”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