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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积点儿口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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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龚屠夫窝囊,他也觉得刚才的事丢人,一个大男人居然被吓得尿裤子,只能先回房去把裤子换了,免得在妻儿面前继续丢脸。
龚敬这会儿对郭弋那来无影去无踪的武功羡慕得不得了,一颗心都飞到景家去了。但现在得先把亲娘劝住,说道:“娘,不是我胳膊肘往外拐啊,这事本来就是你做得不对。今晚你也被吓到了吧,你看景家那个表叔多厉害。你明天不去说清楚,难道不怕被他割了舌头不怕被砍断手脚啊。娘,那人还说要杀我和爹呢,儿子还想多活几年当大官呢,明天你还是去道歉吧。”
吴玉兰哭着骂了几声,嘟哝了一阵后只得先软下来了,谁叫人家刀子硬呢,她打不过那人啊。突然摸到脖子上的血,吓得跳了起来,大声嚷道:“流了这么多血,儿子,我要死了要死了!你看看娘脖子上的伤口深不深,严不严重啊?”
龚敬都看到里面的肉了,他还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不敢再看吴玉兰的脖子:“娘,好像有点儿严重,你快些包好吧……”
顿时吴玉兰哭声震天,嚷嚷着她要死了,一说她儿子还没当大官,她还没享福,还没抱孙子,二骂景家的人是狂徒,是刁民,蛮不讲理只会用刀子逼人。龚屠夫只得拿了用草木灰和墙壁上的小蜘蛛网给吴玉兰包扎伤口。
白酒淋在吴玉兰伤口上,她痛得大声嚎叫:“轻点儿,你想痛死我啊!”
龚屠夫暂时停止给吴玉兰淋酒,只得说道:“那条口子有点儿深,为了你早点儿好,还是忍忍吧。”
吴玉兰只得让龚屠夫给她包扎,时不时的喊痛。
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天刚亮没多久,吴玉兰就出门八卦去了,她说是她儿子调皮,捉弄了李珍娘和景家媳妇,景狄就上门找说法,她为了给儿子出气,也为了杀杀景家的威风,就到处乱说景家的坏话。
吴玉兰说一切都是误会,是她的错。她还说她现在遭到报应了,指着脖子上的伤口说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自己下了拔舌地狱。你们都听过的啊,拔舌地狱就是专门关那些喜欢搬弄是非胡说八道的人的地方。我梦到我的魂被鬼差勾走了,到阎王殿后啊,阎王说我嘴巴又毒又烂,害得李珍娘跳河自尽,该下拔舌地狱。然后啊,把我关到了那里去,后来就有鬼差来割我的舌头,用刀砍我的头。但是啊我的魂儿就是不死,每次拔了舌头砍了脑壳后都生回去了,然后又拔舌头砍脑壳。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到阎王跟前求情。阎王后来说不惩罚我可以,让我回来把李珍娘的事情说清楚,不然的话,就把我关到十八层地狱去。当时我吓得呀,马上就答应了。早晨梦醒的时候才发现是个梦,脖子上还有一道伤疤。哎哟喂,真是痛死我了,我发誓再也不干那么缺德的事了。为了多活些年啊,这不一大早就来解释了吗?”
吴玉兰嘴巴会说,当真能把真的说成假的,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加上她表情丰富动作逼真,说得就像她真的到过拔舌地狱一样。众人一边听一边笑,“我说玉兰啊,你这张嘴可真会说啊。当时说李珍娘一女侍二夫的人是你,现在说李珍娘是清白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是几个意思啊?”当时她们虽然不信吴玉兰的话,但吴玉兰说得有鼻子有眼睛她们就信了五分,而且她们也喜欢八卦,喜欢说别人家的隐私来调剂生活,后来就跟着一起说了。再说,谁家里没点儿见不得人的事?这种满足她们好奇心的事,她们自然很乐意在私下里传播。
吴玉兰摸着脖子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没几个意思,就是觉得自己做错了才来解释的嘛。你不知道昨晚那个梦有多吓人,我真担心鬼差来索命呢!”她才不担心鬼差索命,她就担心景狄那个凶神恶煞的表弟。以后她儿子发达了,一定要景家那个死鬼好看。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你以前也没少说别人家的闲话,以前怎么不怕呀?怎么这会儿就心虚了?这其中不会有什么鬼吧。”开茶馆的老板娘笑着说道,吴玉兰是个怎样的人她一清二楚。
吴玉兰笑得脸上的肌肉僵硬:“哎,这其中真的有鬼啊,那鬼昨晚就来找我了,我这不是害怕就马上来解释了吗?”
