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轻寒》羽玄

2、第二章

　　皇宫内
　　戒备森严的皇帝寝宫外，一身穿紫衣华服的青年正独自站在原地轻声叹息。
　　他双眉紧锁，眉宇间皆是愁容。将原本俊秀的容貌陪衬的倒有了几分阴郁，加上与生俱来的皇家风范。他这副样子倒让两边把守的士兵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不敢乱动分毫。
　　宽大的袍袖间还揣着从长白山地区特地带回来的千年人参，却没成想……
　　片刻，齐子墨终于将自己从沉闷的心情中拉了出来，然后他招来了一直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小太监，问道：“父皇……这样有多久了？”明明离开还不到一个月，回来后竟然遭遇了如此变故。
　　看见王爷招呼自己过去，小太监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齐子墨跟前必恭必敬的回答：“回王爷，陛下昏迷不醒……已有七日之久……”
　　“御医怎么说？”
　　“裴大人说……说……”
　　“做什么吞吞吐吐的，有话你就照直了说！”见这小太监唯唯诺诺半天说不出个子午卯酉，齐子墨有些不悦。
　　“是、是！裴大人说……无疾可寻……”说完，这小太监也自知主子要发怒，连忙弯腰后退了半步。
　　“无疾可寻？”沉着脸，齐子墨瞪着小太监，心里却掠过一丝阴影。正要发怒，可又一转念，还是将火气压了下来。
　　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齐子墨摆摆手，道：“算了……此事与你无管，回去吧。”
　　说完，他一个转身就要打道回府。可他身后那小太监却依旧立于原地不曾动弹分毫，见齐子墨要走，这才支支吾吾的说道：“王爷留步……我……”
　　见小太监欲言有止的模样，齐子墨大感疑惑。随即一想，这才停下了脚步问道：“还有何事？”
　　“回王爷，四王爷昨天也有来过……他走时特地吩咐小的说，许久没见五王爷您了，甚是想念。如果这几天王爷您宫的话，让我顺道请您到四王府一叙。”说完，小太监偷偷抬起头来看了看齐子墨的脸色才又慌张的再次退到了一边。
　　“皇兄找我？”低喃了一声，齐子墨这才点了点头：“行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将袍袖一抖，他不敢耽搁，乘上轿子就向四王府赶去。

