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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木得感情的少女 ...

  •   解宣捂着胳膊走了,容湘兀自气得在屋中踱步,一边来回走一边骂人。

      “这解宣是不是脑子有病?我们乖乖待在他家被软禁着,哪里招他惹他了?无缘无故跑来一通指点,充哪颗大头蒜呢?”

      牧荣淳贴心地给她倒上一杯水:“阿姐,润润喉!”

      “谢啦!”容湘接过去一饮而尽,又是一通怒骂,“我看他就是发神经,我家凤凰明明这么乖巧懂事,怎么就被他扭曲成那样?”

      牧荣淳轻笑出声,低了头作“不好意思”状。

      “依我看还是太闲了,那司昱如今都病了,他不盯着他们效忠的皇帝,跑来我们这里显什么威风?哼,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容湘骂了半晌还是气得要命:“亏我之前对解家印象还行,虽说立场相悖,但解岸、解宣叔侄还是挺有才的,谁知这解宣会干这么莫名其妙的事,简直颠覆认知、震碎三观,可见固有印象要不得,什么解家宝树,八成是作秀!”

      牧荣淳伸手拄头斜靠着,看着她来回走动句句不带重复地骂人,虽有些字眼他听不太懂,不过不妨碍他心情愉悦。

      他的假阿姐啊,之前一直居于宴宫,又因来自后世,心怀固有意识,到底对这个年代了解不够深刻,也对这里的人言辞间的深意领悟不够敏锐,否则她一定能够听懂,那解宣今日所言指的是什么。

      他从前就生长于此,从高贵的嫡皇子沦落为阶下囚、玩物,他见识过这时代极致的奢靡富贵,也经历过令人作呕的变态玩弄,他所见过的人心险恶、毫无下限,以及人性的疯癫,都是当世之最。

      所以,今日解宣一出现,看到他们姐弟时的那眼神,无需开口,他就看明白了那意思。竟以为他们姐弟行了荒唐之事?着实好笑得很。

      他们日日相处,牧荣淳早就发现了,假阿姐好像缺了那根名为“情”的弦,至于他……若不是有着姐弟这重联系,这个比他幸运的凤凰又入了她的眼,呵,且看看假阿姐又将是何种态度?

      解宣过于高估假阿姐了,她心里空荡荡的,连他这个亲弟弟,也是有一起长大那十二年这个前提,才能得她看在眼里,但也只是当弟弟看待罢了。

      到底相处日久,牧荣淳对容湘的认知确实准确。

      如今的容湘,就是个木得感情的少女,一心想着怎么实现命运自主,筹谋着建国都忙不过来,还谈感情?逗闷子吗?

      “哼,要不是人在屋檐下,我今天铁定提刀砍他!”容湘咬牙切齿,“凤凰,若是你单独碰到他,他再说你什么,一定不要生气,回来告诉我,我去收拾他!”

      “阿姐,我无碍的,不过是几句不入耳的闲言,从前听得多了,习惯了。”牧荣淳低垂眼帘,语气无奈而低落。

      容湘顿时就想到了他的坎坷经历,立刻心疼起来,她走到他面前,温柔地轻抚他头顶:“凤凰,我在呢,终有一日,这世上再无人敢议论你半个字,阿姐保证!”

      “我信阿姐!”牧荣淳伸手拉下她的手,紧紧握了握。

      不知原来的凤凰给假阿姐留下了什么固有印象,如今的他,好像在假阿姐这里一直是个稚弱少年,是要好生护着的玉瓶,哪怕自后世而来的她,明知他不再是原来的凤凰,这种印象也没有改变。

      有时候牧荣淳也会觉得有点怪异,但又觉得被人这么护着的滋味甚是奇妙,便无心辩白了。

      就在容湘继制糖后,又研究起烧瓷时,咸安二年七月到了,病重的司昱册立司曜为太子,本欲让峘闻摄政,却被王埮之所阻,继而病逝。

      鉴康城的气氛又低迷起来。

      身在解家的容湘、牧荣淳虽一如既往度日,却也感受到了景帝驾崩的影响。容湘的生意淡了,牧荣淳在家学里也听到了相关的议论,这些进学的解家子弟即便年少,亦难掩忧虑之心,念书都心不在焉了。

      解岸、解宣更是忙得脚不沾地,这种时候,解家、王家理所当然地代表士族门阀们稳定局势,同时,还要应对镇守姑孰的峘闻,所以,叔侄俩暂且无暇顾及容湘姐弟,只命下人守好门户,不许他们外出便罢了。

      “阿姐,近来怎不见外出?”是夜,牧荣淳如常到了容湘房中,见她披头散发没有外出的意思,遂询问道。

      “前段日子把要试的东西交代下去了,他们只管一遍遍试着去做,等有结果了我再去就好。”容湘伏案写写画画,时不时停下来对照手边的书看看,等有把握了再继续下笔,“这几日新得了个信儿,又遇到个新问题,这不,正想辙呢!”

