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公主要建国》卿未眠

79、第79章 都砍了？

　　安平元年四月，洛都诸事步入正轨，第二批经由考试择选的人才，也陆续授官任职了，比之第一次，这回报名考试的人更多了，是以，最终录用的人也多，在他们上任后，容湘安排给各部的事务便全面展开了。

　　就在这种时候，容湘将朝中事务尽数托付给池晁，带着很少的几个人出发了。

　　牧荣淳撩开车帘，远目城门口还保持送行姿态的那个人影，不禁有些同情这位目前唯一的内阁大臣，他转头看向同车的容湘：“阿姐，您真忍心让池内阁如此操劳？”

　　容湘摊在车里的软垫上，半阖着眼懒懒道：“我请他时就说了啊，日后会很忙的，这一点他应该早有觉悟。”她顿了一下，随手摸个干果扔到嘴里，“再说，我出发前给他把过脉了，他身体好着呢！”

　　牧荣淳：“……”为了让人家操劳她还提前给把个脉？

　　他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下，虽然假阿姐日常行事每每出人意料，但他却很喜欢她这样。

　　可惜，已经当了皇帝的容湘，即便是出行时，悠闲时间也是有限的，当天下午，估摸着她有空的贺铭恩就来求见了。

　　“小姐，属下有事请教。”贺铭恩在马车外请示，因出门在外，所以换了称呼和自称。

　　容湘在车内叹了口气，唤道：“进来吧！”

　　这马车特意制的很大，足以容纳四五人，此时仅有她和牧荣淳在，多一个人也无妨。

　　贺铭恩得了允许，便登车而入，一进去就低着头行礼，得了允许才跪坐在边角。

　　“思安有何事？”容湘看着这个臣子，对他很有点无奈。

　　要叫她说，这位去外事院最好了，两次与解岸商谈，他的分寸都把握得极好，不仅未曾失礼于外，还争取到了最大利益，的确是个外交人才。

　　可偏偏报名考试的时候，这位居然报考的是文史院，成绩还挺不错。选择职业嘛，到底得双向的，人家既然不想当外交官，她只好作罢，所以，如今这位和池茂成了同部门官员，现任文史院侍读，正四品。

　　贺铭恩小心抬眼打量她一眼，问道：“陛下，臣有些不解，您与臣说过的《起居注》，真的要由文史院来记述吗？这个……自前朝以来，这帝王的起居注一般都是由内廷来编撰的啊！”

　　“所以你看看如今流传下来的有几个？”容湘反问，她眼神认真道，“帝王的一言一行，本就关系着很多国家大事，朕以为，这本就该作为历史的一部分，因此，朕才会要求文史院来记述朕的起居注。”

　　“陛下所虑深远，是臣愚钝了。”贺铭恩自愧道，接着又问，“那陛下这起居注，真的要如实写吗？”

　　咳，她有时候说的话，真的不宜记下来给后人看呐！

　　容湘挑眉看他：“那当然，不如实写这玩意还有什么意义？你就从今年元月开始写起，朕之一言一行，皆要如实写进去，他日若能流传下去，对后人也有些借鉴意义。”

　　贺铭恩只得欠身应下。

　　“日后文史院必少不了任命一些女子，如此内廷部分就由她们来记述。除了这个，你们文史院还要肩负起修史重任，从现在起，着意收集当世发现的史料文献，将前代的历史都一一复原，按朝代修订成册，他日这些都要附葬皇陵的，万不可谬误掺假。”

　　一听她这么说，不止贺铭恩，牧荣淳都神情一凝，提及附葬皇陵，说明她对此很是看重。

　　不过，待贺铭恩下车离开，牧荣淳忍了忍，还是问她：“阿姐，打算选址建皇陵了吗？”

　　“唔，这不是正常的事？”她转眼看他，一见那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了他们修炼的事，遂道：“凤凰，虽说修炼可以增加寿命，但我们到底能修炼到什么境界还难说呢，我也没想过能活个千八百年，能有一百多已经很满足了，迟早都是要死的。”

　　“阿姐，不会的。”牧荣淳下意识握住她的手，“你不是说我们的资质都很好？”

　　容湘笑出声，伸手捏了下他白皙的脸：“傻小子，修行之路艰难险阻，资质好也不意味着能一路顺畅啊！况且，活那么久有什么意思？生老病死也未尝不好。我最开始决定修炼，也仅是想拥有强大的力量自保而已。”

　　牧荣淳握紧她的手：“可我总盼着与阿姐长长久久在一起的！”

　　“想那么多干什么？顺其自然就好了。”她笑呵呵地这般道。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修炼到什么程度，他们没有师傅教导，全凭自身摸索，而什么灵石、灵药之类的修炼资源也只有空间里那些，怎么看都走不长远吧！

　　况且，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即便真能修炼到飞升的那个时候，又会去往何处呢？还不如自在过上些年愉快赴死得了！