　　四王府内
　　一听到下人回报说五王爷过府求见，正在处理奏章的齐子轩急忙起身，准备到大门外相迎。可没等他迈出几步，就听到书房外有笑声传了进来。
　　伴着笑声，齐子墨推门走进了书房：“哈哈，听说四哥要见我？几日没见，不知皇兄一向可好？”说完，齐子墨带着几分戏谑的看向了齐子轩。
　　“呵呵，兄弟几人……也就五弟你最没规矩了。我这堂堂轩王府你也可以来去自如，倒像是在自己家了。换了谁能这么张狂的说进就进，何况这还是书房重地……”虽然这么数落着齐子墨，可齐子轩脸上的笑意却一直未退。
　　“嘿嘿，四哥教训的是。”搔搔头，知道齐子轩并不是认真的发难于他，齐子墨也就打算点头蒙混过去。抱歉的话还在嘴边，人就已经大大方方的做在了太师椅上翻起了大臣们呈上的奏折。
　　看着弟弟这副无所谓的模样，齐子轩也知道多说无用。抬手抽走了仍在齐子墨手里的奏折，一边整理一边问道：“最近的长白山之行怎样？有何收获？”
　　“所到之处，白雪皑皑，美伦美幻，似是人间仙境……真是回味无穷啊！！！”
　　“呵呵，回味无穷的……是美景，还是姑娘？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着齐子墨似在回味的神情，齐子轩斜眸揶揄了一句。
　　“唉……我说四哥你这就是不懂风情了，我……”齐子墨张口就要辩解，可没等他把话说完，齐子轩又将话锋一转。
　　“五弟你在外面可是风流快活了，就不知这皇城里已经变了天，可苦了你四哥我整日里……”说着，齐子轩的脸色已经由晴转阴。
　　听着四哥就要进入正题，齐子墨也敛了玩心，神色凝重了起来：“四哥，我今日里去见过父皇了……他……你可知事情原委？”
　　见齐子墨主动询问起此事，齐子轩更是表情阴沉，摇摇头，他对齐子墨说道：“父皇无故昏迷了七日之久，病因更是无从查起。皇宫里御医们也是束手无策。这七日里，父皇身体不断消瘦，气息微弱……只怕是……”
　　“那民间可知此事。”一路从城门走来，也没有听到百姓们议论此事的声音，齐子墨猜测相想来也是四哥他们对外封锁了消息。
　　“要是让民间知道了，岂不是要天下大乱。消息我已经封锁在了皇城内……也就几个皇子跟宫里人知道。大臣那边我就说父皇染了风寒，需要休息月余。至于其他的……我尽量再想办法。”
　　“那就好……“点点头，齐子墨对皇兄的做法深表赞同。
　　“只是还有一事，让我感到有些棘手……”齐子轩的言语中带着顾及，也带着保留。
　　“何事？四哥只管说于我听。能帮上忙的，我自当鼎立相助。”
　　“……此事我本不该知道的，只是……唉！……诏书被盗了。”
　　“啊？！”听完，齐子墨不禁惊讶的怪叫了一声，随即愣在了那里。
　　没有理会他的反应，齐子轩继续说道：“父皇也许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已经在二个月前拟好了传位的诏书。只是诏书藏匿的地点是一个秘密，只有负责看管的太监知道跟皇上两个人知晓。皇子本没有权利知道诏书的存放位置，只是我担心会有人……所以便买通了看管的太监知悉了诏书的所在地，并暗中派人保护……”
　　“然后呢？”
　　“只是没想到，前天夜里有人闯了藏诏的地方，打死打伤我十余名手下，带着诏书逃逸了。”说完，齐子轩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齐子墨不再言语。
　　“四哥可知盗贼的身份来历？”
　　“不知……”
　　“那该如何是好？”
　　“只是，我手下有人在他逃跑时尾随了出去。发现盗贼消失于晁丞相府附近。再找时，已经毫无踪影。”这番话，言下的暗示已经非常清楚明白。
　　“这么说……来人应该是二哥的人了？”天下人都清楚晁丞相跟二皇子齐子皙之间的藕断丝连。齐子墨眉头一皱，由此定论。
　　“没有证据，不可妄加猜测。”齐子轩沉默片刻如此说道。
　　“那四哥想我如何？”
　　“四哥知道你生性洒脱，见不得庙堂上的这些勾心斗角，也知道你最不想见的就是兄弟间的自相残杀。只是生在皇家也有许多无奈，不是我们能够改变得了的……可是，如果可能，我不愿意让你参与其中。”
　　伸手拍拍眼前这个高大的青年，齐子轩无奈的叹了口气。
　　“四哥，我明白。只是大哥死了以后，母后的亲生儿子也就只有你跟我两个人了。大哥是怎么死的……你我心里清楚。我虽不愿意涉足其中，却也不愿意就这样再失去一位兄长。所以四哥你不要有所顾虑……只要不伤害到二哥，子寰跟子杰，我愿意帮你度过难关。”知道齐子轩的无奈，齐子墨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多虑。
　　“子墨……你我不必言谢了。我绝不会让你做伤害兄弟的事。我知道你在外结识了不少江湖高手。如果你肯，只要帮为兄寻得诏书下落即可。晁丞相府是硬闯不得的，我们也只好暗中打探了。诏书如果就此丢失，其后果怎样，不必我说你也清楚。我想这种结果都不是你我所乐见的……”
　　“我明白，四哥你放心吧，我会尽力寻得诏书下落的。”向齐子轩做出了保证，要他安心。可齐子墨脸上却露出了少见的落寞。
　　“父皇刚刚昏迷几天，这边已经是阴谋滔天。呵，生在皇家是非多……这可真是相煎何急啊。”嘲讽的扬起了嘴角，齐子墨向齐子轩摆了摆手，打断了他正欲出口的话语：“子墨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兄弟几人之中，论文我文不成，论武我武不就。但却自认并非是愚人一个……若真让二哥得了天下，自然没我的好果子吃。所以这忙……也是非帮不可。这王府里里外外还不知道有多少埋伏呢……不可多留，四哥，没其他事儿我就先走了。”
　　见齐子轩同意的点了点头，齐子墨这才恢复了来时的风流倜傥，笑呵呵的推开了房门，春风满面的迈出了轩王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