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匆匆一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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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凛此话一出，朝堂之上的几十双眼睛便已经齐刷刷的朝谢枝看来，可他却还没反应过来，这韩凛口中的陈公子，便是他这个大炮灰。
等到谢枝终于从神游九天的状态回来，首先看到却是陈玦那双满是怨气的眼睛。
这个时候，谢枝心中猛地一惊，这才意识到，哎呀韩凛说的是赵国要将公主下嫁于他？而且还是昭平公主？
如果说，赵国嫁来的是普通的公主也就算了，毕竟对于这些皇帝来说，最不缺的也就是公主了，就算没有亲女儿，从哪个皇亲那过继一个，不就是一位公主了吗？
这样的政治联姻在任何一个时代，对于任何两个国家来说，都算不上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牺牲一个女人来换取盟约的更加稳固，在统治者们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只是，这位昭平公主可不是这样的一位公主。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昭平公主是赵国皇帝晚年所得的独女，自然也就成了他放在心尖上的一位公主，他膝下无子——好吧，其实是有的，只是赵国皇帝暂时不知道而已，于是在这种情况下，随着赵国皇帝的年纪越来越大，赵国在未来很有可能会出现第一位女皇，而公主未来的夫婿，自然便是作为摄政亲王执掌赵国大权。
除去这层尊贵的身份不说，纵观全书，这位昭平也可以说是一位奇女子，赵烎登基后把赵国一阵折腾，让赵国走上顶峰的同时也让赵国成为了全天下的公敌，顺便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后来正是因为这位公主，才让赵国得以与梁国得以和谈，成就一段梁赵之好，更不用说这位公主长的倾国倾城，堪称全书中的第一美女……
赵国竟然舍得将这样一位公主嫁给自己，也难怪陈国众位大臣会这样诧异了，也难怪陈玦会这么愤怒了——鱼唇的人类啊，你根本就没有弄清陈玦生气的真正原因啊摔！
不管怎么说，能够遇到这种好事，谢枝应该想也不想便一口答应，但是唯一的问题就是，如果谢枝没有记错的话，这位昭平公主今年应该只有六岁。
六岁啊_(:з」∠)_
谢枝虽然是一只丧病的人头狗，但是也是一个品行端正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的正直青年（雾），对于萝莉什么的从来都是报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态度，所以他真的对娶个小萝莉回家玩养成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这么说才不是陈玦的眼神凌厉的可以杀人，也不是因为苏偃已经隔着宽大的袖子悄悄掐他的胳膊了……
真的好痛啊苏大夫QAQ 能不掐了吗？
这朝堂之上众人各怀心思，心中或许早就已经掀起轩然大波，却没有一人说话，大家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想想也是，作为当事人的谢枝不做表示，陈玦不说话，其他人哪里敢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韩凛打破了这迷之沉默，只听他继续说道：
“昭平公主身份特殊，吾皇不舍公主远嫁，希望公子能够入赵。”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了了然的表情，陈玦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他正了正坐姿，朝谢枝问道：
“钰弟怎么看？”
这次赵国的算盘打得也太响亮了点，就算是傻子也瞧出不对劲的地方，更何况谢枝可不是傻子，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赵国打得是什么样的主意——
以迎娶公主为由头，等到他入了赵国便将他当做人质被扣在了赵国，这样的花招在古代就已经屡见不鲜，不过谢枝倒是一点也不为自己担心，毕竟他现在可不是书中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陈公子，即使赵国扣留，他也能安然而退，更何况就算打不过他们，不是还有大轻功嘛，大轻功一甩，除非气力用光，什么马都追不上他，没准还能顺便把小公主给拐走。
但是这样的话他却是不敢对陈玦说的，他也十分清楚，陈玦是万万不会同意让他离陈去赵的，之所以这样问他，只不过是想让他亲口拒绝而已。
