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争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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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娘娘思虑过重，早上见过各位主子后就说累着要歇息，如今已经睡下了。”砚儿出去迎了皇帝，斟酌了一下，才回了话。自家主子这般不给皇帝面子，也是后宫里头一份的，这话要是在不说的漂漂亮亮，只怕皇帝会不悦。
梁均莳果然皱了皱眉，却又舒展开：“你家主子昨夜又没睡安稳？”
砚儿一怔，愣了一下才答道：“是，主子昨夜又是三更才睡的。”
“三更？”梁均莳眉头愈发的紧锁，“朕去瞧瞧她。”
“皇上……娘娘已经歇下了。”砚儿有些惊慌，若是皇帝进去了，却见主子不在歇息，这可是欺君。
梁均莳摆了摆手：“无事，朕就去瞧一眼便好。”说罢，便直直的朝着内屋走去。
砚儿也急了，又不好拦着皇上，只好紧紧的跟在皇帝后头，进了屋子。
进了屋子，才见摇光已经在床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双眼紧闭，呼吸悠长，似乎真的已经睡着了。
梁均莳放慢了脚步，轻轻的坐在了摇光的床边，眼神却在床边那双摆的有些歪的宫鞋上掠过，似笑非笑。
砚儿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双还未来得及摆正的鞋子，一瞧便是主人匆匆忙忙脱下的，心中一紧，却已经见到梁均莳伸出手来，给“睡梦中”的摇光掖了掖被角，目光里却是有着些许宠溺：“睡着了也不晓得摘了镯子，哪里睡得安稳？”
砚儿瞥见被子里微微露出来的玉镯，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主子，您这招装睡，哪里能逃得过皇上的眼睛？
摇光自然能听见梁均莳说的话，此时此刻虽然没有睁眼，却也能感觉得到有一双灼热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这种赤裸裸的感觉并不好受，她也知道自己装睡没能瞒过梁均莳，所以一狠心，便骤然睁开眼，正巧对上梁均莳深不可测的眼眸。
“摇光？朕吵醒你了么？”虽然晓得摇光是装睡，可梁均莳依旧这样问道。却让摇光微觉尴尬，在梁均莳的凝视中更觉无可遁形。
周盛昌瞧了瞧眼前的光景，微叹，皇上对这位皇贵妃娘娘还真是不一般。于是默念两声我什么也瞧不见，就拉着还在担心自家娘娘的砚儿出来，偌大的内屋里便只剩下两人。
“皇上怎么来了瑶华宫？”沉默良久，摇光实在是受不了梁均莳盯着自己的眼神，便率先开了口问道。
梁均莳这才笑着收回目光道：“朕来瞧瞧你这个装睡的小丫头！”
“皇上……”摇光微微脸红，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朕才下了早朝，就听见周盛昌来说你今日掌了珍嫔的嘴？是怎么回事？”梁均莳心情颇好，问道。
摇光却是觉出味来，冷笑道：“所以皇上是来要给珍嫔讨回公道？是，臣妾可不是长姊，没有她那样温和的性子，自然不晓得疼惜别人！”
梁均莳一愣，听到摇光的口气，才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朕怎么会来问罪？这后宫，你若是看谁不顺眼，便好好教训便是了。只是别气坏了身子。”