      牧荣淳走到她身边,探身看她正在画的东西,辨认了一会儿,不确定道:“阿姐画的是……农具?”

      “嗯,是犁。”容湘画的是再过三四百年才会出现的曲辕犁,不过,此时画出来的,已是七八百年后的完善改进版了,实际制造出来,使用的时候会更轻变灵活,效率更高。

      “阿姐竟连设计农具也懂?”牧荣淳对这个不懂,他能认出来已是难得了,故而,只是觉得图纸上的和实际见过的区别较大,旁的全然看不出来。

      “不懂啊,但我可以照猫画虎,把图纸弄出来,让懂的人去试制,我相信只要给了方向,他们肯定能成功。”容湘说完又叹气,“现在还是太缺人了,尤其是懂技术的工匠,这些人才是瑰宝啊!”

      牧荣淳闻言扬眉,她倒是与众不同,旁人想要起兵称帝,最重视的莫过于军队、粮草、谋士等,她却稀罕起匠人。

      战乱频频,连权贵士族都未必能保全自身,多半是平民的匠人能幸存的就更少了。

      “你困了就睡吧,我再琢磨琢磨这图纸。”容湘挥挥手,赶他去睡觉。

      牧荣淳从善如流到了榻边,宽衣上榻,等他躺好了转眼去看时,都没见那人往这边看一眼,只专注地描绘着农具图纸。

      他不由得哂笑,就这样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对哪个男子动心呢?她都没拿他当男子看待,更遑论他人?

      盖好被子,他拄头侧躺着去看容湘,见她殊丽的脸上一派认真,秀美的眉宇时而因为看到的东西微蹙,时而因为豁然开朗而舒展,墨色的眸子在烛光中莹亮如宝石,充斥着灵慧的神光。

      牧荣淳深以为,假阿姐着实是个奇怪的女子,此刻的沉静灵慧,安抚他时的温和柔软,面对外人时的散漫玩味,以及提刀时的煞气冷酷……就仿佛有千般面孔,实不知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不困就起来修律例,看我做什么?”容湘头也不抬,冷不丁出声道。

      “唔,就睡了!”牧荣淳利落地往下一躺,赶忙闭上了眼,好一会儿又偷偷睁开一只眼去瞟她。

      熟料,正好迎上了容湘望着他的目光,被抓了正着。

      “阿姐~!”牧荣淳轻唤了一声。

      “睡不着?莫不是烛光太亮了晃眼?”容湘拂手灭了蜡烛,于黑暗中叹口气,起身朝榻边走来,她径直上榻盘膝坐在他旁边,伸手隔着被子轻轻拍他,“罢了,睡吧,我明日再画!”

      牧荣淳借着被子遮掩弯了弯唇角,安心地合上了眼睛。

      自假阿姐说要建国后,他们日日晚间共处一室都是这般休息的,大抵是怕他做噩梦,她才这么守着他,并没有婢女和解宣猜测的那种事。

      不过,也确实因为假阿姐这般守在他身边,他已许久不曾做过不好的梦了,偶有梦境,也多是与假阿姐相处的情景:或被她护着逃出扶兼的紫微宫,或被她揽着自乱军中飞身而起,或被她闯入寝宫暴打扶兼后抱着救出来……再不然就是她握着他的手,一招一式教他枪法,或是她提刀与他过招,边打边连讽带刺,种种梦境每每都能让他心悦而醒。

      牧荣淳想着这些,思绪渐渐飘远,未几便沉沉睡了。

      容湘听他睡着了,便收回手合眼打坐,如今她晚间都是以打坐代替睡眠的,只隔一段时间白日里补个眠,这也不是因为困,而是作息难改,不睡觉总觉得缺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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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木得感情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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