“多谢贵国陛下抬爱，在下实在惶恐，只是我一心只在书本，无心娶妻，也配不上公主尊贵的身份，还望贵国陛下谅解。”
谢枝这话说的，字里行间透露的都是“我已将我的一身奉献给学术研究”的学霸气质，也确实符合书中陈钰的性格：一生为娶，一心只为著书立作，只为早日结束乱世拯救苍生，娶妻在他看来，不但是耽误了自己也是辜负了别人，所以当听到谢枝这般回答，韩凛只是感到有些可惜，却并没有觉得诧异。
“贵国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阁下也听到了，此事还是作罢吧。”
这样说着的时候，陈玦努力让自己的脸上不露出欣喜的笑容，心里却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他不愿赵陈联姻，可不仅仅是因为赵国虎狼之心天下皆知，让自家弟弟入赵无异于羊入虎口，更是他的私心是不愿看到弟弟娶妻的，就算不能得到那人，也不能让那人被别人拥有。
望着朝堂的那个身影，陈玦袖中的手紧紧攥着，他有一种预感，总有一天他会为了那人而疯狂，或者他已经疯了，就在他发现自己对自己的弟弟产生欲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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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凛此行的目的可以说是圆满达成，陈国虽然没能在土地上占到什么便宜，好歹也是在后续增加的协议中得到了不少好处，总而言之，双方对自己的收获还是比较满意的，于是陈玦大摆筵席，也算是庆贺陈赵两国结盟，愿两国关系永固，友谊长青……
当然这种话也就听听就可以了，要是相信了就真的成傻子了，为了应和陈玦的话，韩凛起身说道：“要真要细数陈赵两国之间的渊源，吾皇也算的上的陛下的表兄弟。”
下面的大臣一听，纷纷应和道：“没错啊陛下，赵国的宣太后不就是武皇的妹妹吗？”
谢枝默默扶额，宣太后，武皇什么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人物了，这表兄弟还真是够远的，而且这天下就这么点大，各国之间巩固同盟关系的手段也就是联姻，要是这样算起来，诸国之间的战争不是就是侄子打舅舅，就是表弟打表哥。
等下，那开火哥岂不是要叫陈玦大舅子？
突然想到了这点，再想象一下开火哥痛打各路大舅子的画面，谢枝只能感叹一句……妈呀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在这种气氛下，大家似乎将两国之间的仇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就连陈玦也哈哈哈大笑起来，就好像陈赵两国已经亲密的如同一家般，趁着这个时候，韩凛又继续说道：
“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希望陛下允许。”
陈玦脸上的笑容一僵，生怕他真的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但此时他又不好直接拒绝，只得勉强笑着道：
“赵使请说。”
韩凛拱了拱手答道：“前几日我在路上遇到一个孩子，一问之下竟是我故人之子，我与那位故人交情极好，希望陛下允许我将那孩子带回赵国，也让故人在天之灵能够安心。”
只是要走一个孩子而已，没有什么大碍。
心里这样想着，可陈玦还是有些奇怪：“赵使的故人之子，怎么会流落到陈国？”
韩凛微微叹了口气，缓缓道：“是因为多年前的战乱……”
他口中所说的战乱便是几年前陈国与赵国之间爆发的战乱，韩凛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其中七句真话，三句假话，却最是让人分辨不出真伪，韩凛所说确实在情在理，就算是陈玦也没有理由拒绝，他只得又问道：
“那你这故人之子现在何处？”
“正是在陈公子的府上。”
啊，为什么躺枪的总是我啊_(:з」∠)_
再次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谢枝已经不想再吐槽什么了，明明只是一个炮灰而已，为什么总是能够享受到主角的待遇呢？虽然这样的待遇他才不想要。
在这种情况下，谢枝只能起身说道：“我府中还有这样一个人？我这就派人接他过来。”
韩凛摆了摆手：“不必麻烦公子了，赵昭已经将他带过来了，就在宫外等候。”
这时陈国的一干人才蓦然发现，先前一直跟在韩凛身边的那位武将却是不在这殿中，韩凛这番举动多少有些不将陈国放在眼中，但韩凛也是算准了，在这个时刻，特别是陈玦刚刚拒绝了赵国的联姻，他不可能会拒绝自己这个要求的。
果然，陈玦心中虽然有些不快，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笑容：“故人之子归赵原本就是情理之中，何谈是不情之请，那赵使是准备今日便离开吗？”