“那皇上问这些做什么？”摇光冷笑。
“朕怕你吃亏，这后宫里哪个人不是有手段有心计的？你才十多岁，哪里对付的了？”梁均莳叹了一口气，微微的摸了摸摇光的头发，看着摇光的眼睛，水漉漉的眼睛是那样的乌黑有神，只是原先充满活力和生气的眸子里，此事却是溢满疲惫。脸蛋虽然已经是那般倾国倾城，可脸上细碎的茸毛却显现出这脸蛋的主人还那般幼小。
梁均莳略带些粗糙的手掌心微微拂过摇光的脸蛋，道：“是朕对不起你……是朕太心急。”
摇光忽的被梁均莳略带哀伤的神情感染，也沉默不语，两人对视良久，梁均莳才恢复正常，只是笑道：“好了，你好好歇息，朕先走了。对了，今日芸若回宫，你们多日不见，也好好叙叙。”
芸若？摇光有些恍惚，自从上一回摊牌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她，而此时她已经如愿以偿的嫁给了齐远鄯，只怕……是幸福的。摇光叹了一口气，她不是圣母，她做不到对芸若的原谅！她们之间，已经是恩断义绝。
“好，我会去见她的。”摇光声音冷清，道。
梁均莳目光微闪，他自然知道摇光和芸若之间的矛盾，可是，他仍旧希望，她和芸若，都能回到当初那样美好的时光。
又坐了半晌，梁均莳才巴不得要去处理政事，正要离开，却听得摇光开口说道：“皇上，臣妾，也是后宫里的女人。”
梁均莳微微愣住，却不曾停留。
宣武门外，一辆精致的马车正缓缓的停驻，这一辆马车上，俨然挂着蓝田侯府的标志。守宫门的将士仔仔细细的瞧了，却发现马车甚大，是公主的规制，才晓得里头是大梁王朝皇帝最疼爱的妹妹芸若公主的马车，自然不敢怠慢，立马放了行。
芸若撩起马车的帘子，探出头来瞧了瞧这熟悉又陌生的皇宫，微微愣神。她这一进去，势必要先拜见这后宫里最高位份的人——如今皇后已逝，那么她该拜见的，自然是陆摇光。
“公主，瑶华宫到了。”外头艾柳的声音传来，芸若才回过神，那么快就到了？
芸若从马车上下来，虽然是新婚，不过在国孝期间，所以芸若也只穿着淡水红色的衣裙，头发却是盘了起来，似寻常妇人那般盘了一个发髻，斜插着几朵珠花，“艾柳，你在外头等着，我自己进去。”
艾柳点头，便放开了芸若的手，看着她一个人进了瑶华宫。
“臣妇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金安。”摇光早已经在大殿里等着芸若，抿了一口茶，细细的打量了芸若，才让她起来，赐了座上茶。
芸若接过茶，喝了一口，才发觉是极其珍贵的雪山毛尖，这种毛尖茶产自雪山，每次采集都极为费神，所以极为难得，进贡的又是少之又少，所以整个宫里也找不出多少来。
“娘娘这才做了多久的皇贵妃，便已经是这般高贵，连茶也是喝的这样珍贵的东西。”芸若开口道：“以前在宫里，皇帝哥哥也不轻易拿出来喝呢。”
摇光听得此话，却是面无表情：“公主虽是公主，不过出嫁从夫，你如今是蓝田侯世子夫人，还像原先般胡闹着叫皇上皇帝哥哥，这成何体统？也不怕损了皇家的面子。”
“你……”芸若本是想嘲讽两句，却不想被摇光反驳回去，脸色不虞，道：“摇光，我果然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竟然这般狠毒！”
“狠毒？要论狠毒，恐怕还轮不到我吧？！”摇光冷笑道：“我才是小瞧了你，还能做出下药这样的事情来！如何？如今你顺顺利利的做了你的蓝田侯世子夫人，只怕是得意至极罢？”
“如你所愿！”芸若高昂着头：“我嫁给了心上人，自然幸福得意，怎么，你羡慕了？只可惜，谁叫你不好好珍惜远鄯哥哥？若是早就定了下来，你也不会是如今的模样，皇贵妃。”