　　想虽这样想，可容湘还是在离开洛都的第三日，和牧荣淳二人脱离队伍，寻了个合适的地方，由他在旁护法筑基成功。

　　筑基后的容湘御剑带着牧荣淳，让如今还只能学个小术法的他感受了一下御剑飞行的滋味，便很快就与大部队汇合，抵达了颖水郡。

　　他们说是去青州，实际上，真正的目的地是各个世家盘踞的地方。

　　离开洛都的第一站，便来了颍水，这里盘踞的世家大族有荀氏、俞氏、钟氏，再往东不远的承郡、谯国以前还有解氏、峘氏，往北的荥阳则有郑氏，这些世家大族在几十年前南迁时走了大部分，却并不意味着全数迁走了，总免不了有想两面投机的，留下些族人。

　　此外，还有一些小世家，没能跟着南迁的，便借着坞堡盘踞在此，历经战乱而幸存。

　　容湘说是现在来处理世家大族，但其实早就安排人动手了。

　　所以，她带着人抵达颍水的时候，凡盘踞在此的世家们，早从坞堡里被揪出来看押在一处了，而做这一切的领兵之人，正是当初在平阳激战的张不忘。

　　“陛下，这些人已经关了好些天了。”一见到她，张不忘惊喜莫名，行礼问安后有些苦恼地问她，“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可查清楚他们中横行无忌的有几家？霸道欺压旁人的有几家？”容湘瞥一眼像羊群一样被关押起来的这些人，从衣着上能判断出，他们中哪些是世家之人，哪些是世家的奴仆。

　　“查清了，因您之前吩咐过，不必区别对待，所以还在一起关着，只是命人暗自盯着。”

　　“很好，明日让他们全部出来。”容湘笑得颇有深意。

　　旁边看见她这表情的牧荣淳、贺铭恩便知，她定是又打主意折腾这些世家之人呢。

　　次日，被他们眼中穷凶极恶犹如强盗匪徒的军士们推搡着带出来，这些关押数日的世家之人个个面如菜色，疲倦狼狈不一而足，好在不曾遭到虐打、侮辱等等可怕的事。

　　容湘淡淡扫过这些世家之人，向张不忘耳语了几句，让他转达这些人。

　　“你们听着，想要恢复自由身，便拿家中之物来换，银钱、书籍、田地均可，不想换的，哼，那下场就难说了，本将给你们一日时间考虑，愿意交换的，就前来登记！”

　　“强盗！”有人怒喝出口，接着就一串辱骂，愤然决然地拒绝道，“吾等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想要霸占吾等祖辈传承之物，尔等与匪类何异？”

　　“就是，若那洛都的女帝所拥之兵皆是尔等货色，依我等看，必然亡之未远！”

　　“想抢我世家积存又何须拐弯抹角？让我等拿自家的东西换自己，亏你们这些匪盗想得出来！就是那扶兼亦不敢如此对我等大族！”

　　“世风日下，想那扶兼还知晓几分礼数，你们这女帝连这种招数都想得出来，简直鄙薄不堪，果真女子不堪大用！”

　　这些世家之人多识文断字，虽无法像泼妇骂街一样怒骂出口，可言辞如刀如剑，连讥带讽极尽其能事，不止骂容湘和张不忘这些将士，还抬高扶兼贬低她，个个显得傲骨非凡。

　　牧荣淳和贺铭恩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握紧了拳，想要把这些喝骂的人通通给揍一顿。

　　张不忘一个大老粗，知道这些人是在骂人，但还理解不完全，他看向容湘征询她的意思，却见她弯唇笑着在听，显得十分淡定从容。

　　“把那些查出来劣迹的世家之人拉出来，全部砍了！”可她的神态看着虽未受喝骂影响，行事却又干脆直接。

　　“都砍了？”张不忘愣了，之前严令抓活口的，如今又直接叫砍了？真被骂出火了？

　　“当然，不砍了留着过年？”她挥手让他去执行。

　　“阿姐，既然决定要砍，何不都砍了？”牧荣淳眼中戾气一闪而逝，“如此他们所有的银钱、书籍、田地一样可收回。”

　　贺铭恩诧异地看了眼这位洛都王，竟不知这位心肠还挺狠？

　　“砍一些是震慑，全砍了那就成屠杀了。”她如此解释道。

　　贺铭恩瞅着军士们执行张不忘传达的命令，眨眼间就从这一大群人中揪出几个骂得狠的，当即手起刀落就给砍了。

　　这变故，顿时吓住了其他人，先前骂得欢的那些世家之人纷纷低头缩脑，挤到人群里不敢冒头。胆子大些的也只敢匆匆掠过那些身首分离的死尸，脸色白得如雪。

　　这些年世家们虽盘踞坞堡自保，可他们中真正直面鲜血的到底只是一部分，大多数守卫坞堡、击杀来犯者的，多是世家所有的奴仆及收拢来的流民。

　　所以，容湘这一手，确实达到了震慑的效果。

　　“你们该明白，给机会交换，是给你们留了条生路，要不然直接将你们全部杀了，你们所有的一切也还是会归我们所有，孰轻孰重你们自行衡量，明日此时还不愿交换的，那就别怪我们这刀不长眼了！”张不忘本就长得凶恶，这一面露凶光更吓人了，好些个一起被关押起来的世家孩童就被吓哭了，要不是被大人及时捂住嘴，铁定哭声震天。

　　他喊完话，便让人将这些个世家之人又给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