“梁国虎视眈眈，大战一触即发，我早日带回盟约也能让吾皇安心，请陛下恕在下不便久留。”
陈玦无奈，只能应允，他不便亲自出宫送赵国使臣，便嘱咐谢枝替他将韩凛所带的一干人等送出城外，在出宫的路上，谢枝一言不发，倒是韩凛首先开口道：
“公子不能入赵，当真是可惜。”完全就是阴谋没有得逞的语气啊，谢枝自然也没有好气。
“赵国的能人志士多如过江之鲫，在下何德何能，竟然让赵国如此惦记。”
听出了谢枝语气中的不快，韩凛赶忙解释道：
“公子实在是低估了自己，明珠蒙尘，不掩其光辉，公子并非池中物，小小的陈国又怎么能够困住呢。”
谢枝有些疑惑的看了韩凛，不明白他突然这般讨好自己的为什么，要知道，虽然纵观全书，陈钰确实惊才绝艳，但是此时的陈钰还没有什么名气，韩凛却已经赵国的新锐权贵，这般举动确实是让谢枝捉摸不透。
待到二人来到宫外，赵国的车队已经在宫外等候，在那里，谢枝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脚步蓦然停止了。
“阿彦……”
谢枝在心里喊道，而韩凛已经将原本应该好好待在谢枝府中的少年领到了他的面前。
“这便是我故人之子，对了，我还没多谢公子对阿彦的收留。”
谢枝却丝毫没有在意韩凛正在说什么，也没有对韩凛的话做出任何反应，他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赵彦，他的眉目竟然是那么的冷淡，也没有为自己的身份感到惊异，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当初救了自己的那个人，就是陈国的公子陈钰了。
在出城的马车上，望着眼前的那个少年，看着面无表情的模样，他只觉得自己的思绪一片混乱，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他第一次觉得如此的不知所措，第一次感觉到迷惘而无助。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散乱的画面，梅树下专心练剑的少年，捧着糖葫芦明明在偷偷瘪嘴却依旧装作十分开心的少年，听着笛声靠在腿边的少年，让自己与他一起离开的少年……
一切的一切都与眼前的少年有关，可是他却要一个人独自离开了。
谢枝的手指突然碰到一样冰冷的东西，原来是藏在袖中的短剑，冰冷的触感也让他蓦然清醒起来，抚摸着短剑的剑柄，他不得不开始思考。
他应该怎么办？
赵彦现在已经知道了，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就是陈钰，或许他已经知道，自己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陈钰，万一他说出来怎么办？
这辆马车上就只有他与赵彦两个人，杀了赵彦，然后离开陈国……
背叛自己，抛弃自己的人，难道不应该去死吗？
心里像是有个声音在这样诱惑着谢枝，他在犹豫着，纠结着，呼吸都开始变得散乱起来。
付出的感情越多，越是容不得背叛，但在这算是一种背叛吗？回归故国有什么不好？总比待在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身边好吧。
蓦然想通之后，谢枝的心结也打开了，他松开了袖中的剑柄，拿出了一根长长的剑穗，在赵彦说话之前，他已经来到赵彦身边，低头一边将剑穗系在赵彦的腰间，一边说道：
“你要走了，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把这个送给你吧，等你佩剑的时候可以戴上，你要离开，我不怪你，有一天希望你可以名扬天下，到时候我也挺有面子的，不过你要是不承认我是你师傅也没事，你记不记得我都没有关系，哈哈，真的没有关系……”
谢枝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话竟然那么多，自己笑起来竟然这么的难听，听起来就像是要哭了。
细心的将剑穗整理好，也就谢枝抬头的瞬间，耳边突然传来轻语：
“我不会忘记的。”
谢枝抬头，少年的脸庞在他的眼前放大，表情是说不出的认真，他看到赵彦一字一句的说道：
“有一天，我会来履行我们的约定。”
说完，赵彦凑近了些，在谢枝的唇边留下一个轻吻。
………………
等到车队出了城门口，等到谢枝都已经看不清车队扬起的尘沙，谢枝摸了摸自己的唇角，这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来履行什么约定？”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匆匆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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