摇光握紧了拳头，却是依旧笑的灿烂，明媚，一如当年她们一道疯玩的时候：“芸若，到底谁活的好，还未可知。”
芸若咬了咬唇，目光中有一丝说不清的忧：“从小我就知道，你比我聪明，比我漂亮，比我更讨人喜欢，所有人都更疼爱你一些，要不是因为我是公主，只怕和你一道便更不引人注意！可是这一回，终究是我赢。”
摇光微叹一声，将手中的茶放下，冷声道：“本宫累了，公主请自便吧，离宫之时也不必来打扰本宫。”
“那臣妇便先行告退了。”见摇光一幅公事公办的模样，芸若也不再言语，就离开了这精致的瑶华宫。
“主子……”艾柳见芸若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却见芸若脸色有些惨白，不由得惊道：“主子您……”
芸若摆了摆手：“没事，不过是有些气闷罢了。”
艾柳点点头，她是芸若的贴身丫鬟，如何不晓得自家主子的处境？主子自小便喜欢蓝田侯世子，小时候世子无意间给的一个珐琅银镂空的小香薰球，被她宝贝似得带了整整十年，如今虽然得愿以偿的嫁给了世子，可是……世子却从没进过主子的房。
“艾柳，这会儿皇帝哥哥应该是在养心殿接见大臣，先陪我去御花园散散心，也好解解气闷。”芸若拢了拢耳边的鬓发，道。
“是，主子。”艾柳乖巧的应了。
御花园的西南角有一处极美的景致，叫紫芜菁苑，弯弯折折的长廊上头，布满了紫藤花。如今正巧是紫藤花开的时节，迷幻的紫色似乎要让人迷醉。芸若呆呆的坐在长廊下的秋千上，慢慢的摇着。
就是十年前的春日，她还是烂漫的小女孩，这个叫做齐远鄯的大哥哥在紫藤花树下，看到她哭的厉害，便慌忙间扯下自己腰间的一个精致的小香薰球，给了她，看着她破涕为笑，才抹去了额角的汗水，笑的灿烂：“我叫齐远鄯，你呢？”
“主子，主子！？”艾柳见自家主子陷入了沉思，脸上的表情还带着些许甜蜜，却恍若无人。只是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主子！贵妃娘娘和玉贵嫔主子来了。”艾柳低声唤醒呆愣的芸若，道。
芸若这才回过神来，却见贵妃和玉贵嫔正从紫藤花架旁转过来。贵妃是正二品的品阶，而芸若作为皇帝亲自封的公主，也是正二品，两人都是皇室中人，自然只要见过平礼。
这紫芜菁苑素来是皇宫里春日最佳的景色之一，有妃嫔来也是常事，所以芸若也并不奇怪贵妃的来到。
“贵妃怎么有空到这儿来？”芸若虽然和摇光已经算是恩断义绝，可也一样瞧不上贵妃水媚儿，所以语气很是不好。
“不过是偶然闲逛至此罢了。公主这是来回宫的？怎的不见驸马？”贵妃却并不直接回答，反问道。
“要你管？”芸若方才被摇光抢白一顿，再加上思及齐远鄯对她甚是冷漠的态度，所以冷声讽刺道：“贵妃有这闲工夫来管我，还不如去想想怎么拉住皇帝哥哥。”
水媚儿却并不恼怒，听得此话深意，却是笑道：“公主可是见过皇贵妃娘娘了？怎么不在瑶华宫多坐一会儿？难不成……是拌了嘴？”
“你……”芸若到底还只是十多岁的小姑娘，性子又急，所以一下子便被引出话来。
水媚儿看着芸若气急的样子，娇笑道：“不过都是小姑娘之间的小矛盾罢了，说给本宫听听如何？”
“你别来这儿装好人，我的事情，你凭什么来管？”芸若冷声道。
“就凭她陆摇光是我们要一致对付的人。”水媚儿笑道：“大家都是女子，本宫也长你几岁，难不成还瞧不出来？公主，你是金枝玉叶，哪一点比不上陆摇光，可世子他……”
芸若们让朝着贵妃狠狠的瞪过去：“你说什么？”
水媚儿瞧了瞧芸若，心中大安，“我们联手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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