老板娘递给她一杯茶,开玩笑说:“原来是这样啊,当真是所有的报应都来了。玉兰,以后还是多积点儿口德,免得死后真下拔舌地狱。”
吴玉兰讪笑:“我晓得我晓得。”
在茶馆说了一通后,吴玉兰又去了其余几处人多的地方,把在茶馆老板娘那里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一天后吴玉兰口干舌燥的回到龚家,如牛饮水一版喝了一大碗水。真是累死她了,她活了二十七年还没这么受过罪。想想心里也不服气,心里把郭弋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十八遍。
景狄知道今天镇上的事后,对郭弋拱手行礼,说道:“这事还多亏了你啊。”不然他们一家还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果然,对付无理取闹的人,用更加粗暴的方法才能奏效。
“不必谢我。”郭弋脸色还是不好看,脸拉得要多长有多长,五刀都砍不进。
晚上他又到龚家走了一趟,把吴玉兰吓得又磕头又喊饶命的。
郭弋这次没拔剑,说:“今天的事你做得很好,记住以后别乱说景家的坏话。吓唬人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你好自为之。”
吴玉兰双手合十,对郭弋拜道:“是是,我以后再也不说了,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说了。”
“最好这样。”
郭弋又翻墙走了,吴玉兰拍拍胸口,当真是吓死人了,她怎么惹上了这么一个恶鬼哟。
后几日,有好几户人家都梦到自己进拔舌地狱了,吓得一身冷汗都出来把自己做的梦分享给镇上妇人。“唉,你们说李珍娘会不会真和她家表弟没那什么吧。我昨天也做了玉兰那天做的梦了,真是太吓人了!”
“我也再想是不是,不然我们怎么都做了那个梦呢?”
“管别人家的事做什么,还是过自己的日子吧。我听说景狄和李珍娘好着呢,李珍娘怎么可能和表弟好上?你看那个来投靠他们的表弟一穷二白,来永安镇都好几年了,还靠景家过活。我见过那个表叔,你们不知道哦,那个表叔的脸有多丑,脸上这么长一道伤疤,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还有,那表叔的右手是废的,你说人没了右手还能做啥子?”说着还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那伤疤有这么长。”
“这个我晓得,我去景家拿药的时候也看到了,他那右手就像一根木头一样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要上床也搞不起来啊。你们不晓得那个表弟的脸色有多难看,就像别人欠他十万两银子一样,一副随时喊打喊杀的模样,反正我看到那人就怕得很。要不是景狄医术高明,我还不去景家呢。”
“是啊,平日里也没怎么见过景家的表弟,估计他也知道他那张脸太吓人都不上街的吧。”
镇上的人都开始议论景家那个不常露面的表弟,反正说起他的人对他印象都不好,最后众人觉得景家表弟的身份神秘难测,没事总要扯上那么几句。
流言消了一半,但还是有些影响,有人相信有人不信,反正镇上的人都不敢当着景家人的面说景家的不是。不过大家看李珍娘的眼神也不那么单纯了,大家伙儿也不好当着李珍娘的面问,你到底有没有和那表弟那啥啥啥的。
这事后,景夏十分佩服郭弋,真心觉得把武功学好是一件非常有用的事,例如道理讲不过人家的时候,还可以上拳头,不能以理服人,至少可以用拳头制服人,于是景夏更加用功的跟着郭弋学武。
龚敬自从见了郭弋的武功后,就一直想到景家去拜访。但他把景家上下都得罪了,不敢贸然上门,尤其是在他们家门外徘徊的时候,就被景夏那个疯丫头赶走了。也不知那丫头怎么变得那么厉害,三两下就能撂倒他,然后放狗咬他,想想就来气。
景夏手里拿着一根一人高的棍子刚赶走龚敬,就把小花唤了回来,凶神恶煞道:“还想上我家来,真是找打,来一次我打一次,打到你不敢来为止。”
燕子从更南的地方飞来,其中的两只在景家的堂屋里做了窝。半月后景夏路过堂屋时就听到雏鸟的叫声,老燕子捉了虫来喂给窝里张大嘴巴要吃的小燕子。开春后镇上有田的人家都关了铺子种田去了,只等在赶场的时候再开门。景家的田就在河边,取水并不困难。育秧后就开始犁田,挑茅斯里的大粪肥田。郭弋现在专心治手,什么事也不做。地里的活儿都是景狄夫妻在做,景贤要上学,家里的家务活儿都落到景夏头上。
跟着李珍娘学了几年,景夏能把家里的活儿全揽了,每天擦屋扫地洗衣裳,将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院子里的花儿也开了,更显得景家的小院生机蓬勃。
春耕才刚开始,朝廷又开始征税了,每个十岁以上的人交一两银子,而且必须立刻马上交,交不上的就拉去做苦力。
“去年秋收的时候不才收了那么多税吗?这才过了多久啊,又要征税,还要不要人活了。”有人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